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一臉擔憂的看着蘇瑛,即使自己的胸口彷彿快要炸開一般,卻抵不過現在的心焦。跟着蘇瑛這麼久,七郎又怎麼會不知道蘇瑛的個性,蘇瑛看似嬌弱對待身邊的人一向和善,只是面對傷害她與她的家人的敵人時,卻是冷酷到了極致。
七郎雖然是有苦衷,但是面對蘇瑛到底是有愧。感情這種事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即使蘇瑛想要自己離開,也都是爲了大家好。自從七郎來了之後,蘇瑛就一直對七郎信任有加,即使之後發現了七郎對她的感情,她也從未有任何的厭惡,還向安王求情可以讓七郎早些離開。
不管是蘇瑛出於對自己的保護,還是對七郎的維護,蘇瑛可以說都是對得起七郎的。現在卻讓一個剛還想擄走蘇瑛的人,告訴蘇瑛,七郎明明是可以治好安王的傷的,卻不肯施以援手,這讓蘇瑛怎麼看呢。
蘇瑛眼見七郎着急,卻是微微一笑道:“七郎你真像他們說的,笨的不行了。你難道忘了,在你跟皇上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就在一旁呀。是你叫我裝暈的,怎麼反倒是你自己偏偏忘記了?”
七郎微微一愣,蘇瑛與安王雖然在一起的安日子不多,可是七郎卻是看的出來,蘇瑛心中是記掛着安王的,而蘇瑛卻是一直沒有提讓七郎醫治的事。那天蘇瑛的確是在楚晨陽與七郎的身旁,只是蘇瑛到底是身體弱,雖然吃了藥人是有知覺的,只是七郎卻不確定蘇瑛的耳力會不會受到影響。
在服了雲水珠之後,安王看起來也是好了很多,安王連問都沒有問起過火殺掌的事情,七郎也就慢慢忘卻了這些事。只是現在想來的確是自己大意了,即使是自己這樣的專研,也不過把火殺掌與雲水珠容和的七七八八,更何況安王對火殺掌與雲水珠並不怎麼了解。想來安王去南越除了給榮貴妃醫治之外,也同樣的想要治好自己的傷勢。
蘇瑛微微一笑道:“我說過我一直當你是朋友,我又怎麼勉強你呢?安王比起以前來,身體也是好了很多,我相信安王一定可以自己解決的。對了,夏至不是說你暫時不能使用內力的麼?怎麼剛纔看你功力渾厚,比起以前反而更是強勁呢?”
以安王的傲氣,自然是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幫助的,蘇瑛能這樣說,七郎自然也就明白的。也許他們早就註定是朋友了,是自己強求了。蘇瑛說的以前,自然是七郎爲了雲水珠來擄走蘇瑛那天了。
想到二人的第一次見面,七郎卻是笑着道:“你忘了我跟你提起過的薛神醫麼?這藥是他給我的,可以在短時間激發人的內力上涌,只是有些傷身罷了。我看你們一直沒來,就帶着精衛去慈安宮找你。我看到那二人我就知道不好應付,只能吃了藥來應付他們。”
“辛苦你了。”蘇瑛淡淡的說完,也不再多說什麼便往長安宮走去。她心中也是清楚,她不管再多說什麼,欠七郎的情,她是還不清了。
走出這片雨花池,蘇瑛走至長安宮門口卻是感到了一絲異樣,蘇瑛忙加快了腳步。七郎也忙跟上,走至產房,卻是聽到了麗妃的聲音。
麗妃被小金小銀攔在門外,臉帶怒意的罵道:“你們二個不過是安王妃手下的婢女罷了,居然也敢攔住我不讓我進去,是不想活了麼?若不是看在安王的面子上,我早砍了你們的頭。”
一向面無表情的小金卻是面露鄙視,我們王爺只怕連你是誰都不記得呢。小金淡淡的說道:“麗妃請自重,皇后在裡面生產,產房不吉利,還請麗妃在外面等待。”
不同於以往的嬌弱,現在的麗妃卻是一臉的強悍,楚晨陽讓他一直穿着的那條血裙也早已換了下來。全身上下也都是精心打扮過的,看這樣子,十足的是要來耀武揚威的。
麗妃那張秀美的臉上現在卻是滿是不屑,冷哼一聲道:“本宮好心好意的來探望皇后,就憑你們也想來教訓我麼?不過是二條狗而已,真正是放肆。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再不走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們以爲有蘇家做靠山就了不起麼?我告訴你們,你們蘇家早就完了!”
