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發力,周圍的人又被震倒一圈兒,而曹炟也好不到哪去,髮髻散亂,外裳被扯脫,只剩餘潔白的內裳。
這些女人已經失去了判斷的能力,雖然已經有多人被震開,受傷,但她們還是再次衝上來,這一次曹炟居然被她們擡了起來,身體懸空更是無法施展武功了,這些女子們像一羣契而不捨的螞蟻,用人海戰術一起將曹炟托起,送往溫力青的面前射。
眼見着溫力青一把抓向他的胸裳,忽然一盆冰涼的水,兜頭倒在了溫力青的身上。
剎那間,他從頭溼到腳。
聽到安歌大聲吼,“溫力青你醒醒!”
這時,女祭司薩塔娜卻拿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悄悄地接近安歌的身後,然後狠狠地將匕首往安歌的背心送去,卻覺得手腕一痛,她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原來是溫力青握住了她的手腕,“薩塔娜,你在幹什麼?”溫力青竟然真的因爲一盆涼水,而清醒了過來。
薩塔娜的眼珠轉了轉,大聲喊道:“瘋了,她們都瘋了,火龍發怒了!”原來薩塔娜暗中用藥粉的事情,溫力青並不知道,因爲每次他都與那些女人一樣也發瘋了,藥效過後,薩塔那卻已經又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只是薩塔娜沒有想到,今日會有人不受藥粉的影響,還將溫力青給弄的清醒了。
溫力青看着眼前這百十個女子,都瘋了似的向他涌來,滿臉的癡笑。而自己的面前,美人兒已經發髻散亂,異常狼狽。
溫力青問道:“美人,你怎麼樣了?礬”
曹炟本已經無法忍耐了,剛要說話,安歌已經搶着道:“她差點被這些瘋女人殺了!寨主,我們不能再留在這裡!”
溫力青似在思索着什麼,但是半晌卻只道:“薩塔娜,讓這些瘋子安靜下來!”
薩塔娜卻忽然跪了下去,“寨主,你知道這些女人爲什麼瘋了嗎?是火龍發怒了,嫌棄獻祭的女子過於醜陋。寨主,剛纔我已經得到火龍的指示,它想要最美的女子,它說寨主藏私,把最美的藏起來自己享受了,所以它很生氣,才讓大家都瘋了!”
“放屁!”薩塔那現在絕對已經知道曹炟並非女子了,她卻不揭穿他,而是借火龍說出這麼一段話,分明就是要置曹炟於死地。安歌再也忍耐不住了,一掌往薩塔娜的臉上摑去,卻同樣被溫力青給抓住了手碗,他惡狠狠地說:“不許你對我的祭司無禮!”
“溫力青!你被她矇蔽了!想來每次的祭禮都是這麼荒唐的!她冷眼旁觀,不知道在玩什麼把戲呢!你快點醒醒吧!”安歌焦急地道。
此時,薩塔娜知道,安歌是絕不會讓曹炟是男子的身份在此時暴光的,因爲她害怕溫力青絕對不會接受這樣的嘲弄而惱成成怒,事情更無法控制了。
她眸中閃過一抹惡毒的笑意,繼續向溫力青道:“寨主,你看這些女子,如果不趕緊讓她們停下來,她們最終都會死去的。現在只有把半女獻祭給火龍,才能壓下火龍的憤怒,她們才能停下來。”
“不過是些邪藥罷了,只要用涼水就可以將她們潑醒!”經過剛纔的事情,安歌也算有了經驗了。
果然薩塔那臉色薇薇一變,眼睛裡如同多了兩條毒蛇,死死地盯住安歌。
這時,溫力青卻忽然嘆了聲,“薩塔娜,讓她們都停下來吧。此事稍後再說。”
又對安歌和曹炟道:“你們跟我來。”
說着當先帶路,往一個山洞中走去。
須臾,來到了一個比較闊大,而佈置簡陋的山洞裡。
山洞佈置的有些奇怪,周圍都是蛙形銅漏,卻又不似平常的銅漏,還有許多奇怪的條狀物,此時都呈斷裂狀,仔細看卻是一種藤類植物,不過現在已經枯死了,洞內的溫度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感覺冷熱風交替吹進來,這個洞裡明顯不是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多呆一會說不定會生病。
安歌不由地看了眼曹炟,他實在太狼狽了,不過脊背依舊挺得筆直,全身上下依舊散發着王者的氣息,外形的狼狽根本掩不住他身上的萬千風華。
