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那座龍窟的法陣已經全部被無問真人毀掉,以免明界修士順藤摸瓜找到龍窟,白白便宜了敵人。
之所有滅法世中存在着大量的遺蹟,都是同樣的原因,天下不可能一團和氣,必定出現種種矛盾與爭端,各大宗門有興盛必有衰亡,有崛起也會有隕落,就如同這一次,他知道自己斬破的是滿月劍派的鎮山神兵,不管之前的滿月劍派怎麼樣,這一戰之後,滿月劍派將開始衰弱,他們佔據的資源也會被各方瓜分。
至於滿月劍派擁有的那些滅法丹田,將在爭端中歸與他人,或者是因法陣被破壞,和天路失去聯繫,成爲一座遺蹟。
“你跟我走吧。”葉信說道:“此事關係重大,我得找一些朋友來幫我。”
“應該的、應該的,老哥哥謀定而後動,此事必成!”那金胎殿主連連點頭。
“如果我能把你那兩個同門救出來,你找到的上古遺蹟……”葉信沉吟了一下:“歸我七成,你們佔三成,如何?”
“老哥哥,我已經看開了。”那金胎殿主苦笑道:“我什麼都不要,能帶着他們回去,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到那時候,你恐怕就不這麼想了。”葉信淡淡說道:“所以我把醜話說在前面,你們儘管拿走你們的三成,如果貪慾不足,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葉信對人性這種東西,向來不敢有太高的奢求,譬如一個人落水,被急流捲走,不停呼救,岸上有人看到了這一幕,但懼怕水流過急,不敢救人,然後落水者不停許諾,什麼房子車子都給你,只要救我一命,岸上的人大爲動心,拼了性命,把落水者救上來,一切安全了,曾經的許諾或許也要變味了,不能怪落水者反覆無常,只因心態不同。
現在那金胎殿主是走投無路,所以說自己什麼都不要,等到被救出來,眼睜睜看着上古遺蹟中的寶物盡歸葉信,又豈能甘心?
而且那金胎殿主給他提供的信息是雪中送炭,葉信做事的風格習慣性的基於因果,到那時候他會很難做,不如現在把話說得明明白白,按照金胎殿主的描述,拿了三成應該足夠他們修煉所用了,如果還是不滿意,或者搞什麼小動作,葉信可以毫無內疚的舉起屠刀。
那金胎殿主沒說話,葉信一定要讓他們分走三成,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反正當下他是全不在意的。
“你叫衛金胎?這道號有些古怪啊。”葉信說道。
“其實我原本叫衛金泰,不過我的名字與家裡的長者犯了名諱,我那時候比現在還要胖得多,家裡的長者和我開玩笑,說我長得象個巨胎,給我換了個道號,叫衛金胎了。”那金胎殿主苦笑道:“我也不喜歡,可有什麼辦法?長者命、不敢辭啊……”
葉信知道金胎殿主所說的長者必定是太虛星主邢旭泰,他笑了笑:“這些年你們和那位長者還經常走動麼?”
“已經有很久很久沒見過他老人家了。”那金胎殿主嘆了口氣:“如果他老人家還在,我們十二星殿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境地。”
“好吧,你跟我來。”葉信縱身躍起,掠向半空,那金胎殿主急忙跟在後面。
此刻,葉信對那金胎殿主的觀感又好了幾分,他擅長觀察,見微知著,已大概估摸出了那金胎殿主的脾氣、秉性。
換成他葉信,如果被起了這種搞笑的名字,他肯定不會接受,而金胎殿主亦是不情願的,那句‘長者命、不敢辭’代表着對邢旭泰有着感恩之情,所以無奈默認,後來也肯定忍受過同門的嘲笑,或許現在被滿月劍派擒住的那兩個星殿之主,曾經也嘲笑過他,但他沒有記仇,也沒想着自己獨吞上古遺蹟,只想着救出同伴。
準確的說,這是一個生性軟弱的人,易於被支配、控制,野心不大,重情重義,不敢忘恩,如果培養得當,會成爲極好的下屬。
當然,現在有些言之過早,等進入上古遺蹟之後,還要繼續觀察一段時間。
葉信帶着金胎殿主一路向前飛掠,現在他已經知道明界修士的套路了,萬聖天的修士是不想管閒事的,他們感應到元力波動在附近掠過,全當什麼都不知道,只要不是衝着他們來的,便與他們無關,只有明界修士纔會上前接觸,並且釋放出那種金色的煙花。
