第十二章 岳陽風雲會

黃珍接口說道:“如這丫頭當權之後,必然不會放過你等長老,那時,華長老再想抗拒,恐怕爲時已晚了。”

那黃燕端然而坐,一言不發,似是早已成竹在胸,有恃無恐。

華峰山似是已爲那黃珍言詞所動,擡起頭來,凝注在黃燕瞼上,冷冷說道:“大姑娘說的話,二姑娘是都聽到了?”

黃燕道:“聽到了,華長老意欲何爲?”

華峰山道:“大姑娘的手段,雖然過於激烈一點,但眼下情勢,也只有這一途可循了……”

他重重咳了一聲,道:“眼下二姑娘的處境十分陰惡,只要老朽點頭同意大姑娘舉措,這議事殿中,立時將演出一幕流血慘劇,但老朽實不忍眼看二姑娘濺血橫屍,只要二姑娘肯交出信物,讓出掌門之位,老朽當以性命保證你們主婢安全,老朽言出衷誠,還望二姑娘三思而行。”

黃燕突然長長嘆息一聲,道:“華長老,你爲何一心一意的助我姊姊,家父在世之日,你對我們姊妹向是一視同仁,如若說稍有偏愛,我自信強過姊姊,此刻,你卻一面倒的偏向姊姊,爲她謀奪掌門之位,箇中是何原因,實叫我百思莫解?”

黃珍恐華峰山被黃燕說動。急急接道:“華長老一向主持公道,眼看你謀奪了掌門之位,自是不甘緘默。”

華峰山接道:“大姑娘說的不錯,廢長立幼的事,實乃武林大忌之事!”

黃燕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們早就準備好了,三日之後,咱們關王門弟子聚會一事,我就一無所知……”

兩道冷厲的目光,凝視在黃珍臉上,接道:“那是無怪你等不得三日了。”

黃珍道舉手一揮,道:“再給你一盞熱茶的考慮時間,屆時不作決定,可別怪我這作姊姊的心狠手辣了。”

十二個勁裝大漢,隨着黃珍那揮動的右手,“唰”的一聲,抽出了臂上的單刀,緩緩移動身軀,布成了合圍之勢,只待黃珍一聲令下,立時可由四面八方撲向黃燕。

左少白默查那十二大漢所取的方位,如是同時出手,黃燕很少有機會能在一招間,拒當開這等羣龍的一擊,這十二人當然已經過一番訓練,不禁心中焦急,大爲黃燕擔憂。

但黃燕卻是不知厄運之將至,毫無戒備之情,目注黃珍說道:“姊姊,我心中雖然恨透你這等作爲,但實不願真和你動手相搏。”

左少白暗自急道:“這位姑娘怎的如此大意,也不瞧瞧四周險惡形勢,還要談什麼姊姊情意。”

那黃燕一直未開口向左少白求助過,是以,左少白雖有相助之心,卻又感覺師出無名,不便插手。

只聽黃燕繼續說道:“如是姊姊早些告訴三日後咱們關王門中弟子,在此聚會、擁立新的幫主,我也許早就答應你了。”

黃珍冷冷說道:“此刻也不算晚。”

黃燕道:“要我交出信物,讓出掌門之位不難,但必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黃珍道:“但得我能力所及,無不答應於你。”

黃燕道:“第一,我要運出父親的棺木,覓一處風景絕佳之處,替他營建一座墓穴,也算盡了做女兒的一番孝心。”

黃珍道:“好,你說那第二件吧!”

黃燕道:“後殿中有一座鐵鑄的小型關王像,我要一併帶走。”

黃珍眼珠兒轉了兩轉,道:“那鐵像有何用處,妹妹爲什麼要帶走它?”

黃燕道:“那鐵像鑄造的十分精緻,我要帶它常伴我在爹爹墓前。”

黃珍道:“原來如此,好吧!那鐵像給你一併帶走就是。”

左少白心中暗道:“我還道她提出何等艱難的條件,原來這樣簡單,那黃珍自然是要答應了?”

只聽黃燕說道:“姊姊想要幾時接掌門戶?”

黃珍道:“爲姊之意是愈快愈好!”

黃燕道:“小妹想天亮時分動身,日出之前,小妹再交出信物如何?”

黃珍臉上那殺機怒容,早已完全消去,微微一笑,道:“如是爲姊是你,我就立刻動身。”

黃燕道:“深更半夜,哪裡去尋車馬?”