見小金小銀二人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站着,麗妃氣的擡起了手臂,想要狠狠的給二人長長記性。只是麗妃剛擡起了手臂,卻是被一隻素手牢牢的抓住。麗妃回頭一看,站在自己身後的正是蘇瑛。
還不等麗妃開口,蘇瑛卻是幽幽的開口道:“麗妃剛小產,進了皇后的產房只怕不吉利。若是真的有心,就在門外等候吧。”
麗妃用力甩開了蘇瑛抓着自己的手,狠狠的看向蘇瑛,見蘇瑛身後站着的是七郎,卻是冷哼道:“安王妃真是有魅力呀,仗着有幾分姿色,真是什麼男人都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麗妃說着滿是曖昧的看了眼七郎,之後又開始哈哈大笑起來。只聽“啪”的一聲,麗妃已是結結實實的捱了蘇瑛一擊耳光。
麗妃簡直不敢相信的捂住自己的臉,用手直接蘇瑛卻是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蘇瑛卻是冷哼一聲,直接抓住麗妃的手道:“你不要以爲自己骯髒,就把別人也看的如此不堪。我有丈夫的信任你有麼?安王身邊的朋友,親信可以隨我驅使,你可以麼?不管是你喜歡的安王,還是皇上,他們連看你一眼都覺得噁心!”
“安王是不記得我了,但是總有一天他會是屬於我的。以前的皇上還不是一樣的厭惡我,現在還不是一樣要乖乖聽我的話。蘇瑛,你以前有皇后做靠山,很快皇后就會死了,你們好不容易保護下來的皇子也會落入我的手裡。你們蘇家這是會徹底的完了,哈哈哈哈…”
麗妃毫不顧忌的笑聲傳入蘇瑛的耳裡,蘇瑛眉間的戾氣卻是讓麗妃的笑聲慢慢停了還來。那種冰冷的彷彿沒有一點生機的打量,讓原本得意的麗妃打了個寒戰,她甚至覺得蘇瑛的目光中
“今天我姐姐掉一根頭髮,我會讓你活在地獄裡。”蘇瑛微微一笑,便不再搭理麗妃,直接走進了產房。
麗妃剛想進去,卻是被小金小銀擋住了,只能不甘的轉身。站在門外的七郎左手指尖一輕輕動,一道冷光閃過,麗妃只覺得左臉微微刺痛,卻也沒怎麼在意。秋日乾燥,再加上小產傷了元氣,麗妃只輕輕摸了摸便坐在了一旁,靜靜的等着。
麗妃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卻不想以後的日子真像蘇瑛所說,會讓她生不如死。
蘇瑛剛走到門口,已看到一盆盆的血水在往外端,蘇瑛只覺得往後退了一步,卻被門外的夏至輕輕的扶住。
夏至焦急的說道:“王妃,皇后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呢,我知道進入產房會帶晦氣,可是…”
“哪有什麼晦不晦氣的,姐姐的命比什麼都重要。”蘇瑛說着卻是直接走近了產房。
即使蘇瑛心中已是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躺在牀上的皇后仍然還是吃了一驚。任由接生嬤嬤在皇后身旁不停的叫着“用力,用力”,皇后只是軟軟的躺着,被單上已是滲出了血水,更襯得皇后的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蘇瑛只覺得眼角一酸,摸了摸皇后已被淚水打溼的頭髮道:“姐姐,你怎麼了?我說過我會來看你的,你怎麼了?你肚子裡的孩子需要你的幫助呀?”
皇后原本茫然的目光出現了一絲驚喜,看向蘇瑛道:“蘇瑛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
蘇瑛的眼角不由落下一滴淚來,這還是來到大楚以來,蘇瑛第一次流淚。看皇后現在的臉色,想來毒素已經在皇后體內擴散了。若是平時還能想想辦法,只是現在皇后生產,若是隨便的用藥,只怕連皇后肚子裡的孩子也都保不住了。
這孩子呆在皇后肚子中這麼久,比起早些失去的孩子,皇后只怕寧可自己死也不會讓孩子有危險的。蘇瑛明白那種感覺,若是可以的話,蘇瑛也寧可在前世死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的孩子。
眼見蘇瑛眼神中露出的悲傷,皇后卻是顫抖的擡起了手臂,蘇瑛忙抓住了皇后的手。比起皇后來安王府的時候,皇后的確是健康了很多,只是手臂還是瘦的可怕。當時是太后,現在是麗妃,爲什麼他們連一個與世無爭的女人都不肯放過呢?
她只想要楚晨陽能看她一眼就夠了,她只想要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的長大就夠了,爲什麼他們就是不肯放過她呢?蘇瑛看着皇后隆起的肚子,自己一定要振作,這是皇后的心願,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皇后肚子裡的孩子。
蘇瑛猛的吸了口氣,忍住心中的悲痛,微微一笑道:“姐姐答應阿瑛的,說阿瑛回來的時候,要讓蘇瑛看到孩子的。孩子需要姐姐努力,纔可以來到這個世上呀,姐姐怎麼可以可以放棄呢?”
皇后面露悲哀,嘆了口氣道:“如果我不在了,這個孩子就要落到麗妃的手裡。她這麼恨你,一定會利用孩子來傷害你,傷害皇上的。你已經幫了我一次又一次了,我又怎麼能這麼自私呢?”
這次卻是輪到蘇瑛呆住了,不想姐姐居然是因爲自己。原本那麼渴望孩子的皇后居然爲了自己放棄了努力,蘇瑛心中只覺得一陣酸楚。想到來到大楚之後,皇后對自己的多番親近,而自己卻是到了這段時間才與皇后親近起來,蘇瑛即使是鐵石心腸卻也忍不住悲從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