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瑛依舊直直的跪着,也不爲自己辯解,身上的氣息卻是越發的冰冷。以七郎的本事,當今世上能匹敵的也是沒有幾個,出去這麼一會卻是落入了他們的手中,想來是早已計劃好的了。太后剛解了禁足就急着抓了夏雨與七郎,再冤枉他們在後宮偷情,真是狠毒至極呀。
膽敢用自己身邊的人來對付自己,太后真是不長記性呀!原本看在太后失去那個孩子的面上,蘇瑛也是不想再與計較,卻不想太后依舊這樣的不死心,蘇瑛又豈能讓她得逞。
見蘇瑛不出聲的跪着,一旁的麗妃輕笑着諷刺道:“想來安王妃也是不介意的吧,有着安王的寵愛,又有蘇家做靠山,真是什麼都敢做了。安王的表妹苦等安王十年,卻被安王妃關進了京兆伊的大牢,手下的人自然是有樣學樣。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一旁的皇后卻是直接把蘇瑛扶了起來,動氣爭辯道:“麗妃身爲宮妃,也請注意你的言行。即使不顧及這自己,也要顧及着自己肚子裡的皇嗣纔是,現在就跟市井悍婦一般,也不知成何體統?”
太后冷笑道:“皇后不也是也一樣麼?疼愛自己妹妹,也要顧忌皇家的體面纔是。現在京都誰不知道安王妃嫉妒成性,不許安王納妾。安王至今沒有子嗣,安王妃年紀又還幼小不能生育,安王妃又不許安王納妾,這不是悍妒成性又是什麼?現在又被發現她身邊的丫鬟與護衛在後宮中偷情,真正是穢亂宮闈,膽大妄爲呀。”
皇后還想辯解,蘇瑛卻是拍了拍皇后的手,笑道:“李南叛亂那日,太后身子不適卻還是以一己之力殺了李南,真是爲國除害呀。太后臉色如此的憔悴,可要小心自己身子呀,話說當日太后一身的血跡,可真是嚇人的很呀。”
“你…”太后被蘇瑛提到痛處,卻是怎麼也分辯不了。當日的情形,所見之人甚多,自己是想要爭辯也是爭辯不了的。即使李丞相與自己如何的打點,也是堵不住悠悠之口的。自己身爲太后,不僅與李南同謀,之後又親手殺了李南,難免不會讓人聯想到什麼。
當日的太后裙襬上滿是血跡,在楚晨陽的默許下,早已是傳的是盡人皆知了。蘇瑛的意思極爲簡單,不是說我悍妒麼,比起太后的紅杏出牆,蘇瑛這點悍妒又算得了什麼呢。現在的太后早已憔悴不堪,不復當初的光彩照人,有閒心數落蘇瑛的不是,還不如先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
蘇瑛就差沒有直白的說太后不要臉了,就憑太后現在這幅田地居然也敢來算計蘇瑛,想在言語上數落蘇瑛,不如自己先掂量掂量。蘇瑛看了看太后身旁的麗妃,心中卻是冷哼一聲,比起太后來這個麗妃纔是真正的心機陰沉呀。
麗妃見太后被氣的說不出話來,心中也是極爲鄙夷太后的,若不是爲了對付蘇瑛,自己又怎麼會找上太后呢?榮美不就是當初的自己麼?這麼多年心心念唸的想着安王,安王卻是正眼都不看自己,而蘇瑛不管做什麼,安王也依舊疼着,護着,這讓麗妃又怎麼能甘心呢?
麗妃看向蘇瑛的目光,幾乎是要滲出毒液來,恨恨的說道:“安王妃以爲巧舌如簧就可以把事情掩飾過去麼?你手底下的人,在後宮重地偷情,這可是殺頭的重罪呀,安王妃即使不知道,也是要受到牽連的。”
蘇瑛就那麼直直的看着麗妃道:“這不過是麗妃的一面之詞罷了,若要指控我手下的人,還要聽聽他們是怎麼說的好。總不能麗妃直接把人抓了起來,就硬說他們在後宮做出這樣的事情吧。”
麗妃冷光一閃道:“出了這樣的事情,人自然要被看管起來的,豈能容你想見就見呢?不過說起來也是奇怪呀,那丫鬟跟進來也就跟進來了,那護衛怎麼也跟了進來呀?我們後宮難道就等同與安王府的後院了麼,可以讓安王府的人想進就進麼?”
蘇瑛冷哼一聲道:“那護衛如何,就不需麗妃操心了。不過我倒是好奇,不知道現在後宮之中,是你麗妃一人說了算麼?現在皇后身子不便,陛下請李太妃暫管後宮事務,即使你信不過我們,也該請李太妃過來,又豈容你們一手遮天。”
一提到李太妃,太后的臉色卻是不好看了。自從楚晨陽將李太妃從明王府接到後宮之後,不但處處尊重,現在更是給了一個太妃處理後宮事務的權利,這在大楚是從來沒有的事情。麗妃也是變了臉色,感受到腹中隱隱的疼痛,麗妃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成與不成就看現在了。
“安王妃,你居然如此的指責我,讓我以後如何自處呀!”麗妃說着卻是哭了起來,更是不管不顧的上前推了蘇瑛一把。
皇后沒想到麗妃居然會如此的放肆,皇后與蘇瑛又本是站在一起的,見蘇瑛被麗妃推的往後倒退了幾步,皇后氣的一把甩開麗妃。皇后本就快要生產,力氣用的也不大,不想麗妃卻是被皇后這一甩,直接摔在了地上。
還不等皇后反應過來,麗妃直接捂住肚子叫道:“我肚子好疼呀,我肚子好疼呀!救命呀,救命呀,皇后要殺我!”
