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琪坦白道:“我媽媽收過一個徒弟。我媽媽去世後就音訊全無了。”她一語言帶過,不留任何疑點。
秦曦宇心中有數,也不說穿,他問:“那你記得他叫什麼名字嗎?”
王家琪也坦然地搖搖頭說:“不知道,我媽媽對我們是分開教學。我只知道,因爲媽媽收了徒,寒山村成爲我第二個故鄉。遠離了城市的煩囂。”這謊言,說得太假。
王家琪讓秦曦宇想起十幾天前到寒山村的事。也看到了所謂“遠離煩囂”的景象。實際是窮得恐怖。
根據博雅斯教育集團股東們的表決,都通過山村學校扶持計劃提高博雅斯教育集團的形象。目的地選定了寒山村。
本來秦曦宇以爲這突如其來的公事讓他跑往寒山村去會躲過那場你不情我不願的婚姻公證。殊不知他纔到了那窮鄉僻壤一個晚上,就被凌錦雲識破了他假公濟私的詭計。
凌錦雲在電話裡要死要活的,還用到秦氏的繼承威脅他說:“臭小子,你有種就別回來。你不回來參加公證,就當我沒有你這個孫子。秦氏的產業也別想繼承半毛錢。”
話語隔着機器也猶如五雷轟頂。這位不得不敬的長輩的狠話是要否定他這些年的努力,他不甘心。唯有打算把合約先交給目標學校,打好關係,籤個名字再說。
當他帶着文件,拖着行李走出民宿時,正直清晨。
雖說寒山村一磚一瓦都又窮又破的樣子,但深呼吸一下,確實比西城的空氣自由。而且,放眼看着對面路口的希望小學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秦曦宇看着那小學感慨:“真夠小的。”
眼前的小學沒有正規的操場,只有幾間平房湊成的教室。佔地面積比秦家的宅子還要小。零星幾個小孩陸陸續續走進殘破的教室。
秦曦宇拖着行李帶着文件進內,找到所謂的“校長”。然而那年事已高的校長接到合約文件卻告訴他:“不好意思,我不太懂。”
輾轉問了僅有的兩位老師,都紛紛表示不敢信。讓他聽到更荒謬的是:“其實這些慈善合作事宜向來都是小王老師比較熟悉。只是她今天有事回家了,也未有歸期。”
秦曦宇並不瞭解校長口中的“小王老師”是誰,只知道這些學校再這麼下去也是虛有其表而已。就算合作了,也很難提高博雅斯的名譽,反而會拖壞博雅斯的品牌內涵。
想到留下去也沒意思,便一手拽回合同,留下一張卡片,淡淡一句說:“很抱歉,打擾了。那請你們的‘小王老師’回來後,再聯繫我商議。”
他出言如冷冽的寒風,徒留老校長和兩位老師一臉愕然。
可見要支援這些窮鄉僻壤也並不容易。事業並不順風如意,家事有煩心。秦曦宇唯有拖着行李,負氣到了高鐵站。
想到倒貼了八千萬還要娶一個素未謀面又不喜歡的女人,他就一肚子火。才一清早,這高鐵站就人山人海,看了就更惱火。低咒:“連安心等車的座椅都沒有。窮就是窮。”
當他瞄準了僅餘的空位放置了許多行李時,就忍不住撒氣的衝動。便有了和王家琪那高鐵站的一遇。
現在一切聯繫起來,他意味深長地盯着王家琪。
王家琪反瞧他一眼問:“幹嘛?我臉上又有什麼嗎?”繼而搓搓雙臂,“盯得人家毛骨悚然。”
秦曦宇咧脣一笑,問:“那個‘小王老師’不會是你吧?”
王家琪一怔,這個稱呼,只有寒山村希望小學的老校長這麼叫她。她本能反應地會問:“什麼‘小王老師’?你調查我?”
“本少爺纔沒那種興致。”說罷,他叉起腰,哂笑道:“猜的!”
王家琪瞥了他一眼,半信半疑說:“猜也要有理據吧。”說罷,她回以淡淡的微笑。
秦曦宇挑眉,嘴角一揚,只說了句:“寒山村裡頭能有幾間小學?”說完,他雙眸一低,似乎心事重重。
此話一出,大家都心知肚明。
王家琪哂笑一下,對着假石山的潺潺流水聲說:“我無悔回來。”
“哈?”秦曦宇突然反應不過來。
“我說,我現在不後悔回來西城。”她的眼神堅定又迷離。
“就連被親生父親賣了人生,從一個狼窟掉進另一個魔窟也不後悔?”
王家琪淡淡一笑說:“有得必有失!”
她輕描淡寫,卻涵蓋了自己的現狀。宛如智者。
秦曦宇終於明白,爲何那寒山村的小學裡頭,老校長如此相信“小王老師”。因爲她能把很多事情看透,甚至還處變不驚。
秦曦宇突然有個想法,說:“如果我說,你幫我完成一件事,我就減輕你一半的債務,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