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一個壯漢從空氣中極其突兀的走了出來,那種場面有些象葉信的虛空行走,不過沒有出現空間裂隙,那壯漢手中持着兩柄短斧,好像是爲了立威,他的雙斧相互重重的撞擊了一下,釋放出震耳的轟鳴聲。
等那壯漢看清了殿中的情景,不由錯愕了一下:“這……男君?!”
儷青花、那黑衣老者還有寒象星主與風雷星主,看到有人突然出現,立即開始運轉元脈,釋放出強橫的氣息,他們可都是大聖級的修士,一旦進入臨戰狀態,氣勢自然會高漲。
那壯漢沒想到殿中居然有四位大聖,威猛的架勢有些端不下去了,如果只有一個儷青花,他們分出兩人合攻,另外兩人去攻擊青花神殿其他修士,肯定是勝券在握的,但四個對四個,那就沒有底氣了。
天域和神庭不一樣,天域的根本是元氣,而神庭的根本是真氣,他們進入天域的地盤,怎麼說都有些水土不服,真氣損耗後,還得不到快速補充,所以通常都會避免打硬仗、惡仗。
隨後出現的兩個老者也同樣吃了一驚,不由看向最後出現的年輕人,那年輕人臉色不太好看,他是有苦說不出,在流風紗內看外界,視野會出現大幅扭曲,他倒是看到了那幾條人影,但沒當回事,等到走出流風紗,對方也開始運轉元脈,他才知道這次偷襲碰到了硬釘子。
對面的黑衣老者和寒象星主、風雷星主,倒還好說,問題是葉信,在他認出葉信的瞬間,直接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只不過他的自我控制力還算不錯,在外人看來,他始終保持着輕鬆寫意的姿態。
殿中一片死寂,那黑衣老者與寒象星主、風雷星主是一夥的,四個邪路修士是一夥的,葉信與儷青花還有幾位星官是一夥的,三夥人都在大眼瞪小眼,各自揣着心思,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片刻,那黑衣老者第一個緩過神來,他乾咳一聲:“幾位朋友是來找青花殿主的?我等與這青花殿並無關係,只是偶一閒坐而已,幾位請便,我等就做壁上觀了,兩不相幫。“
那黑衣老者的話是很惡毒的,擺明了告訴幾個邪路修士馬上動手,這叫借刀殺人。
“大門,這……不太好吧?”那風雷星主吃力的說道。
“他們可是邪路修士。”寒象星主也有些忍不住了。
兩位星主來到這青花神殿,是想給儷青花施加壓力,讓儷青花把九品鬥芝交出來,討好擎天門的那位夫人,以此爲自己的晉身之階,所以那黑衣老者要親自出手教訓儷青花,他們認爲理所應當,可現在是邪路修士來襲,眼睜睜看着這青花神殿被邪路修士毀掉麼?!
很久以前,十二星殿崛起之勢極爲兇猛,氣吞山河,但自從太虛星主突然離開之後,十二星殿就開始由盛轉衰了,等到貪狼星皇殞落,連臨時帶頭大哥都沒了,十二星殿的處境更加艱難,而且人的性格不同,選擇也不同,有的星主開始發憤圖強,有的星主則閉關潛修,暗中積蓄力量,有的星主得過且過,葉信身邊的儷青花就是一個例子,而有的星主開始尋找別的靠山。
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多次並肩禦敵的夥伴,雖然他們之間的距離在各自的艱難跋涉中越來越遠,但感情基礎總是有的,剛纔他們會爲儷青花的自私而惱怒,現在也會爲儷青花的大難臨頭而不忍。
“兩位可是忘了對夫人的承諾了麼?”那黑衣老者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寒象星主和風雷星主的臉色變得鐵青,氣勢也一點點萎靡下去。
這時,那三個邪路修士都在看着後方的年輕人,壯漢見對方始終不發話,忍不住了:“男君?!”
原來這幾個天路大聖面和心不合,相互已生出內訌,現在不動手,還等什麼?!
那年輕人一下子被驚醒過來,他快走幾步,走到最前面,向着主座的方向深施一禮:“敢問哪一位是青花殿主?”
“我就是!”儷青花咬牙切齒的說道,如果葉信不在,她肯定是充滿絕望的,而葉信就在身邊,那她一點不怕了。
其實那年輕人是在明知故問,接着再次向儷青花施了一禮,臉上露出沉痛的表情:“上一次因受奸人挑撥,我等進犯寶地,實屬不該,但大錯已經釀成,悔之不及,只得親入貴宗,當面向殿主賠罪!”
