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夫人這才知道,自己這幾年竟然是一直被自己的兄弟給算計了!她可是秦王的親姨母!原以爲,他們是看在她是盧江的妻子的份兒上,所以每年都會送上一些孝敬!原以爲這些都是族裡的意思,現在才明白,這分明就是在藉着她的手,向盧江行賄了!
若只是行賄也便罷了!偏那高文博還一口咬定了,這些都是近年來貪沒的朝廷撥下來的建水壩的款項!這下子,盧江夫婦,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盧夫人也是大家嫡女,向來也是寬厚待人,對盧江的幾個庶子庶女也是極爲關照,可是如今,竟然是被人告之,自己被自己的家族兄弟給狠狠地利用了一把!甚至是還威脅到了夫君的前程!
盧夫人也是有教養之人,也是讀過書,習過字的,如何受得了這等的打擊?竟然是得知真相的當晚,便要懸樑自盡!索性被下人們發現的及時,救了回來!
盧江也明白了夫人是被人給算計了,原以爲這些是家族裡的孝敬,或者是一些個庶務上的來往,哪知道就成了此刻被他們拿捏的軟肋?
盧江當晚抱着盧夫人,二人是痛哭不止!直聽得外面的那些子女和下人們,也是潸然淚下。盧江與盧夫人感情也還算是和順,盧江府上,也只有一妻二妾,再無其它的通房侍婢之類的!
盧江對自己的夫人也是向來敬重,深知若非是自己娶了夫人,得到了高家的大力支持,也是很難坐到了今時今日的地位的!如今,夫人被人利用,他又怎能是拋下夫人,只求一己之利?
當晚,盧江哄勸着盧夫人睡下後,便抹了把淚兒,到了外書房,聲淚俱下的,寫了一道請罪摺子,甘願變賣所有家產,以補上那近十萬兩的空缺!
另外,又言明,一切都是自己被小人蒙弊,只是自己一人所爲,將夫人給摘了個乾淨。然後,便叫了人來,火速送往京城,自己則是在書房裡呆坐了一夜!
次日一早,盧江淨了臉,匆匆地梳洗了一番後,便親自到了大牢,身邊兒一個親隨也沒帶,見了高文陽和高文博二人!
不出半個時辰,盧江便神清氣爽地走出了大牢,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是放鬆了很多,不再似前兩日,憂心忡忡地樣子!反倒是在他走出牢房後,那裡面的高文陽和高文博二人,則是對着他的背影一直在破口大罵!而盧江對此,則是充耳不聞!
盧江又吩咐了衙役仔細看守牢房,另外,還要確保高文安等人的安全,然後,才乘車去了館驛!
“參見王爺,給王爺請安!”
“盧太守請起吧。來人,賜坐。”
“謝王爺。罪臣不敢!”盧江仍是跪着,神色從容,面色坦然,擡頭與王爺四目相對,一字一句道,“罪臣受小人蒙弊,這江南的銀子被人私吞而不查!不僅是不查,還被那些齷齪小人,以極爲卑劣之法,被強行塞入了下官的府邸。下官自知有罪,不敢奢求王爺的寬恕。在此,先自行除去烏紗,只求禍不及家人!還請王爺恩准。”
盧江說完,便將頭上的烏紗輕輕除下,捧於身前,再輕輕地,仔細地將那烏紗帽置於了身前的地上,那眸光中,有悔,有悟,有輕鬆,卻是獨獨不見其不捨!
“罪臣自知罪孽深重,已下令將府上的所有家產變賣,先補齊虧空的那十萬兩銀子,其它的,聽憑王爺處置。”
“盧太守此舉,可是爲了保全盧夫人?”瑞王的聲音冷漠中,似乎是透着些許的感慨。這個盧江,還真是一個重情之人!
“回王爺,屬下不敢!一切的確是罪臣的過錯,與賤內無關!賤內一生下來便姓高,她也是無從選擇,錯不在她。還請王爺明查!”
說完,盧江便衝着瑞王磕了一個頭,意思已然是很明顯,就是他自己擔下了所有的罪責,或囚,或殺,或逐,他都是毫無怨言,只求瑞王能保他家人之性命!
瑞王冷眸微凝,見盧江不似做戲,再加上今早從白虎那裡得來的消息,自然是已經明白了一切。搖搖頭,“盧太守還是先請起吧。”
話落,一旁的青龍早已上前,將地上的官帽托起,再一手舉官帽,一手將盧江扶起。
“盧大人,您多慮了。此事,王爺早已是查明瞭,盧夫人也是被那高文博給騙了。罪不在你,也不在盧夫人。”
聽了青龍的話,盧江有片刻的呆怔,再看向了瑞王時,這眼中的不可思議,已是十分地明顯!
“王爺昨晚已經命人將你寫的請罪摺子追了回來。您瞧,這不是嗎?”
盧江你頭一瞧,愣了一下,自己的請罪摺子,怎麼就到了這青龍的手上?
“盧大人,本王與明存兄弟情深,便是不談其它,只念這盧夫人,是他的嫡親的姨母,本王也不可能會坐視不理!那高文陽與高文博是自食惡果,本王自是不會相助,可是盧夫人不同!你盧大人,更是不同!本王的意思,你可明白?”
這時,青龍已是用手撣了撣那官帽,再度戴在了盧江的頭上,盧江這會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再想想,剛纔王爺說的話,無論他與秦王感情真假,至少,他們這一次,應該是聯手來懲治高家的!這一點,他還是多少參透了一些!
“多謝王爺!”想明白了的盧江再次對着瑞王深深一揖。
“免禮。不日,父皇即會下旨,裁轍高文陽撫安伯的爵位,改由高文安承襲。你可明白?”
“回王爺,下官明白!下官定當將高文陽與高文博的罪行揭露出來,還給江南官員們一個清明!”
“甚好!只是,在高文安成爲撫安伯之前,別忘了,先將朝廷撥下來的十萬石糧食給找出來。”
“是,王爺。屬下明白。”
“至於高文博的府邸,勢必是要抄家的。按律,他的直系親屬,當判何罪?”
“回王爺,這要看罪名的大小。若是隻是貪髒枉法,他的直系親屬,輕,則判流放,重,則判終身爲奴。若是聯合外人搶劫朝廷的糧食,那便是公然與朝廷做對了!這,則是要按謀逆罪論處,怕是要斬首了!不僅如此,還會鞅及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