黃珍道:“這個不勞妹妹費心,爲姊的早已爲你準備好了車馬。”

黃燕道:“你怎料到我一定會交出掌門之位。”

黃珍描了左少白一眼,道:“未料到的是妹妹請來三個幫手,其他之事,倒都在姊姊預料之中。”

黃燕道:“姊姊的智謀一向強過小妹……”

黃珍接道:“這次姊姊就着走了眼,我左算右算,算不到妹妹會請人助拳。”

黃燕淡淡一笑:“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何況他們三人,只不過是趕巧遇上,如若姊姊硬指他們是小妹約來的助拳之人,未免是冤枉了小妹了。”

黃珍笑道:“事情已經過去,那就不用再提了,妹妹守孝期滿,重出江湖之日,請千萬通知姊姊一聲,姊姊一定親往相迎。”

黃燕道:“但願小妹能耐受那茅廬孤燈的清靜歲月,永不作出岫白雲之想……”語聲微微一頓,道:“姊姊請稍候片刻,小妹去取掌門信物。”

黃珍嬌笑道:“有勞妹妹。”右手高舉。在頭頂之上,劃了一個圈子。

那執單刀,分佈四周的黑衣大漢,一齊還刀入鞘,退到黃珍身後。

只見黃燕站起身子,行至殿壁一角,舉手一指,光滑的石壁間,突然裂出一座門戶。

黃珍突然移動嬌軀,直向秋娟行去。秋娟緩緩向後退了兩步,閃到了左少白的身後。

左少白一挺胸,冷冷說道:“大姑娘心願已償,可喜可賀,在下局外人冷眼旁觀,增長了不少見識。”

黃珍微微一笑,道:“我那燕妹妹少不更事,日後還望你多多照顧。”

左少白聽得茫然不解,道:“大姑娘此言何意?”

黃珍笑道:“我那燕妹妹如非是心有所屬,只怕也不肯這般輕易的交出信物,你爲她不避艱險的趕來助拳,她爲你保留下完好無損的身體,投桃報李,我這作姊姊的當替兩位在神前祝福。”

左少白心中已有些明白,正待反脣相譏,瞥見黃燕雙手捧着一柄黃色刀鞘的古刀,緩步走了出來。黃珍、華峰山一見那黃鞘古刀,立時拜倒地上,黃珍叩了一個頭,急急站起,伸手去接那古刀。

黃燕身子一側,讓避開去,道:“姊姊不覺着太急些麼?”

黃珍尷尬一笑,道:“咱們姊妹從小就在一起長大,難道妹妹還不知道姊姊性子急麼?”

黃燕道:“這柄關王刀已入姊姊之手,姊姊就成了咱們這關王門中的掌門人,那時不論姊姊傳下何等令渝,咱們關王門中弟子,個個都得聽命。”

黃珍道:“妹妹可是信不過姊姊麼?”

黃燕道:“我如信不過姊姊,也不會把這關王門中至高的信物,關王刀,交給姊姊你了;不過,姊姊也不用太過迫急,待小妹收拾好行囊,亡父遺體棺木上車之後,再把此刀交給姊姊不遲。”

黃珍道:“不遲,不遲,妹妹可有要姊姊相助之處,儘管吩咐。”

黃燕道:“勞姊姊派遣你幾位心腹屬下,把咱們爹爹的棺木擡上馬車。”

黃珍道:“這個自然。”回手一招,接道:“你們過去四個,幫助二小姐擡運上代掌門人的法體、棺木。”

那些黑衣大漢應了一聲,奔過來四個人。黃燕目注左少白微微一笑,道:“三位雖非爲我助拳而來,但卻助長了我不少膽氣,有勞三位和我一起走吧。”

左少白道:“咱們兄弟志在收回兵刃,兵刃既已取回,自然是該走了。”

黃燕當先而行,秋娟和另外兩個青衣小婢,緊隨在黃燕身後,左少白等三人,跟在三婢後,隱隱間流現保護之意。黃珍帶着華峰山等走在最後,直奔後殿。

黑夜如漆,伸手不見五指,但那黃燕地形熟悉無比,夜暗中放步疾走,不稍猶豫。她一快,牽動了全局,個個跟着她放步而行。穿過兩重院落,到了一座聳立的大殿前面。

左少白目力過人,凝神望去,只見兩扇緊閉的黑漆門上,似是貼了一張圖案,那紙色和黑門相差不過,夜暗中看上去很難分辨。

但見黃燕舉手一指,藉機撕去了門上的圖案,“唰”的一聲,拔出手中古刀,探入門縫一拔,兩扇大門呀然而開。

左少白暗暗忖道:原來這把古刀,還兼開啓這殿門作用。

大殿中充滿了陰森、恐怖的氣氛,使人有着如置身鬼域之感。突然間火光一閃,一個火摺子,高舉在黃燕手中。火光下,赫然停着一口密封的棺材。

黃燕搖晃手中的火摺子,道:“姊姊,這就是盛殮父親遺體的棺材了,你要人擡起來吧!”

黃珍道:“哪座鐵的小巧關王神像,可也在此殿中麼?”

