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夫人,秦氏他們上了馬車,蘇瑛卻是默默的站在一旁。比起平靜的蘇瑛,二夫人卻依舊擔心的不行,忍不住落下淚來,蘇瑛淡笑着搖了搖頭,有了孩子之後,嬸嬸真是越發的愛哭了。
望着馬車漸漸走遠,蘇瑛摸了摸頭上的碧玉簪,卻是深吸了口氣,便王大廳走去。看着奴才們忙碌的扯下的紅綢,換上的白布,蘇瑛不由感到一陣的無力。
人生往往就是如此,是喜是悲又怎能盡如人意,可能剛纔春風得意,下一秒卻是不甘心的躺在了棺材裡。凡事也只能儘自己所能罷了,想要掌控事事變化,又談何容易呢。
等蘇瑛走到大廳,楚晨陽,太后,明王三座大神沉默的坐着。滿房間都是冰涼的氣息,讓走進來的蘇瑛,不由懷疑是不是自己走錯房間,進了冷藏室了。
“安王妃好大的架子,讓我們幾個等你一個。”太后卻是忍不住的先開了口。
蘇瑛依舊平靜的行了個禮道:“明王府實在宏大,臣婦只用了些飯就過來了,卻不是讓皇上太后等待了。”
“是呀,明王府的確是夠大的了!”楚晨陽這麼一句,卻是讓明王背脊隱隱發涼。
這原本是前朝丞相用來養老的宅子。前朝最後那幾年,早已政治腐敗,只想着苟延殘喘敗了,皇權旁落了。丞相家造房子也是沒什麼人管的,建造時不知驅趕了多少百姓,佔用了多少良田,纔有今天的格局。
武皇帝打下京都之後,爲了穩定民心,把爲首的幾名鉅貪,午門斬首,又是分出部分的金銀安撫人心,這才坐穩了京都。而這個房子一開始都是空着的,到了明王可以出府自過的時候,太后才賞了給明王。
這明王府的確是大了,超出了王爺的規格,只是因是太后賞的,又有李丞相在,也是沒什麼人敢說什麼。現在楚晨陽這一句夠大的,卻是有了不滿的意思在裡頭。
這事可大可小,主要看楚晨陽怎麼想了,現在的楚晨陽對明王可是沒了以前的客氣了。即使現在楚晨陽,還不能對明王怎麼樣,可只要動了這個心,就難保以後了。不得不承認,明王現在根本就不是楚晨陽的對手。
“不過是個房子罷了,皇上又何必在意。”太后滿是冷意的盯着蘇瑛。真是小看了這個女人,一句話就能反將自己一軍,這樣的心機進了宮只怕就是她的天下了。
“若只是個房子,倒也無妨,只怕看上的不僅是房子這麼簡單了。”楚晨陽卻是陰冷的說道,“好了,其他的話也不說了。今天太妃這事總要給明王一個交代的,但是也不能無憑無據的就冤枉了安王妃吧。”
太后卻是冷笑道:“什麼叫冤枉,那個香囊可是的的確確,掛在安王妃的腰上呢。皇上難道真的要爲了保護皇后的妹妹,而至王法與不顧麼?”
“到底是沒有查出真正的死因,太后就急着要給安王妃定罪,又是爲什麼呢?我可聽說安王府,前二天抓了不少的刺客呢,難不成也有太后的人?”
太后卻是帶了怒意道:“皇上真是越來越放肆了!我是大楚堂堂的太后,想去哪裡不行,還用得着派刺客麼?”
楚晨陽卻是笑道:“太后也說了,自己想去哪裡都可以,又何必這麼急給安王妃定罪呢?”
