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我們怎麼辦?”無問真人說道。
“去滅法世。”葉信說道:“在天路我們的目標太明顯,比我們厲害的大能數不勝數,但只要去了滅法世,誰都拿我們沒辦法,縱使是天域神祇降臨,我也有辦法應付。”
氣氛突然變得一片死寂,片刻,無問真人苦笑着對葉信說道:“小葉,你不是說胡話呢吧?”
“我從不打妄語。”葉信說道:“認識這麼久了,你們還不知道我什麼性格?”
“我信你。”景公子突然說道:“不過,我們怎麼去滅法世?想去滅法世必須要走法陣,明界修士肯定會把法陣守得嚴嚴實實的,我們應該沒有機會。”
“眼下就有一個機會。”葉信說道,隨後他便把血月宮和影月劍宗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景公子等人都陷入了沉思,過了良久,景公子一邊摸着下巴一邊說道:“看起來滿月劍派有不臣之心啊?”
“怎麼說?”葉信問道。
“明界之外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景公子說道:“吉祥天、淨垢天和無恨天內的大宗門,都有幾處滅法丹田,但他們總會把法陣設在山門之內,滿月劍派卻在這荒蕪的萬聖天內建起血月宮和影月劍宗,這不是擺明了隨時翻臉走人的架勢麼?”
“他們有沒有不臣之心,和我們關係不大。”小鬍子說道。
“也對。”景公子點了點頭:“行啊,我們幹了,小葉,你說我們應該怎麼做吧,聽你的。”
無問真人看向景公子的視線充滿了驚訝,景公子皺眉道:“怎麼這樣看我?”
“你不是總說自己智計無雙,做事情必要謀定而後動麼?”無問真人說道:“我們現在對血月宮和影月劍宗完全不瞭解,你怎麼如此急不可耐呢?”
“反正我這條爛命是小葉救的。”景公子很隨意的說道:“當然要聽小葉的了。”
景公子這話雖然有邏輯、也道理,更顯得有情義,但多少給人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葉信微微籲出一口氣,他知道景公子還沒能從陰影中走出來,前番他是真武四公子之一,頗有名望,走到哪裡都有人捧,連明界各地佛院之主亦要對他客氣幾分,現在卻成了過街老鼠,前程渺茫,走得高,摔得也狠,所以難免意志頹喪。
不過,世事有時候就是這樣玄幻,他第一次遇到景公子時,雙方是相互看不順眼的,更相互提防,後來他們慢慢發現了對方的長處,直到今天可以性命相托,拐了一個好大的彎,當時葉信真沒想到會和景公子成爲兄弟之交。
“金胎,你對血月宮和影月劍宗瞭解多少?”葉信的視線落在金胎殿主身上。
那金胎殿主的身形抖了一下,隨後急忙爬起身,露出笑臉,不過他的笑比哭還難看,如果現在還可以選擇的話,他未必會和幾天前一樣鐵了心跟着葉信走,而當下他已無法反悔,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他聽到了太多不應該聽的秘密,此刻要走,葉信必定會殺了他。
雖然金胎殿主這半年來一直在想辦法救自己的同門,但他只有一個人,能力也不強,所知非常有限,不過景公子和無問真人都屬於老江湖,他們不停發問,有的金胎殿主能答得上來,有的金胎殿主完全不知道,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對血月宮和影月劍宗總算有了大概的瞭解。
滿月劍派並不想在萬聖天內開疆拓土,只是爲了鎮守出入滅法丹田的法陣,所以一方面儘可能不引起其他修士的注意,另一方面也把各種防禦措施佈置到了極致,可以說,血月宮和影月劍宗的防禦猶如鐵桶一般、風雨不透,就算變成一隻蒼蠅,也未必混得進去。
“這就難辦了。”景公子說道:“稍有不慎,我們就要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境地了。”
“是啊,就算我們能攻破他們的山門,也沒什麼用啊。”無問真人說道:“他們隨手之間就能毀掉法陣,我們什麼都得不到。”
傳送法陣的核心就是陣眼石,陣眼石都是由精心淬鍊的特殊天罡石製成,一剖爲二,再以這兩塊陣眼石爲中心分別設置法陣,當元力可以充沛運轉之後,修士們便可以往來穿梭。
當初無問真人毀掉龍窟內的傳送法陣,連一秒鐘都沒用,揮揮手就完事了,他們不可能瞬間殺光血月宮和影月劍宗的所有修士,多了不說,只要殘餘兩、三個人,便能把法陣全部摧毀。
“我剛纔倒是想出了一個辦法。”葉信說道。
“什麼辦法?”無問真人急忙接道。
“只要我們派出一個奸細,先後混入血月宮和影月劍宗,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就可以完成內部突破。”葉信說道。
“奸細?你說得輕鬆!”無問真人顯得不以爲然:“我倒是認得幾個滿月劍派的修士,但他們此刻未必在血月宮和影月劍宗,就算湊巧在這裡,可我拜訪他們應該去滿月劍派,跑到這裡做什麼?恐怕我還沒有說出來意,他們就要把我幹掉了!”
