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這老頭這般模樣，怕還是在記恨我當時殺他孩子這些事情……
陳年老窖搬出來就算是不喝，那也是醉人的很。
我看到屠城望着劉司事笑道：“什麼年紀啊，咱們這些老妖怪活到現在也都是黃塗抹到脖子的人了，還能有幾天的好日子？尋思着這怕也是最後一個葬師大會了，老頭子眼下孤苦無依，當然也要好好來熱鬧熱鬧，可別臨了就半身不遂地躺在牀上，到時候見了閻王爺都不好交代，我可還要多活幾天！”
這話說得話說得實在是到位，很快就把所有的仇恨都拉到我身上，許多事情就是這樣，完全沒必要的過往，但是已經發酵，那就會變得傷天害理。
“唉，造孽啊，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聞，沒想到這死氏的人竟然這麼狠心？老族長臨了沒了父親沒了兒子，這日子，可還要怎麼活得下去？”
很多話說起來就是這樣簡單，作祟的人死了，大家無需去在乎當時遭罪的人活着是否順心。
像是隻要那人活着就已經是個錯誤了，理應一起去死纔對，只有死了，才能贏得所有人的同情。
否則，死了自己的仇人，活好了自己，但卻成爲了所有人同情心氾濫時候的仇人。
“是啊，你說當時這小子下毒手的時候到底是在想些什麼？那可是人命，身爲葬師人命都不顧了？那還要在乎些什麼？”
“你懂什麼？像是這些人哪裡會在乎什麼人？他們眼眸裡只裝得下當下利益和那該死的實力修爲！”
……
此番我是無話可說，也不想去辯解，我要絲毫張開嘴，那就是在和死人辯駁，沒有那種必要。
這樣一想，我登時想着這些事情都還是解決了好，也算是對得起自己了。
“哈哈哈，老小子你還是這樣得理不饒人，多少年了，你也該改改了，怎麼總是這樣和晚輩斤斤計較呢？”
劉司事這樣打着哈哈說道，但言語裡分明是在調侃屠城爲老不尊以上旗下。
在場的人心眼一個比一個多，自然是聽得出來上面人的風向。
頓時可笑的一幕就發生了，本來都在奚落我的衆人忽然轉了方向。
這些人都開始看着屠城笑道：“哎呦，說得也是，當時的事情多少也有聽說，屠家做了那麼多壞事，那小少爺更是整天遊手好閒，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家的小姑娘，想來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唉，說得也是，我一個遠房表姐的鄰居家的二丫頭，聽說就被這小子糟蹋了，這樣算起來，倒是應該站在死家這邊纔對。”
“害，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要我說這屠西也是活該，但死氏的小子，下手也是重了些！”
……
我看着說話的人一派閒淡，像是覺得自己不偏誰不向誰，倒像是做了件大好事似的？
整個人得意洋洋的模樣實在是讓人看着也覺得噁心，這樣的人，看起來委實讓人無話可說。
殊不知，再怎麼自以爲是，卻是得罪了兩家人。
屠城見狀登時悶聲看向劉司事沉聲道：“所以老劉你是覺得當時發生的事情是我老頭子活該是嗎？我兒子弱冠之年犯錯那也應該是有我來管教，何時輪到一個外人了？”
眼看着他像是要氣死自己似的，我也無話可說。
倒是劉司事一針見血，看着那老頭說道：“老哥，行了吧，要是當時你能有所管教的話，孩子也不至於成了那副樣子，簡直比紈絝還要紈絝，好一個孩子，就是被你們慣壞了！”
屠城聞聲當然是不樂意的，我看得出來自從他開口就喊了老劉，那自然是希望和劉司事搭上關係。
這樣的話在之後的比試當中他自然是能有所察覺的，這樣的境況之下，再看這人卻也覺得有幾分可憐。
本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眼下看來，許多事情當真是沒那麼容易。
“老劉！！！你這樣和我說話？我兒子可是喊你一聲叔叔的！”
屠城瞪大了眼睛滿眼不可置信，與期待有所差異他還是覺得心裡不爽快的。
劉司事倒是一排淡然，轉身望向小童悶聲道：“你們最近辦事是越發的拖沓了，難道我們沒其他的事情了嗎？怎麼如此緩慢？是不想在我身邊待着了嗎？”
兩個小童慌忙彎腰頷首連連道歉，那樣的眸子裡，簡直讓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倒是屠城的人老成精，自然是一眼看得出來劉司事是在轉移話題。
登時氣不過似的臉色漲紅地看着劉司事喊道：“老劉！你——”
“屠族長！”不想他話音未落劉司事就先說道：“先生是否有些迷糊了？這是在參加葬師大會，何必在這裡找到一些放不開的事情呢？您是參賽者，我是主審官，還望屠族長加以尊稱以示尊敬！”
屠城聞聲登時不屑一笑，盯着劉司事便是一陣奚落：“好啊老東西，當時要不是你用計越俎代庖爲大會辦了事，不然到現在，站在你的位置上的，應該是我，我以爲你有點自知之明，沒想到你竟然如此不給我臉面？”
“臉面？”劉司事盡是笑了一番方纔說道：“臉面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先生也會在意嗎？再說了，世間之事尚且講究一個因緣，既然眼下是我站在這個位置上，那就請屠族長老老實實按照我的節奏進行，好嗎？”
“劉思遠！”
“屠城！”
兩人紛紛高呼，屠城雙眸猩紅看着像是沒睡好似的，但事實上整個人眉眼間一片恨意。
當時在他兒子身上我也看到了這樣的神色，原來，這一家子，都在靠着遺傳啊……
這樣想着我忽然覺得有幾分可笑，那樣的眸子裡，再怎麼樣，都會讓人覺得不對勁，不管發生什麼，只要到了那種程度，誰也不會放過誰！
但劉司事也不是傻子，他只是盯着那老傢伙看了一眼，眉眼間仍是一片惺忪。
“屠族長，好好看清楚你站着的位置，我是主審官，你是考生，雖然你年紀大了，但你也不要爲老不尊，我便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傻子，沒有虛與委蛇的習慣，你要是覺得這考試你能進行，那就接着進行，要是不能進行，我作爲主審官也有權力宣佈，閣下的比試成績，爲零！！！”
“你敢！！！”
屠城聞聲登時氣不過一聲驚呼，顯然是沒想到這小子進竟然這麼絕？
但事實如此，事隔經年，自己變了，變化的人，卻又不止自己。
忍氣吞聲了一番，劉司事氣勢仍舊不減，他只是淡然看着屠城眉眼之下一片鬆快。
“敢與不敢，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情，我敢不敢至少我在位置上站着，要是我想這樣做，屠族長，你相信我，這點本事，我還是有的！”
話說到這份上，我就知道孰勝孰敗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屠城不再說話了，稍稍往後站了幾分，這纔看着對面之人眉眼間一片冷漠。
“好了……”劉司事淡淡揮手，望向衆人正色道：“小小的插曲，諸位儘可期待接下來同道中人的成績，接下來，是否應該到蒼氏了？”
兩位小童紛紛頷首，這才手裡舉着貢香先是走到蒼鳳跟前。
小童撩起衣袖在紅繩上紛紛點了點，這纔回頭看着衆人說道：“蒼氏蒼鳳——十根。”
聞聲我也不由得驚訝，蒼鳳在牛爺身邊許久，本想着葬師一脈都荒廢了，但沒想到竟還是進步了？
牛爺見狀亦是高興道：“小鳳厲害，我老婆就是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