黃燕道:“那神像就伴在父親靈前。”一晃火摺子,火光突然大盛,照亮了全殿,果然有一座一尺左右高低四寸寬的鐵鑄神像,放在一座特製的木盒之中,黃燕用手中火摺子指了指鐵像,道:“秋娟,抱起來。”

黃燕回過身子“啪”的一聲,投去了手中的火摺子,道:“現在請姊姊送小妹登上馬車,這柄關王刀,就可以交給姊姊了。”

火光一閃而熄,大殿中又恢復伸手不見一五指的黑暗。

夜暗中只聽華峰山自言自語的說道:“當值的弟子,哪裡去了?這關玉門當真是得好好的整頓一下了。”

黃燕冷冷接道:“但願華老前輩大展雄才,幫我姊姊,把咱們這關王門整理的有聲有色,能在江湖上爭得一席之地。”

黃珍深恐華峰山忍不下氣,接口頂撞黃燕,急急接道:“妹妹雖然交出了掌門之位,但對咱們關王門中事,不能就此不問,日後還得仗憑妹妹大力鼎助呢!”

說話之間,人已出了側門。左少白擡頭望去,果然在一片空地中,停着兩輛馬車。兩輛馬車都已套好了健馬,每輛車前,站着一個青衣小帽,手執長鞭的車伕。

左少白暗暗忖道:“這黃珍不但備下馬車,竟連車伕也早已備好,似是料定黃燕今夜非走不可。”

他想黃燕目睹其情,非得譏言譏語說黃珍幾句不可,哪知她竟是連一句風涼話也不說,指命四個大漢把棺材放在前面一輛車中,讓兩個青衣小婢隨車相護,自己卻和秋娟登上了第二輛車。

十二個黑衣大漢,自動分佈開去,團團把馬車圍了起來。

黃燕視若無睹,舉手對左少自招了一招,道:“三位也請上車吧!”

左少白正待婉拒,黃燕又接口道:“我順便送三位一程,也好藉機和三位談點江湖情勢。”左少白心中一動,暗道:“莫要是談的白鶴堡,此機豈可錯過?當下接道:“我等恭敬不如從命,那就有勞二姑娘了。”舉步跨上馬車。

他一上車,黃榮、高光自是一語不發的跟了上去。黃珍重重的咳了一聲,忍下了將要出口之言。

黃燕嬌笑一聲,道:“姊姊不用急,小妹忘不了交刀的事,姊妹請過來接刀吧1”黃珍依言而行,走到車前。

黃燕緩緩取出古刀,道:“姊姊要好好保管此刀。”

黃珍接過古刀,說道:“爲姊姊的定當善保此刀,使咱們關王門,能在江湖上出人頭地。”

黃燕冷冷說道:“眼下武林中形勢複雜,門派分立,但也是人才鼎盛的時期,非得經過一陣自相殘殺之後,才能使複雜混亂的江湖恢復平靜。姊姊只要能夠保持住我們關王門這點基業,渡過這一段時期,那就算不錯了。”玉手一揮,接道:“趕路啦!”

那趕車大漢應聲揚手,手中長鞭,“啪”的一聲脆響,兩輛馬車同時向前奔馳。轆轆輪聲,劃破了深夜原野的寂靜。黃燕倚在車欄上閉着兩目,似是沉沉睡熟了去。秋娟兩道秋波不時描注那車伕的背影,一語不發。左少白心中雖有千言萬語要說,但又不便驚醒黃燕,只好強自忍了下去。

車行約一個更次左右,到了一處淺山坡下,閉目而坐的黃燕突然挺身坐了起來,厲聲喝道:“停車!”

兩輛急馳中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黃燕柳腰一挺,由車中飛身而下,落在一片青草地上,舉手一招,道:“你們都過來吧!”

秋娟兩個青衣小婢應聲走了過來。

左少白和高光等,也應聲下了馬車,行近黃燕。

只聽黃燕高聲說道:“你們兩個也過來。”

兩個趕車大漢無可奈何的走了過來。

黃燕兩道凌厲的目光,逼視在兩人身上,冷冷說道:“你們自絕一死呢?還是要我動手?”

兩個黑衣大漢相互望了一眼,道:“屬下不知犯了何罪?”

黃燕冷冷說道:“你們自稱屬下,那也是關王門下弟子了?”

兩個黑衣大漢齊聲應道:“不錯,我等都是本院中人。”

黃燕仔細的瞧了一瞧兩人一眼,道:“你們既在本院中司役,我怎麼不認識你們?”

兩人又對望了一眼,由左面一人答道:“弟子等職司卑小,執役前堂,很少到後殿中去。”

黃燕冷笑一聲,道:“你們的口才很好,想是早經過一番準備了。”

左面那人答道:“弟子等言出至誠,沒有一字虛假。”

黃燕道:“我如指出破綻,你們是否會俯首認罪?”

兩個大漢齊聲應道:“不知我等律犯那條?”

黃燕道:“我沒有見過你們,那你們也沒有見我了,何以知我身份,自稱屬下?”

左面大漢道:“弟子們是受命行事,事先早經那華師叔吩咐過了。”

黃燕冷冷說道:“你們可知道我要到哪裡去麼?”