葉信從那千鶴會老者身上找到了不少東西,只要看到有金色的煙花在四周出現,他便會釋放出符籙,符籙如煙花旗艦般升入高空,然後炸開,化作同樣的煙花,然後遠方的明界修士就明白是自己人了,自會向着別的方向掠走。
整整飛掠了三天,那金胎殿主一直在咬牙苦苦支撐,半途他只要求休息過一次,葉信願意幫他救人,他已感恩戴德,如果還有一點力氣,便絕對不會拖累葉信,停下那一次是實在不行了。
葉信突然從高空中斜着落下,落在一片山林間,那金胎殿主是砸下來的,他本是勉力支撐,心頭那口氣一鬆,整個人都癱倒了,坐在地上象個皮球一樣大口大口噴着粗氣,汗出如漿。
葉信向四下掃視,就在這時,一道霞光從前方不遠處捲上半空,凝成足有數百米方圓的光團,向着葉信與金胎殿主這邊卷落。
在光團卷落的一瞬間,大地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周圍的林木草叢全部被震耳粉碎,上空的威壓猶如實質,牢牢鎖定了葉信與金胎殿主。
“神兵?!”金胎殿主嚇得魂飛魄散,如果是平常時,他還有些底氣,打不過可以逃,但現在元力剛剛耗盡,如果這時候爆發衝突,他只能束手待斃。
“是我!”葉信揚聲喝道。
轟……上空的光團凝固了一下,接着猛地炸開,化作一道清晰可見的圓形火焰衝擊波,轟然卷向四面八方。
下一刻,一道人影從遠方躍起,向着這邊落下,正是景公子。
景公子落在地上之後,用狐疑的目光盯着葉信,葉信輕嘆一聲:“你的傷還沒好,嘚瑟什麼?真是一點都閒不下來嗎?”
“小葉?”景公子一愣:“你從哪搞到的這張皮?哦……你見過他們了?”
“嗯。”葉信點頭道。
“怎麼樣?”景公子緊張的問道。
“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葉信說道。
“自然是真話,你還不知道我?!”景公子叫道。
“道不同不相爲謀。”葉信說道:“而且那一圈的椅子都坐滿了,就算你我比他們強,也只能老老實實在下面站着,甚至是跪着,膽敢有一丁點不服,就會被羣起而攻之。”
金胎殿主聽得莫名其妙,但景公子都懂了,他愣怔了良久,隨後長長嘆了一口氣,接着看向金胎殿主:“他是什麼人?”
“朋友。”葉信說道。
景公子沒有多問,葉信說是朋友,那就是朋友,他頓了頓:“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走?”
“老景,你先去把真人和小鬍子叫過來。”葉信說道:“有一件大事,我們要仔細商量一下。”
“只叫他們兩個?別人呢?”景公子說道。
“別人我不敢信,連你們的護法都有奸細,更何況他們?”葉信說道:“到最後再告訴他們也不晚。”
“成。”景公子點頭道,隨後轉身躍起,掠入空中。
時間不大,景公子帶着無問真人和小鬍子向着這邊落下,應該是得到提醒了,無問真人和小鬍子都沒有對葉信糟老頭子的相貌表示驚訝,站穩之後,無問真人匆忙問道:“小葉,到底出了什麼事?聽小景說好像很不樂觀啊?!”
“沒什麼,就是……只能靠我們自己了。”葉信說道:“而且三十三天必將大亂,此地已不可久留。”
“你怎麼知道?”景公子和無問真人不由對視了一眼。
“太多太雜,以後我再慢慢給你們解釋。”葉信說道:“現在我有一個想法,需要大家同舟共濟。”
“你說吧。”景公子說道。
“天下豺狼虎豹橫行,羣雄爭霸的亂象很快就會出現,而我們呢……頂多算是一羣老鼠,你們以爲,在這亂象中老鼠安身立命之道是什麼?”葉信說道。
“自然是打洞藏起來了。”小鬍子說道。
“可是在這三十三天之內,我們藏無可藏。”葉信說道:“現在明界修士是想利用小景,引出更多的秘龍潛修,而他們也想利用我,幹掉更多的明界修士,也就是說,現在我們還有利用價值,所以還可以到處蹦躂,一旦他們任何一方認爲我們沒有利用價值了,我們誰都活不了。”
那金胎殿主臉色有些發白,已忘了擦汗,他求葉信救人,只是因爲滿月劍派勢大,他惹不起,上告又沒有門路,現在聽葉信說起什麼秘龍潛修,什麼幹掉明界修士,全都是殺頭的勾當,他徹底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