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沂下了車便追問，“言青，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我已經具體打探過這件事了，事情發生在昨天下午，顧靚靚的養父徐志偉回來向他們母女要錢。後來，他們似乎發生了激烈的爭執，不知是誰失手拿水果刀刺中了徐志偉的心臟，導致他因爲失血過多而搶救失效身亡。”何言青繼續說，“對了，發現這一起命案的是他們的家的鄰居，據說聽見爭吵聲特地過來看看，沒想到卻發現顧靚靚手裡拿着作爲兇器的水果刀，而徐志偉則躺在了地上，渾身都是血，於是她馬上就報警了！”
“靚靚不可能殺人的，我相信她！”他堅定道。
“你相信她沒用，必須要法官相信她！”
陸子沂沉默，半會纔開口，“那林蕙蘭呢？當時也在場嗎？”
何言青點頭，“她當時確實也在場，警察趕到時，她早就嚇得慘白了一張臉，一直蜷縮在牆角。她現在的狀況也不太好，已經被人送入T市第三人民醫院休養了！”
“那現在的情況，對靚靚來說，怎麼樣？”
何言青沉吟，“現在人證物證俱全，殺人動機也能夠成立，所以情況對顧靚靚來說，十分不容樂觀！”
陸子沂一震，趕緊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當務之急就是讓我見到顧靚靚，向她問清楚事情的真相，我纔好想辦法爲她脫罪！即便真是顧靚靚下的手，我也會盡力將官司打成誤殺或者是正當防衛！”
“那這事就麻煩你了！”陸子沂感謝道。
何言青卻不以爲意，“我們之間還需要客套什麼呢！”
他以顧靚靚辯護律師的名義申請到了對她的探視權利，而陸子沂則以他助手的名義尾隨着他進去。按照法定程序，他們必須在探監室等候顧靚靚出來，陸子沂有些着急，他不斷地左顧右盼，沒有確定顧靚靚安然無恙之前，他這顆心實在無法平靜下來。
終於，顧靚靚被兩名警務人員給帶了出來，她臉上的淤青已經消散了許多，可臉色還是慘白如昔。陸子沂一見她，便激動了起來，關心地問，“靚靚，你現在怎麼樣了？”
顧靚靚在他們對面的凳子上坐了下來，臉上的神情並沒有陸子沂所想象中的那樣，她沒有半點懼色，反而顯現令人奇怪的平靜。面對他的問題，她只是冷靜地回答，“我還好！”
陸子沂急切地說，“靚靚，你不要擔心，也不要害怕！我旁邊的是T市著名的何言青何大律師，他打這類官司經驗很豐富的，他一定可以幫你脫罪的
！”
沒想到顧靚靚卻開口說，“子沂，我不需要律師，因爲人就是我殺的！”
“靚靚……”陸子沂正要開口，一旁的何言青卻先一步接話，“顧小姐，故意殺人可不是一般的罪名，重則可判處死刑，輕則也是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你可是考慮清楚了？”
“我不是故意殺人，我是正當防衛！”顧靚靚輕聲說，“那個畜生想要強jian我！我是爲了要保護自己，纔會失手殺了他！”
聞言，陸子沂一驚，馬上開口追問，“靚靚，你有沒怎麼樣？那個混蛋傷害你了嗎？”
顧靚靚搖頭，“沒有。因爲我及時拿到了水果刀，一刀刺中了他的心臟！所以，我絕對是正當防衛！”
即便是聽見這個答案，陸子沂還是覺得很氣憤，他握緊了拳頭，骨頭格格作響。他覺得自己完全不能原諒徐志偉，七年之前他向年幼無知的顧靚靚下了毒手，時至今日，他居然還有膽子再向顧靚靚施展淫威！真是罪不可赦！
何言青示意他稍安勿躁，之後再度開口詢問，“顧小姐，你說徐志偉要強Jian你，那麼他必定是正面對着你吧？”
顧靚靚想也沒想就點頭。
“既然你們打鬥時，他是正對着你，請問你如何將刀插入他的背部？”何言青已經拿到了驗屍報告的資料，知道對徐志偉造成致命傷的是傷口是在背部，那把水果刀是從背後刺入他的心臟，最後造成他失血過多而亡的。
“我……”她怔了一下，“我媽看見我被他欺負，肯定不會坐視不管，於是她過來幫忙，這也就成功地吸引了那個混蛋的注意力，所以我就趁他側過身之際將刀插入他的背部。”