兩個大漢道:“弟子等不知。”

黃燕道:“不知道何以不間,哼!分明是早已預謀。”

兩個大漢似已黔驢技窮,霍然向後退了兩步,探手入懷,各自摸出一把匕首。

黃燕冷冷說道:“圖窮匕現,死而無怨吧!”突然一挫柳腰,疾撲過去,左右雙手分向兩人前胸要害點去。

秋娟和另外兩個青衣小婢,早已從車上躍下,每人手中模着一柄長劍,分佈成一個三角陣勢,以防兩人逃走,但卻未出手相助,

黃燕掌影飄飄,赤手空拳獨鬥兩個黑衣大漢,攻勢凌厲,那兩個大漢手中空有兵刃,仍被迫得團團亂轉,險象環生。

高光低聲問黃榮道:“這是怎麼回事,真把我瞧糊塗了。”

黃榮道:“這事情卻是透着古怪,但這謎底可能快就要揭穿……”

談話之中,突然響起一聲悶哼,一個黑衣大漢吃黃燕一掌擊中了前胸,倒摔地上,口中鮮血泉涌,可見不能活了。

另一個黑衣大漢,疾攻兩招,轉身欲逃。卻被黃燕一把扣住了右腕,奪下匕首,順勢一刀,刺入前胸,當場死亡。

黃燕在十合不到,連斃了兩個趕車的黑衣大漢,仰天長長吁一口氣,理一下鬢旁散發。

緩步走近了左少白等,笑道:“今宵多承三位相助,使我們主婢輕易脫險。賤妾感激不盡!”

左少白暗暗忖道:“此女看去嬌柔和善但出手對敵間,竟是這等狠辣!”口中去連連應道:“好說,好說,我等未助姑娘,怎敢當此稱謝?”

黃燕微微一笑,道:“如是在那大殿之中,動起手來,三位縱然未存心相助,只怕也難袖手旁觀。”

左少白細想適才殿中形勢,暗道:“這話倒是不錯,如是動起手來,只怕我們很難置身事外。”

只見黃燕回手一指兩具屍體,說道:“把他們埋起來。”秋娟應了一聲,和另外兩個青衣小婢一起動手,拖過了兩具屍體。

左少白突然覺着眼前這一位嬌柔的少女外形和內心。竟然是兩個極端,外貌嫺雅,看上去十分和善,其實,卻是個心極深沉、才智絕倫的人物,那黃珍和她比較起來,只怕是尤有不如。

那秋娟和兩個青衣小婢,動作異常的熟練,不大工夫,已然創好兩個土坑,埋下了兩具死體。

黃燕仰天望望天色,道:“三位今日相助之情,賤妾當永銘肺腑,日後當有一報,賤妾就此別過了。”轉身向馬車行去。

左少白心中一動,道:“姑娘留步。”

黃燕緩緩轉過身子,道:“左兄有何見教?”

左少白道:“在下有幾句不當之言,不知是該不該講?”

黃燕道:“左兄請說”

左少白道:“我等今宵來取兵刃一事,似是早在姑娘預料之中了?”

黃燕微微一笑,道:“三位就算今宵不來,明晚也該來了,此事被我料中,何足爲奇?”

左少白道:“姑娘準備一個玉盒,三幅畫像,難道也是早有預謀的麼?”

黃燕籲一口氣,笑道:“那畫像可是令尊、令堂麼?”

左少白道:“不錯,正是,在下逝去的父母。”

黃燕道:“既是令尊和令堂之像,那是不會假了,左兄得此父母遺物,難道還要責怪我一頓不成?”

左少白呆了一呆,道:“這個,這個……”

黃燕嫣然一笑,道:“賤妾奉還了三位兵刃,又贈了令尊、令堂遺像,對左兄而言,也算是稍有報答了,青山永在,綠水長流,咱們日後有緣再見。”轉身一掠,人已登上馬車。

黃榮高聲說道:“姑娘慢走。”喝聲中飛躍而起,攔在車前。

黃燕臉上微變,慍道:“你擋車攔道,是何用心?”

黃榮道:“姑娘耍了我們半夜,眼下困境已脫,就要拋下我等而去,未免太便宜了!”

黃燕道:“你要如何?’”

黃榮道:“在下想瞧瞧那棺木中究竟放的什麼?”

黃燕冷冷說道:“死了近年的屍體,有什麼好瞧的?”

左少白大步行了過來,接道:“瞞天過海之計,當真高明的很,不但那黃珍和華峰山受了愚弄,就連我等,也被姑娘騙的服服貼貼的,如非姑娘適才出手,殺了兩個趕車大漢,在下等,恐也瞧不出一點破綻了。”

黃燕想道:“你們胡說八道個什麼?閃開!”長鞭一揮,掃了過來。

左少白右手疾出,抓住鞭梢,道:“姑娘心中愈急,愈顯露出馬腳了。”

秋娟突然接口說道:“三位已經取去兵刃,左公子又得了父母遺像,此事既和三位無關,何苦要橫插一腳,多管閒事?”