“賠罪?!”儷青花雙眼噴吐着怒火:“你們殺了我們多少姐妹?一個‘賠罪’就了結了麼?!”
葉信繼續悠哉悠哉的吃着東西,對方滿嘴鬼話,他一點都不信,明明是偷襲來的好不好?!剛纔那壯漢尚未露面,就大喊一聲‘老子進來了’,叫聲中充滿了欣喜與得意,轉眼就忘了?反正現在有時間,就讓你演,拼力演,看你能演到什麼程度!
“殿主,我可不是空手來的。”那年輕人陪笑道,隨後展動手中半透明的絲綢:“這是修羅道的奇寶,流風紗!有千變萬化之能,殿主用神念淬鍊之後,自然就知道流風紗的妙處了,我等以此寶進獻給殿主,就是希望殿主能盡棄前嫌。“
後方那三個邪路修士已經是呆若木雞,這話風不對啊……他們不是來報仇雪恨的麼?怎麼莫名其妙成了獻寶?!
“把那什麼流風紗給我拿過來。”葉信突然說道。
“呵呵呵呵……”那年輕人連聲乾笑,眼珠轉來轉去,但雙腳就象生了根一樣,一動不動。
這時,青花神殿的光明星見那年輕人不動,便走上去接過了那年輕人手中的流風紗,轉身上了臺階,走到葉信身前,把流風紗交給了葉信。
葉信接過流風紗,只是隨便看了一眼,便把流風紗扔到一邊,笑着說道:“你倒是挺機警的。”
“呵呵呵呵……”那年輕人還是乾笑着,裝作完全聽不懂葉信的意思,隨後看向儷青花:“青花殿主,上一次我的損失遠比你多,也算是上蒼給了我一個教訓,而且……此番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個誤會,還請殿主不要和我等一般見識。”
儷青花腦海中浮現出一頭頭修羅神象還有成片邪路修士被轟滅的場面,她知道對方說的是真話,邪路修士的損失極其慘重,遠超過青花神殿。
接着,儷青花低頭對葉信說道:“小葉,你是什麼意思?”
葉信靠在椅背上,皺眉思索着,對面那年輕人是唯一一個從他手底下逃走的邪路大聖,不但能撐住他一擊,身法更是形同鬼魅,忽閃忽逝,如果對方能走上臺階,靠近主座,他的把握就大得多了。
當然,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來自其他方面的一些細節。
景公子說起過,這次來赤陽道,與邪路修士發生過多次爭鬥,雖然說景公子心情不好,有蓄意發泄的因素,但上一次景公子來赤陽道,一路上是順風順水的,這昭示着幾個月來,邪路修士入侵滅法世的規模在以幾何倍數暴增。
殺掉這幾個邪路修士,然後萬事大吉的話,那他會立即動手,只擔心激怒了規模龐大的邪路修士,把花容道視爲眼中釘,一次次派人進攻花容道,他可以保護花容道一時,沒辦法保護花容道一世,何況他預感到景公子那邊可能會發生什麼危險,到那時候就要分身乏術了。
“來,和我說說,這花容道到底有什麼好東西,讓你們三番五次的進來搗亂呢?”葉信緩緩說道。
“三番五次?只有一次吧?而且還是誤會。”那年輕人陪笑道,不過他的眼睛眨啊眨的,好像在說,別想套話,沒有用!
“誤會麼?”葉信笑了笑:“就當是誤會,但我想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誤會?”
“不會,絕對不會了!”那年輕人立即明白了葉信的重點。
“你拿什麼讓我相信你呢?”葉信說道。
“俗話說不打不相識,現在我們已經算是朋友了,我……”
“別廢話,說重點。“葉信不耐煩的打斷了那年輕人的話。
“我可以在通往滅法世的法陣周圍留下一些標識,神庭修士看到標識自然會離開的。”那年輕人說道。
“能保證?”葉信說道。
那年輕人思索片刻,點頭道:“雖然不敢說必定萬無一失,但應該不會出問題的。”
“好,我記住你了。”葉信的雙瞳突然綻放出金光:“如果出了問題,我只找你,就算你逃回修羅道都沒有用。”
那年輕人顯得有些緊張,再次露出乾笑。
葉信勘破大聖,也凝鍊出了自己的神識,神識雖然是從神念中滋生的,但與神念屬於兩種力量,當初三光的孃親帶着三光一直逃入浮塵世,依然避不開天族虛空行走的追殺,就是因爲三光的孃親直面過那位虛空行走,自己的氣息已被神識鎖定,之後三光一直沒出問題,是因爲那虛空行走並沒有見過三光,又以爲自己那一擊會把母子全部擊殺,出手之後便返回了劫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