“既然皇上開口,我怎麼也要給皇上面子了。就給安王妃一天時間,明天等太妃出殯時,要是還沒有結果,就別怪王法無情了。太妃明天就要去陪先皇了,剛纔安太妃已經去了。先皇一個人在陵墓呆了這麼久,一下多了二個愛妃陪在身邊,也算是如願了。”
“二位妃子又怎麼比得了太后,這位正妻呢?等哪天太后去了,地宮纔可以真正的封上,那纔是真正的功德圓滿了。”楚晨陽幽幽的說着,卻是讓明王與蘇瑛都是吃了一驚,太后更是暴怒。
楚晨陽與太后不和,其實京都人人心裡都是有數的,但是楚晨陽這樣明目張膽的說出來,看來真的是撕破臉了。大楚畢竟是以孝治天下的,楚晨陽這樣的不管不顧,比起以前的儒雅,當真是判若二人呀。
看太后氣的說不出來,楚晨陽卻是自顧自的起身離開。到走到蘇瑛身邊時,楚晨陽擡眼忘了一眼,便大踏步的走了。
“這個…這個…”太后在芸嬤嬤的按摩下,慢慢回過了神,惡狠狠的說道,“真是跟你婆婆一個的狐媚,迷的男人都昏頭轉向的。”
蘇瑛清澈的眸子裡一下閃過了怒氣。不管是爲了安王也好,爲了榮貴妃對自己的善意也好,蘇瑛早已認定,那個受盡苦難依然感恩的女子,就是自己的親人。自己絕對不允許有人當着自己的面說她一句,哪怕你是一國之母。
蘇瑛望着太后幽幽的說道:“現在不知爲何,京都有不少孩子無故早產,奇怪的是孩子生下來之後,母體帶下來的紫河車卻都不見了。”
太后卻是閃過一絲心虛,望了眼一臉鎮靜的蘇瑛卻又錯開了目光。
蘇瑛看着有些驚慌的太后繼續說道:“前朝與武帝時候,都發生過爲了食用紫河車,危害孕婦孩子的事情。武帝對此深惡痛絕,爲了保護幼兒下旨,膽敢強行取用紫河車的,不管何人都要車裂而死。”
“太后知道什麼叫車裂麼?所謂車裂,就是把人的頭和四肢分別綁在五輛車上,然後套上馬匹分別向不同的方向拉,硬生生的把人分裂成六塊。不過我們大楚心疼馬匹,執行時不用馬也不用車,喜歡直接用五條牛,不停地抽打,慢慢的拉死。”
“真是胡說八道,這樣一點點的死,又有什麼味道?”太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總覺得自己的脖子在被拉扯一般。
看太后徹底變了臉色,蘇瑛那清澈的雙眸,卻似帶着嗜血般說道:“把人的頭跟四肢砍下來都要花不少力氣,何況是這樣慢慢的拉扯而死。其實真正斷開的時候已經不疼了,因爲在不斷的拉扯當中已經麻木了。這樣的滋味卻是讓人害怕,也可以警惕那些爲了紫河車,對那些無辜婦孺下手的人。”
“安王妃跟與哀家說這個是何意,你想怎麼樣?”太后慢慢恢復了冷靜,冷冷的看向蘇瑛。
“其實在南越的薩滿教,的確是可以利用紫河車,恢復女子的容貌,永葆青春靚麗。只是催產出來的胎兒陰虛虧損,吃了那樣的紫河車,看起來依舊很美甚至比正常的更美,人的內在卻在不停的枯萎,時間久了還會慢慢的散發出腥臭來,哪怕是脂粉也蓋不住的。”
太后卻是忍不住的聞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感覺只有花粉的幽香才放心下來。
“你在騙我?你怎麼會知道的,你想怎麼樣?”太后看着蘇瑛那雙清澈的眼睛,彷彿被人看穿般的尷尬,更是憤怒自己居然被她糊弄了。
“太后又何必着急,我只是跟太后閒聊幾句罷了,又怎麼敢欺騙太后呢?”
看着蘇瑛平靜的樣子,太后卻是沒有了看蘇瑛笑話的興致,直接不顧形象的走了出去。看太后那慌張的樣子,彷彿在房中的不是蘇瑛,而是一個吃人的惡魔一般。
“我還是第一次看太后這麼狼狽,你真是不簡單呀。”一直沒有開口的明王,卻是突然對蘇瑛說道。
聽着聲音,明王已經沒有了以往的精氣神。彷彿那個滿身驕傲的明王一下脫去了驕傲的外殼,暴露了裡面柔軟的內在。
蘇瑛卻是沒不想搭理明王,轉身就想離開,明王卻是一下拉住了蘇瑛的手腕。
看着想要掙脫的蘇瑛,明王卻是放低了聲音道:“以前是我不好,聽信外面的傳言,誤會了你。我只是想與你說幾句話,請你不要這麼抗拒。”
“想要說話可以呀,不過先請你先放手。”看着明王真的鬆了手,蘇瑛卻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шшш▲Tтkā n▲¢O
“想必你也清楚,太后她想要你的命,只要你願意,我可以保護你,還可以讓你回到我的身邊。”明王看着蘇瑛自在的樣子,低柔的說着。一向傲慢的明王怕打擾了蘇瑛的心情,竟可能溫和的說着。
“明王,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麼?幾次三番的設計陷害,現在卻要我因爲你的一句話,就讓我到你的你身邊去?”
明王見蘇瑛沒有太大的牴觸,以爲蘇瑛心裡還是有自己的,不由解釋道:“以前都是我的錯,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我知道你在安王府過的也是不如意的。只要你委屈幾年,等我當了皇上,即使不是皇后,你也是最得寵的妃子呀。”
蘇瑛躲過了明王伸過來的手掌道:“若是沒有這些呢?沒有蘇家的支持,沒有我身邊的這些勢力,我在你眼裡依舊什麼都不是。你我已經各自成婚,又何必這樣糾纏,明王還是善自珍重吧。”
“我知道你這樣做,只是爲了氣我當初當衆退了你的婚,你想引起我的注意是麼?你現在成功了你,即使沒有這些,我還是很看重你。雖然我現在不能給你名分,以後肯定會給你最好的。”
蘇瑛卻是冷冷的看着明王道:“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