左少白冷冷接道:“這隻怪幾位太過聰明瞭,如是姑娘不以在下父母遺像相贈,也引不起在下太過關心,也許不致瞧出箇中破綻了。”

黃燕用力一收,準備奪回長鞭,左少白早已有備,哪裡容她得手,暗中運集功力,緊握鞭梢不放。

但聞“波”的一聲輕響,長鞭中折兩段。兩個青衣小婢。“唰”的一聲,抽出長劍,冷冷喝道:“讓開!”

高光雙腕一翻,一對判官筆已握到手中,橫身擋在左少白的背後,哈哈一笑,道:“怎麼,兩位可想打架上?”

黃燕大概自知非敵,急急喝道:“不許動手!”飄身落下馬車,目注左少白盈盈一笑,道:“左相公,咱們好好談談吧!”

左少白還未及接口,那秋娟卻搶先說道:“我們沒有取關王門一草一木,只是把自已東西取回來罷了。”

黃榮訝然說道:“怎麼?你們都不是關王門中的人,這倒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難道那黃珍連自己的胞妹也不認識麼?”

黃燕輕輕嘆息一聲,道:“世間雖然有相貌相同之人,也無法毫釐不差,如若黃珍稍微關心她妹妹一些,不爲那掌門權位矇蔽了靈智。我就算再像一些,也瞞不過她了。”

左少白道:“那華峰山從小看那黃燕長大,難道他也不認得麼?”

黃燕道:“華峰山記憶之中,只是黃燕兒時模樣,他已數年來見那黃燕之面,如何還能認得?”

左少白搖搖頭,道:“姑娘縱然是說的天花亂墜,此等事情,也是難以叫人相信。”

黃燕道:“箇中詳情,說來話長,此地也不是談話之處,左相公欲知內情,只有和我們一起走了。”

黃榮道:“到哪裡去?”

黃燕道:“雪峰山。”

左少白道:“是了,姑娘可是想把我等引入你們巢穴之中,再行對付我們兄弟?”

高光道:“盟主說的不錯,這丫頭外貌忠厚,內心奸詐。不可信任。”

左少白一指玉盒,道:“盒中的畫像,你從何處得來?”

黃燕道:“關王廟老掌門遺物之中。”

左少白厲聲喝道:“那關王門的掌門人,可是你害死的麼?”

黃燕搖頭說道:“不是!”

左少白臉色稍見緩和,道:“他臥病逝世之前,你可在身邊麼?”

黃燕道:“當時在他身側的是真正的黃燕姑娘……”

左少白道:“那真的黃姑娘現在何處?”

黃燕道:“雪峰山,如果左相公要見她,只有去雪峰山一行。”

左少白雙眉深銷,不停的來回走動,顯然心中紛亂異常,不知該如何纔好。

黃榮插口說道:“你們可是把那黃姑娘囚在雪峰山了?”

黃燕道:“沒有,她自願留在那裡,無人強行留她,她隨時隨地都可以走。”

左少白道:“這麼說將起來,那真正的黃姑娘是和你們合謀了?”

突聽一陣馬嘶,傳了過來。黃燕心中大急,道:“莫要是關王門派人追來,咱們得快些找個藏身之處。”

左少白只覺箇中情形,複雜至極,心中疑雲重重,百思難解,一時間亦不知如何處理纔是。

秋娟急急說道:“二里外有一片樹林,可以藏身,三位快請上車吧。”

此時此情,左少白實也無法推拒,只好登上馬車,他已上車,黃榮、高光也隨着上了馬車。

秋娟卻不肯登車,牽着馬繮,帶路疾奔。果然行約二里左右,道旁有一片雜樹林。秋娟帶路,兩輛馬車,一齊轉入林中。就在幾人剛剛藏好,得得蹄聲,已入耳際,幾匹風馳電掣般的快馬,越林而過。

左少白凝神聽那馬蹄聲,消失不聞,長長吁口氣道:“我們該走了。”

一語甫落,又是一陣疾急馬蹄聲傳了過來,狂風一般的擦林馳過。黃燕輕輕一皺眉頭,低聲對秋娟說道:“岳陽城發生什麼事?”

左少白不自覺的接道:“被‘仇恨之劍’攪皺了一池春水……”得得蹄聲,自遠而近,打斷了左少白未完之言。

馬蹄聲在林旁陡然停下,似是這一羣來人已發覺林中藏的有人。黃燕低聲說道:“如其讓他們搜出來,倒不如自行出動的好。”回目一顧左少白,緩步向外行去。

林外,並立着四匹高大的長程健馬,馬上人一色疾服勁裝,背插單刀。八雙眼睛,神光閃動,凝注在黃燕和左少白的身上。

黃燕打量四條大漢一眼,突然微微一笑,道:“四位可是‘泰山四把刀’麼?”