站在一旁的太后忙把麗妃扶着坐在了一旁,安慰道:“你不要怕,我看誰敢殺你。你們既然要請李太妃過來,我就成全了你們,現在就去把李太妃請過來,把皇上也請過來。他自己選的皇后,居然張狂的推了有身孕的妃子,真是無法無天了!”
太后揮了揮手,身旁的芸嬤嬤帶着二個丫頭也是快步走了出去,房中只剩下皇后與蘇瑛四人。
皇后見麗妃一臉蒼白的樣子,已是驚慌的呆住了。她沒料到會麗妃居然被自己隨便一甩就如此的厲害,驚慌的說道:“我…我不是故意的,麗妃無禮,我纔會…”
蘇瑛拉着皇后已經有些冰涼的手道:“姐姐沒看出來,他們這是明目張膽的栽贓麼?太后纔剛解了禁足,就這麼耐不住寂寞了麼?麗妃不管你的用意是什麼,肚子裡的孩子你一點都不在意麼,他還這麼小,你就利用他來陷害別人麼?可笑你居然落魄的跟太后合作。”
麗妃已是滿臉的冷汗,捂着肚子冷哼道:“我什麼都不在乎,我只要你的命。若不是有我父親在,你以爲你母親可以嫁給英國公麼?而你卻不知感恩,一再的與我過不去。你與安王恩恩愛愛的在一起,而我卻要一個人在後宮熬着日子,我怎麼也不會放過你的。”
看着麗妃猙獰的臉龐,蘇瑛心中卻是說不出的噁心,就許你一再的算計我,難道要我順從纔算不與你作對麼?即使你再喜歡安王又如何,一個不記得你的男人,值得你付出一生麼?剛處理了一個榮美,又來一個麗妃白玫,蘇瑛心中卻是恨透了安王。
以前的麗妃,蘇瑛也是見過幾次的,也是極爲溫婉可人,與現在的麗妃幾乎是判若二人。想到白老夫人,蘇瑛忍下心中的厭惡勸道:“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進宮也好,算計人也好,我是不可能任人宰割的。你可想好了,不管是你我任何一人出事,外祖母都會傷心的。”
“祖母早就知道我對安王的心意,若是她疼我,早就該做主把我許給安王了,哪裡輪得到你?即使我對祖母再好,她心裡都是疼你的,我能依靠的只有李文這個外祖父。若沒有外祖父,我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麗妃卻是冷哼一聲道,“少在那說的好聽了,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活着出去。皇上子嗣甚少,即使他不會對皇后怎麼樣,卻一定不會放過你。”
蘇瑛的心中真是爲白老夫人心寒,不是白老夫人不知道麗妃的心思,而是爲了她着想呀。以安王冰冷的性格,對麗妃又是一向沒什麼好感的,若是真的白老夫人去提親,被安王拒絕的話,麗妃的名聲就要受損了。即使安王真的答應娶了麗妃,只怕對麗妃也沒有多少的情義的。即使是皇后這樣的女子,不對安王的心思,安王也是不放在心上的,更何況是麗妃呢。
蘇瑛淡淡的說道:“既然你冥頑不靈,我也不用再與你多說,真是浪費時間!”
皇后的手已經有些冰涼,蘇瑛說完也不再搭理二人,扶着皇后坐在了位置上。李太妃先一步到了長安宮,卻是直接走到皇后面前,看了皇后沒事,纔算放心,卻是絲毫沒有向太后行禮的意思。
在以前只是個低賤庶女的太妃,現在面對自己時卻是如此的目中無人,太后不免動氣道:“李太妃真是好規矩呀,見了哀家連禮都不行了,宮中難道連尊卑都不分了麼?”
李太妃微微一笑道:“姐姐你忘了,皇上已經讓我掌管後宮事宜,爲了方便行事,是不需要讓任何人行禮的。想來太后被禁足的糊塗了,沒事就好好的養着吧,何苦出來胡鬧呢。若是驚了皇后肚子裡的嫡子,加上一開始的謀反,只怕太后再也出不了慈安宮的門了。”
“你…”太后指着李太妃的手開始抖動起來,“倒是沒看出來,以前唯唯諾諾的你,居然這樣囂張的時候,你別以爲現在得意了,等皇上用不着你的那天,你說不定還不如我呢。”
李太妃幽幽的說道:“即使皇上用不着我了,只要我守住我的本分,皇上自然會念我的情。姐姐你跋扈多年,皇上能讓你出來也是皇恩浩蕩了,你又何必這麼折騰呢?”
“太后真是一天都不願意歇着,非要這麼鬧騰不可麼?”隨着那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楚晨陽已是走進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