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武當山頂清虛觀

萬劫谷北邊的小樹林,時間已是清晨。吉熊終於從睡夢中驚醒,看着身上的血污,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放這昨天晚上大殺特殺的情景!這個真的是自己嗎?那把浸沒在鮮血中的刀矗立在手邊,沒錯自己便是個殺人狂魔!頭好痛,眼珠子通紅,老大他們都不在了,地上有片碎布,拾起來捧在手中細細讀到:“老大叫我告訴你,你殺人殺到腦子出問題了,這是病!給治!醒來後之間往東邊,有座武當山,去找一個叫清虛子的老道士,說你是老大的人,他就會幫你的。---英俊瀟灑雲中鶴留。”

吉熊一看,心中道:“道士嗎?那一定知道我的道是什麼吧!事不宜遲,我現在就要趕往武當山!”隨即便收拾了大刀和衣物,把上面的血污洗淨,用布裹將大刀包在背後,出發前往武當。

途經不少茶鋪,都能聽到說書人新開的一篇“羣雄萬劫渡四惡”的段子。也有不少的來往茶客討論那夜發生的事。特別聽到對於自己的描述,讓吉熊不禁要笑出聲了個來。一對持劍小夥子端坐在一旁,大聲論道:“那第五大惡人刀魔,乃是個虎背熊腰的契丹漢子,手持一對圓月彎刀,在人羣中殺個七進七出無人能擋,得虧我們點蒼派的長老親自出手,才逼得那惡人不得不逃跑!”

吉熊覺得有趣上前問道:“我怎麼聽說那刀魔使得是一把巨大柴刀而非兩把圓月彎刀呢?”那對小夥子道:“對對,可是那刀魔見一把柴刀不好使,便給丟了,換了兩把彎刀,是決計不會錯的!”圍觀的聽衆還就好這一口,紛紛上前說點蒼派如何如何了不起,長老如何武功高絕,更有甚者當場下跪,懇求加入點蒼派。那對小夥子對視一眼心道:“嘿嘿!計劃通。”吉熊見眼前的鬧劇,也是開心無比,他一開始還害怕自己會被這些武林人士給認出來,將自己給斬妖除魔咯!原來根本沒幾個人知道自己的真面目。

吉熊慢慢的喝這茶,把小兒叫過來道:“小兒,你說說,這附近可有什麼比較有名的山川河澤,要是說得準了,這點銀子便是你的了!”說着還從懷裡掏出一顆碎銀子拋來拋去。那小兒一聽有錢拿,恭敬道:“這位公子你可算問對人了,從小店往西便是無量山,往北便是武當山,往南可到姑蘇燕子塢,不過那是私人領地,可去不得。這燕子塢往北就是嵩山,大名頂頂的少林是便坐落於此!再遠點的,小人就不知道了。這銀子......”吉熊聽的認真,思索道:“很好,銀子歸你了。給我切上五斤滷牛肉帶走。”說着又拋了一錠銀子過去。

帶上酒肉,吉熊依着小兒的說法重新出發,終於在傍晚到達武當山下。“這確實是武當山吧?”吉熊看着山底下那破敗不堪的石碑,順着山路向上爬去。

行至山腰,已是深夜。吉熊尋了塊平整的地方,生起火堆,把帶着的滷牛肉撕下一小半,放在上面烤炙。看着漫天的繁星,聽着耳邊的蟲鳴,漸漸就要睡去,忽然聽的一羣人的腳步聲。立馬直起身子,把背上的刀取下來握在手中。

這是一羣十分不敬業的強盜團體,爲首的是一個光着膀子,手提兩把彎刀的中年人。身後跟着的居然都是一羣小屁孩,最大的也不過十四五歲。他們有的手拿短棍,又的提着拂塵,甚至還有個竟然手裡只是捧着一個碗,碗裡還剩下不少米飯。

那個光膀子的提了提手中的彎刀道:“那個,咳!此山是我開!開!此樹是我!我栽!要想......”一時卡住了,偏着頭聽身邊的小傢伙耳語後吼道:“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吉熊聽完這吭吭哧哧的一段話,心道:“原來是打劫的,之前只聽嶽三哥說過,這和想象中的差好多啊!”提起刀,便上前一步。他這一步上前,盡逼的這羣劫匪齊齊後退了一步。那光膀子男人一見這小子竟然不怕,壯了壯膽,把手中的雙刀左右揮舞,是耍的有模有樣!大喝一聲道:“你可知我是誰,識相的趕緊把吃的喝的銀子都交出來!”吉熊心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誰呀!你直接告訴我行不?”試着問道:“強盜大大,你到底是哪位?”那光膀子大漢喝到:“萬劫谷中雙刀行,殺人全都看心情!我就是大名頂頂的第五的惡人。”

吉熊一聽呆住了,腦子一聲沒轉過彎來。那大漢見吉熊的表情接着道:“怕了吧?怕就趕緊把東西交出來,不然我,我!管殺不管埋!”吉熊心道:“好麼,白天太聽說這冒牌第五惡人的段子,晚上就見着這本土冒牌貨,還搶劫搶到我這真傢伙頭上來了。”便拔出霸王刀,想着要給他們一點教訓。

只聽的後面一個孩提的聲音喊道:“這傢伙不怕呀!他都拔刀了!要殺人啦!大家快跑啊!”