四人微微一愕,那左首大漢接口道:“不錯,正是咱們四兄弟。恕在下眼拙,不識姑娘。”

黃燕道:“小妹黃燕,江湖無名小卒,說出來,四位也不會認識。”

“泰山四把刀”神態十分尷尬,相互望了一眼,仍是那左首大漢說道:“原來是黃姑娘,咱們兄弟久仰大名了。”

這四人顯然並不識黃燕,只是覺着被人一眼叫出姓名,自己卻認不出對方爲誰,大覺損傷顏面,隨口應了一句。

黃燕喜氣洋溢,嬌聲說道:“四位能知得小妹之名,那真是小妹之榮。”

左首大漢似是“泰山四把刀”的首腦,一直由他一人和黃燕答話,當下輕輕咳了一聲,道:“好說,好說,黃姑娘言重了。”他雖是不識黃燕,但一下改不過口,只好硬着頭皮硬認下去。

黃燕根本不給他們思考的機會,接着說道:“小妹久聞貴兄弟風、雲、雷、雨四絕刀,開創刀法中的新境:分則,各擅絕妙。合則變化萬端。小妹有幸,今宵得見四位。”

“泰山四把刀”,聽得個個瞪大了眼睛,做聲不得。原來風、雲、雷、雨,不但是“泰山把四刀”的絕技之名,也是他們四兄弟的名號,這黃燕一口氣,把他名字和仗以爭霸江湖的絕技全說出來,四人如何不聽得驚心動魄。

半晌之後,才見左首第二人,一抱拳,道:“兄弟古云,請教黃姑娘?”

這古云乃“泰山四把刀”的謀士,素以機智見稱。

黃燕微微一笑,道:“古兄有何見教?”

古云道:“黃姑娘對咱們兄弟,似是熟識得很?”

黃燕道:“貴兄弟大名震動江湖,小妹焉有不識之理。”

古云乾笑了兩聲,道:“黃姑娘誇獎了,咱們兄弟薄有虛名而已……”語聲微微一頓,冷然接道:“不過,咱們兄弟卻是記不得幾時見過姑娘了。”此人神態冷靜,顯然已不爲黃燕言語所動。

黃燕緩緩回過頭去,瞧了左少白一眼,緩緩問道:“我說的不對麼?”

左少白一時間不知她用心何在,呆了一呆,道:“什麼事?”

黃燕道:“泰山四雄,風、雲、雷、雨四絕刀,一向爲武林同道稱讚,許爲獨步武林絕學,刀法一門罕有其匹,對是不對?”

左少白一皺眉頭,道:“那倒未必了,少林派有一十八路神刀,素有威名,但也不敢自稱刀法中的絕學。”

只聽那最右一個大漢,怒聲吼道:“好小子,竟敢這等藐視咱們兄弟,你倒說說看,哪一路刀法才堪稱絕江湖?”

“泰山四把刀”中,以老四古雨脾氣最爲暴躁,也最爲自負,聽得左少白批評四絕刀法,稱不得江湖絕學,不禁心頭髮火。

左少白望了四人一眼,道:“諸位可曾聽過向老前輩向敖之名麼?”

古云訝然說道:“你是說‘環宇一刀’?”

左少白道:“只有他老人家一招刀法,才配稱得爲刀法中的絕技。”

古雨怒聲喝道:“那向敖早已死去,霸刀絕技,早已失傳,世間已無此技。你這小子信口雌黃,嚇唬哪個?”

左少白道:“誰說那向老前輩死了?”

古云淡淡一笑,道:“你可知道那‘生死橋’麼?”

左少白道:“‘生死橋’天下聞名,武林中有誰不知?”

古云道:“數十年前……”上下打量了左少白兩眼,接道:“那時間大概你還沒有出世。”

左少自冷冷接道:“怎麼樣?”

古云哈哈一笑,道:“天劍、絕刀,齊名江湖,刀劍輝映,盡掩江湖,五十歲以上的人,或有緣見上兩位世代怪傑一面,咱們泰山四兄弟,雖無緣見過那天劍、絕刀之面,但總還聽過兩位老前輩的名聲,像你這點年紀,出世之日,兩位老人有已經越渡‘生死橋’,久不在江湖露面,這兩位老前輩,已經數十年沒有消息,別說你這娃兒了,就是當今武林中,九大門派掌門,只怕也不知這兩人的生死之事。”

左少白一聽他提起九大門派,不覺間勾起滅門之恨,冷笑一聲,道:“九大門派掌門人又能如何?區區在下,就沒有把他們看在眼中。”

“泰山四把刀”的老大古風,放聲一陣大笑,道:“好小子!有志氣,就憑你這一句話,咱們泰山四兄弟,就要交你這位朋友。”

左少白反而有尷尬之感,訕訕一笑,道:“好說,好說。”

古云一拱手,改顏相向的說道:“還未請教兄臺貴姓?”

左少白道:“在下左少白。”

古云道:“十餘年前,這岳陽附近,有一座白鶴堡,堡主也是姓左……”

左少白心中一陣激動,接道:“左堡主怎麼樣?”他生恐那古云口出不遜之言,辱及亡父。

古云道:“那左堡主實在稱得起一位梟雄人物,一舉殺死了四大門派中掌門人,此事震動江湖,有如巨浪滔天,使整個江湖上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大震動。九大門派聯手傳書天下,各以鎮山絕藝傳獎那生擒或格殺左氏一家的人,四門、三派、兩大幫,全都參與其事,那左堡主可算得仇蹤滿天下,寸步難行,但仍被他逃亡了八年之久。”

左少白道:“貴兄可也曾參與了那場追殺左氏一家之戰麼?”

