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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城此時猶如五雷轟頂,一下子頭昏目眩;蹲在後面的石凳上。他征戰沙場十幾年,見慣了生死;但是如今的他受到沉重的打擊。他爲什麼血站疆場十幾年,不就是爲了家人能夠平安快樂的生活嗎;大的方面就是爲了國家民族。
幾十年的感情,白鳳霞是他心中極爲重要的精神支柱;支撐他南征北戰。支撐他在敵後,極爲艱難的環境下堅持戰鬥;直到回到重慶。白鳳霞一死,易天城頓失支柱;猶如宮殿失去大梁一樣。
“帶我去她的墓地”。易天城掙扎起身,臉色蒼白如紙。
白鳳麗無奈的點點頭,轉身帶路。在易天城問起的時候,他都沒打算隱瞞。因爲紙裡包不住火,根本就隱瞞不住。白鳳麗略微思索一下,就和盤托出了。
墓地四周萬籟俱寂,連一絲蟲叫的聲音都沒有;整個墓地籠罩着一片陰森森的景象。
“你先回去吧”!易天城一步步,步履蹣跚的來到一處墓碑前。藉助微弱的燭光,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淺淺的微笑,是自己多少年來魂牽夢繞的。五年之後,沒想到兩人就天人永隔了;人生之苦莫過於生死別離。
勵武堂大廳,聚滿了人;白世基夫婦也在。
”我們不要去了,讓他在哪裡冷靜一下吧“!白世基輕輕的搖搖頭。勵武堂燈火通明,今夜註定無人入眠了。
易天城歸來,勵武堂衆人本來應該高興纔對;可是現在誰也高興不起來。大家都明白,他們二人感情深厚。如今得到白鳳霞病死的消息,易天城還不一定成什麼樣子呢!這就是大家高興不起來的原因。
一夜就這樣不聲不響的過去,白鳳麗就躲在不遠的大樹後面。看着不遠處失魂落魄的易天城,心中滿是痛惜之情。
時間就這樣一份一秒過去,夜色慢慢淡去。
易天城緩緩起身,擡起右手;指向天空。臉色一片猙獰,嘴角還掛着一絲鮮血;大喊道;”上天何其不公,我窮盡十幾年心血;征戰沙場。爲了國家民族,我拋棄妻女;數年如一日。每日在屍山血海中徘徊,還要承受喪失兄弟之痛“。
天狼軍能征慣戰,正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們與日軍大戰無數次,傷亡自然不會小。今天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明天就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他着實心痛啊!每到夢中,易天城就能沒能夢見他們。就在回洛陽的飛機上,他還夢見了淮嶺上陣亡的九萬將士。
夢中他彷彿又看到,一衆軍官整齊的站着;正在虔誠的看着首位的易天城。軍官的首位,是自己多年的戰友;已經陣亡的程遠坤軍長。他們不說話,就這樣虔誠的看着自己;像是等待着出征的命令。等他醒來時,眼睛溼溼的。
”蒼天不憐我赤誠之心,反而帶走我的妻子;讓我們天人永隔,到底是爲什麼。一心爲國難道錯了嗎?錯了嗎“。易天城大聲吼道,聲音悽慘;讓心心碎。
”噗“!一道血柱,從他嘴中噴出;直射天空。整個人猶如風中落葉,慢慢倒地。
”姐夫“。白鳳麗趕忙衝出來,來到易天城身旁。
衆人都待在門外,大家眉頭緊皺。正在這時,門吱!一聲打開;一個花白頭髮的郎中走了出來。
王正宜踏前一步,拉住郎中的手着急的問道:“劉掌櫃,天城的傷怎麼樣了;不礙事吧”!
“過度悲傷,氣血積鬱所致;休息幾天就行了”。劉掌櫃沉聲說道。
幾個人猛地鬆一口氣,王正宜轉身對這一位弟子說道:“陳義,你送送劉掌櫃吧”!
勵武堂大廳,易詩音一個人坐在那兒。白鳳麗慢慢走到她的身邊,不解的問道:“詩音,你怎麼你一個人待在這兒。你父親快要醒了,還不去看看他;五年都沒見了”。
“他不是我父親,這麼多年;他想過我母女倆嗎”?易詩音冷哼一聲。
一句話把白鳳麗噎住了,她沒想到易詩音會說出這樣的話。
愣了半天,白鳳麗臉色陰沉;大聲爭辯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你父親是英雄”。
“他是英雄,但不是一個好父親。我母親病逝,他脫不了干係。五年來,母親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母親總是拿着他的照片翻看。這個時候,也許就是她五年來;最幸福的時刻。特別是聽到他戰死的消息,有誰能理解母親撕心裂肺的痛楚”。說着,她抹了一把眼淚;走出大廳。
白鳳麗愣在那兒,一動不動。
易天城慢慢睜開眼睛,看到身邊熟悉的身影。
”詩音呢!他怎麼不在這兒“?易天城疑惑的問道。
白世基四周瞧了瞧,略有些怒氣道:”詩音幹嘛去了?他怎麼不在這兒“?
”不用找她了,他對姐夫有些誤會;恐怕不會來“?白鳳麗嘆息一聲。
”誤解,什麼誤解“?衆人一時迷惑不解。
”她認爲姐姐之死,姐夫是罪魁禍首;所以對姐夫有些誤解“?
話音落下,易天城猛的咳嗽幾聲;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今日不同往日,溫馨的小園;已經沒有往日的歡聲笑語。易天城每日在園內散步,園內花花草草依舊;只是樹木高大了。往日的情景,一幕幕呈現;易天城苦笑一聲。
白家,王疾風將易天城拉到一邊問道:”表哥,名揚呢!他回來了嗎“?
”回來了,他就在門外;我把他叫過來“。說罷易天城轉身,走出房門。
易天城再次來到房內,輕聲說道:”父親、師傅,你看誰回來了“?
堂內衆人愣住了。
正在這時,白名揚緩步進來。一身淺色中山裝,兩眼中滿是滄桑。
看到名揚走過來,白夫人跑了過去;上下打量着白名揚,眼中充滿了淚水。
”名揚,真的是你嗎“?白夫人一把將白名揚抱在懷中。饒是白名揚鐵石心腸的人,也爲之動容。自溫淑珍死後。他再也沒流過淚;今天眼淚卻撲簌簌的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