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宋武哪敢說不？
提心吊膽的，將顧長辭與文錦璇請進家中，吩咐僕人將最好的茶端了上來。
顧長辭不緊不慢的品着共，不時搖搖頭，似乎不太滿意。文錦璇坐在他一側，見狀抿脣笑了起來。兩人分開了這麼多年，如今冰釋前嫌，卻絲毫不覺陌生。
他彷彿還是那個清逸絕世的少年，只是眉眼間多了幾分沉穩，比以前更懂得拿捏的人心。
宋武嚥了口唾沫。
“大人可是覺得茶不合口味？小人慚愧，家中茶水自然不比京中，還望大人多多擔待。”
聞言，顧長辭放下茶碗，擡頭望着他。
“聽聞楚勝軍舊屬多愛飲茶，看來這傳聞也不盡真實啊。”眸中含着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意有所指。
宋武大驚，撲通跪了下來。
“方纔大人問話，小人有所隱瞞，還望大人海量，饒了小人的罪過。”慌亂中，連連磕了幾個頭，“小人與玉大哥在楚勝軍中結識，玉大哥當時又照顧小人，故小人對玉大哥頗爲感激。”
文錦璇挑了挑眉梢，想來顧長辭早就查出此事，故意有此一問。
“方纔本官問你，你爲何不說。”顧長辭道。
宋武頭都不敢擡。
“此事事隔多年，且玉曌又已過世，我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沒向大人提起。”
“好一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顧長辭冷笑，“玉家蒙滅門之災，你一來受過玉曌恩惠，二來兩家又結了親事，出殯之時，你卻由着玉玲瓏一個姑娘家，自己忙裡忙外的操持，連面都沒露。”
“你這也算得上是感激玉曌恩情嗎？”
“這——”宋武無言以對。
玉家遭難，他也是痛心疾首。可是玉曌已死，他們一家又十分不喜玉玲瓏這位兒媳婦，便着她若離開宋家，那便由着她去吧，不回來也好。
見宋武不加反駁，顧長辭繼續追問道：“玉曌屍骨未寒，你便設計將他的女兒趕出門，任由她自生自滅，便不怕面年之後，無顏面對昔日故友嗎？”
宋武愧疚難當，悲慟的低下頭，老淚縱橫。
顧長辭見時機成熟，脣角微微一勾，道：“你若想要懺悔，本官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聲音不高不低，卻擲地有聲。
宋武垂着的頭又擡了起來，“求大人明示。”
“本官查出，此事與當年的楚勝軍有關，你可知玉曌當職之時，得罪過什麼人嗎？”
這倒讓宋武十分的意外。
睜大眼睛想了半天。
最終，他搖了搖頭，連回憶邊道：“當初玉大人爲千夫長，執掌一千兵士的隊伍。玉大哥爲人寬厚，平日裡又照顧士兵，在軍中人緣極好，兄弟們對他也很是敬重。”
“這麼說來，他的死，極有可能不是仇殺？”
“應當不是。”宋武篤定。
“不是仇殺，那便是滅口，你可知他有何秘密，是不可告人的嗎？”
此話一出，宋武臉色大變。
顧長辭心中原本還有幾分猶豫，以宋武的身份，便是玉曌照顧他，他也極有可能參與不到這其中來。可縱觀宋武的表情，他便知道，他猜對了。
清冽的眸底涌出幾分喜悅，卻是極沉得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