“你當奸細肯定是不行。”葉信說道。
“老雜毛可是這一行的鼻祖,他都不行,你說誰行?”小鬍子說道。
葉信視線一轉,落在了金胎殿主身上。
那金胎殿主大驚失色,話音都開始發顫了:“老哥哥,你可不要尋我開心!我好不容易纔逃出來,現在回去,豈不是成了自投羅網?!”
“滿月劍派並不想要你的命,他們想要的,是你們的上古遺蹟。”葉信說道:“擔心什麼?!你去找他們,然後和他們說,你已經想通了,願意把上古遺蹟交給他們,只要求他們釋放你的同門,他們怎麼可能傷害你?“
“這個辦法好!”景公子大喜過望,隨後臉色陡然一僵:“滿月劍派確實不會懷疑他,但對我們有什麼用?難道他還能帶着我們混進去不成?”
“只要他能進去,一切都好說。”葉信說道:“我自有辦法。”
景公子和無問真人、小鬍子相互交換着眼色,他們都知道葉信擁有一種很厲害的法門,別的修士走過滅法世,大概都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而葉信卻只需要幾天,便能出現在他們面前。
葉信離開的時候,他們也曾經在背地裡談論過葉信,但從沒有人提及過‘虛空’二字,他們各自倒是想到了,只因關係太大,都不敢說出口。
現在情況不一樣,他們已經成了逃犯,上次出現了四位劫者,證明劫宮也參與追捕他們,忌諱已沒有以前那麼深了。
“現在唯一讓我擔心的,是血月宮與影月劍宗相互傳遞消息。”葉信說道:“我們只能派出一個奸細,行動必須有先後,如果我們在攻擊一處的時候,他們派出修士去另一處求援,那我們損失就大了。”
“損失?”景公子不由笑了:“看來小葉你是先把所有的滅法丹田都納入囊中啊,野心夠大的,我喜歡!不過……只有你一個混進去,能保得住那些法陣麼?”
“看情況吧,盡力而爲。”葉信說道:“老景,你們的任務是佈下一條封鎖線,切斷血月宮和影月劍宗的聯繫,只要有修士經過,不管是哪一族的,格殺勿論。”
“我看行!”無問真人轉向金胎殿主:“這位朋友貴姓高名?”
金胎殿主頓了頓,他本想撒謊換個名字,免得事情泄露之後劫宮順藤摸爪找到他,但又回想起葉信知道他的來歷,苦笑着說道:“在下衛金胎。”
“你帶着我去血月宮和影月劍宗附近轉一轉,我得看清楚那邊的地形地貌,而且我還要看看有沒有潛藏在暗處的山門。”無問真人說道:“最好是抓一個兩個活口,唉……金胎兄你知道的實在是太少了。”
“小鬍子,你也跟着走一趟。”葉信說道。
小鬍子愣了一下,但他也是聰明人,立即知道了葉信的用意,他的職責是盯死那個衛金胎,免得遇到事情時無問真人分身乏術。
“好啊,我正無聊呢。”小鬍子說道。
“真人,你這一趟可要小心一些。”葉信說道:“千萬不要驚動了他們。”
“小葉,你把我當什麼了?”無問真人嘆道:“這事情還用得着你教?放心吧,我肯定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小葉,你認識老雜毛的時間還不長。”景公子笑道:“老雜毛別的本事不大,想擒人問事,只在揮手之間,從沒走空過。”
葉信突然想起了計星爵的畫卷,又想起了無問真人的那本書,而且無問真人心思縝密,絕不比蕭魔指、鬼十三他們差,做事情還是可以放心的。
“金胎,去血月宮和影月劍宗跑一趟大概需要多久?”葉信看向衛金胎。
“如果只是跑一趟,差不多十二、三天就夠了,如果要做些事情……那我不知道。”金胎殿主說道。
“看來時間還夠。”葉信說道:“我先回去一趟,有些話要交代,最多七、八天,肯定能返回來。”
景公子等人再次交換着眼色,此刻他們已經有了七、八分把握,葉信的法門應該與虛空行走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