古風道:“咱們兄弟,對那左堡主的膽氣,十分敬佩,在那各路英雄苦苦追蹤之下。仍支持了八年之久,這份豪毅之氣實非常人能及。”

左少白自記事以來,第一次聽到人頌讚他的父親,心中大爲歡喜,暗道:“原來武林當中也有佩服我爹爹英雄之人。”

只見古風一拱手,道:“咱們兄弟受人函邀而來,而且必得五更天之前趕到,不能和左兄多事盤桓,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帶轉馬頭,放騎而去,古云、古雷、古雨緊隨而行,但聞蹄聲得得,片刻間蹤影不見。

左少白回頭望了黃燕一眼,道:“姑娘當真狡滑的很!”

黃燕盈盈一笑,道:“爲什麼?”

左少白道:“姑娘無緣無故的把一場是非,推在我左某身上,這嫁禍於人之計,倒是高明的很如是左某和泰山四兄弟衝突起來,姑娘好坐山觀虎鬥。”

黃燕笑道:“你既然知道了,爲什麼不當面揭開?”

高光怒道:“咱們盟主鐵血英雄,縱然明知中了你的奸計,也是不能示弱。”

黃燕兩道清澈的眼神,盯住在左少白身上,道:“他說的可對麼?”

左少白別過頭去,避開她目光,道:“在下是剛剛想到。”

黃燕格格一笑,道:“你很坦誠,不失磊落君子之風……”笑容忽然一斂,接道:“眼下有兩條路,可供三位選擇,一條是三位放手而去,不用管我閒事,今日之情,我日後必有重報。”

高光道:“不行,請教第二條路?”

黃燕道:“三位請亮兵刃,即時出手。”

高光道:“打架麼?”“唰”的一聲,抽出一對判官筆。左少白一揮手,攔阻了高光,道:“姑娘聰慧、膽氣,處處過人。”

秋娟接過:“我們姑娘被人稱爲女諸葛,自然聰慧過人了。”

左少白道:“原來如此……”輕輕咳了一聲,接道:“咱們和姑娘無怨無懼,也不願和姑娘結仇,只是心中幾點疑團不明,還得姑娘說個明白。”

黃燕冷冷說道:“你說吧!我能答覆的,必將盡量說明,如是不能答覆,你問了也是白問。”

左少白道:“姑娘何以知得在下身份,而以先父母的遺像相贈,用心何在?”

黃燕道:“白鶴堡被屠一事,武林中無人不知,當今武林,都知錯在那白鶴堡主,但我卻覺出其中必有隱情,料想白鶴堡老堡主,必然含有冤情,料想那預布險謀,編織的絲絲入扣,無知世人難解隱跡,造成白鶴堡數百人含冤而死的慘局,如我能早生二十年,定能阻攔這一幕武林奇冤慘劇,但時不我與,只有懷古感嘆了。”

左少白道:“就算姑娘早生二十年,但一人之力,如何能阻擋九大門派和四門、三會、兩大幫的浩大聲勢?”

黃燕道:“其事經過,破綻重重,如若有人能在天下英雄夜屠白鶴堡前,當場揭發疑團,是否可阻止那慘局上演?”

左少自嘆息一聲,道:“可惜姑娘晚生了二十年。”

黃燕接道:“我在關王門掌門遺物中,瞧到了那左堡主的遺像,又從你身上搜出了白鶴門的掌門金劍,聯想你可能是白鶴門中人物。”

左少白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黃燕道:“因此我把那左堡主的遺像,交給了你,那時,我倒未想到你竟是那左堡主的公子!”

左少白輕輕嘆息一聲,道:“什麼事,說完了,都是這樣簡單!”

黃燕道:“你能在雙目被掩中,避開我數劍之多,足見武功高強,當時我處境險惡,不得不借重三位之力,故意說些模凌兩可之言,使你無法解得言中之意,一旦動起手來,使你不得不出手助我。”

左少白道:“你既然不是真的黃燕,爲什麼要運走那關王門上代掌門法體?”

黃燕笑道:“你相信那棺木中,當真是一具屍體麼?”

左少白呆了一呆道:“怎麼?你可是把那黃老前輩的屍體移出來了?”

黃榮道:“在下心中早有此疑,果是不出所料。”

左少白嘆道:“姑娘假冒黃燕之名,運用心智,巧作安排,進入那關王門中,真正用心,就是那座關王像麼?”

黃榮接道:“還有那棺木中存放之物。”

黃燕兩道清澈的目光,緩緩由兩人臉上掃過,道:“那關王像,確是一件很珍貴的寶物,不過,我卻是瞧不出來它的寶貴之處,致於那棺木中存放的何物,我亦未曾瞧過……”

左少白奇道:“你也未瞧過?”