何言青接着問：“那他是往左轉身還是往右轉身？”
顧靚靚蹙眉，冷靜思考了半會，纔回答，“他往左轉！”
“這樣啊！”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反正我告訴你，人確實是我殺的！我這是正當防衛！”她大聲道，“你若真心想要幫我，就按照這個觀點打官司，儘量減輕我的刑罰！”
何言青卻眯起了眼睛，他沉聲道，“可是我卻覺得事有蹊蹺呢！”
“沒有蹊蹺！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徐志偉是我殺的！”她情緒激動地吼道，似乎以爲吼得大聲便更具有說服力，可她越是這樣，也越加深了何言青的懷疑。何言青不緊不慢地說，“一個真正的殺人兇手，他不會這麼痛快地承認自己殺人的罪狀，只會想辦法爲自己找理由，找藉口，顧靚靚，你實在太不尋常了！我覺得你好像是在維護誰一樣！”
“沒有，我沒有維護誰！”她站了起來，用力吼叫，“你這個律師到底有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
我剛纔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就是殺人兇手！”
她情緒這麼激動，自然引起了警務人員的注意，他們立刻上前阻止她，哪知顧靚靚卻開口說，“警察，我跟他們沒什麼可說的，我想回去了！”
陸子沂想要攔住她，奈何卻被警務人員給攔了下來。何言青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子沂，我們出去說！”
他無奈，唯有首肯。
於是兩人並排往外走，何言青邊走邊問陸子沂，“子沂，這個Case，你怎麼看？”
“我不相信靚靚殺人！”他堅定道，“還有，我覺得她承認自己殺人承認得太過爽快了！”
“我也這麼認爲！從心理學上講，我們人是極爲複雜的生物，一旦反覆去強調的東西，往往就是虛假的。所以，我也認爲顧靚靚並非真正的殺人兇手。”他停了下，繼續說，“對了，還記得我剛纔問過顧靚靚一個關於徐志偉轉身是往左還是往右的問題嗎？”
“我記得。”
“無論是往左還是往右，從顧靚靚自衛這個方向來說，她給徐志偉造成的傷口必定會有一些傾斜的。但是，我拿到手的驗屍報告卻顯示，那個致命的傷口是筆直的。”
“你的意思？”
何言青表述了自己的看法，“我覺得從傷口的痕跡來看，更像是有人正對着徐志偉的背後，然後一刀刺中他的心臟！”
“正對着他的背後？”陸子沂大喜，“你是說剛纔靚靚在撒謊！她不可能從正對面給徐志偉造成筆直的傷口？”
何言青表示同意，“大抵是這樣的！不過這個理據在打官司時並不起重大的決定性作用，主要是現在命案現場的環境證據，人證，物證，通通都對顧靚靚很不利！她自己還一味地不合作，硬是承認了殺人這件事！”
“我明白。”陸子沂握住他的手，請求道，“言青，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幫靚靚！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一定要保她周全！”
“放心吧！這個Case我一定會盡力而爲的。”他理所當然道。
“謝了！”
話雖這麼應着，可陸子沂心裡也慌亂地很，原本以爲可以開開心心地跟顧靚靚在一起了，哪知道卻無端端地惹出了這種事。
顧靚靚這個Case這麼轟動，難保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不會挖出了她的過往，這樣，他想讓她重新嫁入陸家之事又難上加難了。他也開始漸漸頭疼，未來的路似乎越來越難走了，一路的荊棘等着他們去穿過。
隨後，何言青又道，“對了，我們現在去第三人民醫院看另一個重要證人——林蕙蘭，或許她能知道案件的關鍵所在！”
“好！我們馬上就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