一時間,劫匪陣營亂了套了!那大漢喊道:“我媽喊我回家吃飯,今天就饒你小子一命!大家撤。”一個“撤”字出口,那羣小娃娃劫匪,馬上做鳥獸散。聽的一聲脆響“咔嚓”便緊接着傳來小孩子稚嫩的哭聲,有聽得那漢子聲:“小碗兒,快別哭了,回去師叔賠你一個更好的。”孩提聲道:“可是這碗裡的飯都沒了,我纔剛吃兩口!”

吉熊把刀才拔出一半,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亂有些無語,心道:“這劫匪也太沒水平了,怎還沒開打就都逃了。老三不是說:中原悍匪,要錢不要命嗎?”無奈,重新收起了刀,身前的劫匪們也都逃離了山腰,繼續回到火堆旁吃下烤好的牛肉,放心的睡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吉熊伸了個懶腰,帶好行裝,便又開始爬山,清晨的山間籠罩着層層薄霧,山路溼滑,吉熊走的尤爲小心。終於快要到峰頂了,突然從身前的樹叢中又竄出一隊劫匪。嗯?爲什麼要說“又”呢?果然還是昨天晚上的那些人。

爲首的漢子正說道:“此山是......”便聽那孩提聲道:“師叔!大家快跑啊!這還是昨天晚上的那個傢伙!他要拔刀了!”吉熊下意識的一個提刀動作被小孩看在眼裡,一羣人聽到呼喊聲又是鳥獸散去。吉熊失笑道:“真是一羣可愛的劫匪呀!”心情愉悅了不少,重新開始爬山。

武當山頂,清虛觀中。一個白鬍子老道正在廚房裡用大鍋熬粥,這是一個小胖墩兒氣喘吁吁的跑了上來道:“師傅!師傅!不好了,有個提刀的惡霸衝到咱們清虛觀來了!”那老道一聽,也不急躁,問道:“他可有毀壞道觀財務啊?”小胖墩道:“沒有!”老道接着問:“他可有毆打觀中弟子啊?”小胖墩還道:“沒有!”那老道摸了摸鬍子道:“既然他什麼壞事都沒做,你們當心個什麼勁?”

小胖墩道:“昨天師叔帶我們打打秋風,就遇到了他,他的眼睛好可怕,紅彤彤的盯着人家。今天早上又碰到了,他一見人家就要拔刀!現在人還沒入觀,當然什麼都沒發生。等入了道觀還不給出事啊!”

那老道一聽,拿起飯瓢對着小胖墩兒的頭就是一下,怒道:“小碗兒,你又跟着師叔出去胡鬧!扮作劫匪很好玩嗎?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不行,我給去看看!”說着放下手中的飯瓢,大步向正殿跨去。

高山之巔神仙觀,門前匾額雕着“清虛”兩個大字,只是字上的金漆早已被歲月吞噬。門前兩排松柏,魏巍挺拔。隱越能夠聽到觀中傳來做早課的聲音,鼻尖嗅得到淡淡的米粒清香,讓人安寧不少。吉熊站在道觀門口一時捨不得推門,待道那早課聲結束,傳來一陣孩童的歡笑時,吉熊輕釦大門,見門並沒有鎖,便直接推開,進入觀內。

左右是兩排屋舍,面前是一大片清理乾淨的空場,在往前便是大殿。吉熊步入大殿只見有一慈母善目的老道正在笑着看向自己,那老道身邊站着一箇中年道人,看那張臉,吉熊驚道:“你!你不就是......”

那道人卻先說了出來,笑道:“恭喜這位少俠,成功破解了我觀設計的關卡!咳!”咳嗽一聲戳了下老道的腰眼兒。老道哈哈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道觀爲了防止世俗中人的打擾,特意在山間路上設置了考驗人心的強盜攔路關卡,非有大勇敢大智慧之人不得入觀。少俠可謂之勇敢無畏之人。”後面的小娃娃對着中年道人豎起了大拇指,更有的直接喊了出來:“哇!師叔好聰明啊!這種法子都想的出來。”

這師叔和那老道臉色一黑,心中罵道:“逆徒!真是逆徒!氣的我心口疼。”

吉熊看着場面一度陷入尷尬,也不多管。開門見山道:“此處可是有一個叫清虛子的老前輩?”

那爲首的老道士一聽好像不是來追究我這弟子扮作劫匪攔路搶劫的事,對方直接是找的自己,心中大定道:“貧道便是你要找的清虛子!不知所謂何事?”吉熊見了見老道周圍衆人道:“這事不方便告訴太多人!”

清虛子一聽,道:“清華子,你先帶着師侄們去後堂吃早飯,我隨後就到。”

吉熊見大家已經退去,上前一步道:“你可還記得一位姓段的故人人?”清虛子一聽,面色一凝,後又釋然道:“哦!是他叫你來的嗎,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記得我。他現在怎麼樣?還沒放棄仇恨嗎?也對!要是放棄了,就應該是他自己來見我了?那麼他叫你來。所爲何事?”

吉熊用血紅的眼睛盯着清虛子道:“你知道我的道是什麼嗎?”清虛子道:“我修了一輩子的道,連自己的都沒找到,又怎麼會知道你的“道”是什麼!”吉熊一臉失望,接着問道:“你看我的眼睛,總會不時變得血紅......”把他第一次殺人到那天晚上萬劫谷殺到神志不清的一切都告訴了清虛子老道。

清虛子看着吉熊道:“果然很像!他當年也是這麼一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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