安歌本來想問問他是否能受得了這種溫度變化,忽然想到這種關心對他來說可能是種污辱,當下便閉了口,只希望事情能夠儘快的解決掉。
溫力青從那些蛙形銅漏面前走過,一隻一隻地觀察,最後停在最裡的洞漏面前,“看,還有一個銅球了。”
安歌與曹炟對視了眼,也近前看清楚。
只見這隻蛙形銅漏與別的蛙形銅漏不同的是,別的蛙嘴裡的銅球,都已經落在下面的鐵鬥裡,只有這隻蛙,依舊固執地銜着它的銅球。
安歌忽然道:“曾有人說過,有一種銅漏可以測試火山口噴發的時間,想來就是這個東西了。每隻蛙嘴裡的銜球力度都不同,有些力度小的,在些微的大地震動,球就會從嘴裡掉出來,而有些力度很大的,則必須是很大的力度纔會掉下來,但是就算這種很大的力度,有時候也不是人類可以感覺到的,所以這算是一種很精妙的預知災難的神器。”
溫力青對安歌投以欽佩的目光,“沒想到安姑娘倒是見多識廣,沒錯,當初我父親把寨主之位傳給我的當天,就帶我來到了明堂內的這個山洞,告訴了我這些神器的作用,他說,若是有一天,連這最後一隻蛙嘴裡的銅球都落在了鬥中,就證明火龍馬上就要發怒了。”
“半年前的一天,我來到這個洞中,發現有十幾只蛙嘴裡的銅球竟在同一時間落在鬥裡,當時我就知道,我父親說的那個時間,快要到了。”
安歌不解地道:“既然寨主已經知道沌洲百姓和老虎寨將有大災難,爲何不積極避免災難的發生?而在這裡殘害無辜少女,醉生夢死?”
“呵呵,避免……倒是如何避免?”溫力青忽然笑了起來。
又接着道:“你們沒有看見這些藤嗎?我父親說過,我們老虎寨,將永世守在此處,就算死也不能離開!”
“所以呢?”安歌嘲諷地問。
“所以我要與老虎寨共存亡!”
安歌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明明知道,老虎寨乃至整個沌洲都要完了,你居然抱着這種共存亡的心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如果想死在這裡,與別人無關,請給那些百姓一條活路好嗎?”
“他們憑什麼要活路?如果不是老虎寨,早在幾年前兵匪來犯的時候,他們就都已經完了。如今老虎寨既然不能走,他們就也不能走!他們也應該與老虎寨共存亡!”溫力青說的義正言詞。
“你腦袋是不是有問題了?”安歌也怒道。
然而溫力青卻如同沒有聽到安歌的話,他走到曹炟的面前,眼睛裡都是痛心,“美人,你願意陪着我生,陪着我死嗎?”
曹炟只覺得胃裡有些翻滾,但是看到安歌在溫力青的身後,張牙舞爪地給他示意,讓他繼續忍耐一下,裝扮下去,他只能把噁心的感覺抑制住,把目光轉到別處去,看到牆角有株很漂亮的植物,就盯着看。
他愛搭不理的模樣,看在溫力青的眼裡,那是憂鬱,是安靜,具有着無比的吸引力。
他大膽地摟住了曹炟的肩膀,“我知道剛纔美人兒是嚇壞了,但其實這件事並沒有美人想象的這麼可怕。關於祭司薩塔娜,利用藥物迷惑人心的事,我從開始就是知道的,但是那又怎麼樣呢?反正我們都快要死了,就這樣在她的操作下醉生夢死的狂歡一日又怎麼樣呢?
美人,只需要一次,你也會喜歡上這種感覺的。”
安歌沒想到溫力青居然是這種想法,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他知道災難就快要來臨,他選擇了妥協,向災難低頭,在災難來臨之前,能狂歡一日算一日。
想到溫朗月在明堂外爲這樣的哥哥受累,管理整個圍棧,爲他送糧食送一切所需甚至是女人,真是很冤枉。
她只是維持了他當土皇帝的日子,他早知一切都會灰飛煙滅,卻根本不讓溫朗月知道,他想抱着他們所有人一起死。
“溫力青,你真自私,你真變tai!”
溫力青不理會安歌,灼灼的目光繼續落在曹炟的身上,“……美人,人生苦短,就算有些人能夠活到一百歲,但卻從來沒有經歷過一天這樣的美好日子,又有什麼可羨慕的呢?不如,和我一起快樂,然後一起在火龍的擁抱中死去,這不是也很好嗎?”
曹炟現在明白了,如果外面那些女人是因爲受藥物控制而變得瘋狂,溫力青就是真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