黃燕道:“不錯,我也未曾瞧過。”

左少白道:“姑娘之意,可是說在你幕後,還有着一位指揮你的人物?”

黃燕眼珠兒轉了一轉,道:“日後你如有暇,請到雪峰山盤桓幾日,或可有助你瞭解內情。”

高光道:“雪峰山遼闊數百里,咱們就是真的去了,也是無處找你。”

黃燕道:“三位一進雪峰山,我就可以接到了信息,自然會遣人相迎。”

左少白臉色一整,肅然說道:“在下的身份,已爲姑娘所知,只是此時此刻,還不願傳揚於江湖之上,因爲一旦傳出,勢將引起江湖上一場風暴,不知將有多少無辜之人,被捲入是非之中。”

黃燕道:“好!咱們彼此守秘,互不相礙。”翻身一躍,縱上馬車揚鞭馳馬而去。

黃榮低聲說道:“盟主,當真要放走她們麼?”

左少白仰臉望天,長長吁一口氣,道:“除非咱們要存心取那關王像和車中棺木,否則只有放走她們一途。”

黃榮道:“細細想來,確也如此,不過,咱們應該啓開那棺木瞧瞧,裡面究竟是何物?

也好破去心中疑團。”

左少白淡淡一笑道:“如若那棺木中存放之物,咱們都很喜愛,咱們要不要搶?”

黃榮怔了一怔,道:“大哥說的不錯……”突聞蹄聲得得,奔馳而來。

左少白一皺眉頭,道:“這岳陽城中,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閃身隱入了樹林之中。

三匹快馬疾奔而至,馬上三個黑衣大漢,鞍前各自橫着一具屍體。

左少白目力過人,一眼之間,已瞧出那屍體前胸之上插着一柄短劍,不禁愕然一震,暗道:“又是‘仇恨之劍’。”

馬行如風,一閃而過,眨眼間得得蹄聲已到數丈之外,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見。

左少白緩步而出,仰望星辰,長長吁了一口氣,道:“又是‘仇恨之劍’。”

黃榮道:“看將起來,這個岳陽城,都已被那‘仇恨之劍’的恐怖氣氛籠罩。”

左少白只覺腦際,靈光閃動,緩緩說道:“不錯,很多武林高手,趕來岳陽,只怕都和此事有關,而那‘仇恨之劍’,又似和我們白鶴堡有着關係。”

黃榮一躍而起,道:“是啊!此事咱們非得查個明白不可。”

經那左少白一提,黃榮和高光,都想起那日在白鶴堡所見的事。

左少白道:“白鶴堡被屠慘事,鬨動了整個武林,只怕有人假借這一段武林慘案,興風作浪。”忽聽哭聲哀悽,劃破夜空傳了過來。

黃榮低聲說道:“盟主,快躲起來,深更半夜,決不會有人出殯,只怕這哭聲也和那‘仇恨之劍’有關。”

三人剛剛隱好身子,那哭聲已到林邊道旁,只見四個黑衣大漢,擡了一具棺木,一個全身孝衣的婦人,右手扶在棺木之上,哭聲哀悽,有如鮫人夜泣,劃破了夜的沉寂。

在那少婦身後,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懷抱靈牌,身着麻衣,緊隨那棺木而行,兩個臂上纏着白布的少年,一左一右,緊隨相護。

數十個佩孝男女,緊隨那童子身後而行,每人的臉色上,都是一片肅然。

高光低聲對黃榮說道:“你一向料事如神,這次卻是沒有猜準。”

黃榮道:“什麼事?”

高光道:“這明明是一場出殯喪事。”

黃榮搖搖頭,接道:“你仔細瞧瞧那些佩孝的男女再說。”

高光凝聚目力望去,果然發覺那些披孝男女中,長衫之內,都暗自帶了兵刃,不禁一皺眉頭,道:“又被你料中了,咱們如能混人那些帶孝的男女中,就不難查明真相了。”

黃榮一掌拍在高光肩上道:“好主意,好主意,三弟高才,實叫小兄難及。”

幸得那少婦哭泣之聲甚大,掩去了所有的聲音,黃榮的呼喝,也未引起那些身披孝衣的男子注意。

高光回頭瞧了左少百一眼,低聲問道:“盟主之意如何?”

左少白道:“很好,目下這一帶武林道上,似是正在掀起一陣風波,咱們兄弟極易引起人的誤會,混入這些人羣之中,倒可少去不少麻煩。”

黃榮道:“眼下的難題,如何能取得三身孝衣?”

左少白道:“先把兵刃藏好,混入人羣之中再說。”

原來這羣披孝的人數很多,而且行列零亂,無人管事,竟被三人借夜色掩護,混了進去。

那黃榮爲人,最是細心,想到天色大亮之後,這身衣着,必將引起人的懷疑,必得在天亮之前,設法取得三套孝衣,穿將起來,以遮去本來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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