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面那長髮遮面的溼漉漉的頭,開口問道:“劉婷?”
頭顱沒有迴應,就靜靜的在我眼前。
我擡起手,緩緩的撥開那些把她面容完全擋住了黑髮,一張慘白的臉緩緩的出現在我面前。
因爲距離太近,我感覺到有些窒息,那張臉,正是我第一次發現古井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張,只不過她現在閉着眼睛,猶如一尊病入膏肓的雕像。
“我是死氏後人,可以爲你伸冤昭雪,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我說着擠了擠指腹,然後按壓在了她的印堂上面。
鮮血印在了劉婷的印堂上,她猛的睜開眼睛,眼睛之中,竟是一片空洞。
劉婷緩緩開口:“死氏一族,永爲劉奴,爲何身爲你主,我深陷冰窟,你卻到現在纔來?”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我終究還是來了,不是嗎?”我淡聲說道。
“呵呵。”劉婷苦笑一聲:“你說的對,不過現在過來,還有何用?我以死,厲鬼之身,何以還陽?”
“我只能滿足你的遺願,也能照顧好你的妹妹,至於還陽,有違天道,終會落得魂飛魄散的結果,絕不可取。”我表情堅毅的說道。
“好,七日之內,完成我的遺願,如若不然,我必利用血脈契約奪你陽壽,我的屍骨就在井下三米石縫中,你現在去取出來,好生安葬,就葬於院中,我等思瑤前來祭拜。”
劉婷說完,緩緩的擡起握拳的手,然後手一張開,一個陰陽魚吊墜吊在我的眼前:“這吊墜你必須隨身攜帶,不能離身。”
“好。”我伸手接過吊墜,直接掛在了脖子上面。
“那個相機你是否還保存着?那裡面有讓唐一鳴伏法的證據。”我趕緊問道。
“伏法?不用了,我要親自報仇,才能解我心中怨氣。”劉婷嘴角一撇,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然後緩緩下沉,完全被水淹沒。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等劉婷下沉之後,我深吸一口氣,直接潛入了水底,水中沒有光線,也睜不開眼睛,我只能憑着感覺去摸索劉婷的屍骨。
在大概三米處的一處石縫中,我摸到了一處柔軟,五年了,這屍體居然還保持着活人的彈性,也完全沒有被泡壞的跡象。
“放肆,往哪兒摸呢?”一個聲音突然傳入了我的耳中,我趕緊收回了手。
看來是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了。
足足花了十多秒,我把卡在石縫中的遺體給弄了出來,然後快速探出了水面。
“呼~呼~呼~”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着面前的劉婷的遺體,居然沒有腐爛,反而像是剛溺水了一樣,甚至要比她的魂體還要更加像個活人。
看來劉婷也是個極度愛美之人,她把自己的遺體保存的非常好。
剛想開口喊他們放繩子下來,耳邊再次傳來了劉婷的聲音:“我送你上去。”
話音剛落,只見井水的水位開始緩緩升高。
我一手扶住劉婷的遺體,一手不斷的攀着井壁上的凹凸往上升高,恍惚間,我抓到了一個不知道什麼的物體,然後直接給掰了下來。
摸上去像是一款相機,劉婷的聲音再次傳來:“相機是爲了防止你不來,既然你來了,那麼也沒必要了,丟了吧。”
“不,我覺得判他死刑讓他身敗名裂遠比你自己殺了他要更加解恨,何況你若在陽間殺人,下面的陰差不會放過你的,到時候也會連累我。”我直接說道。
水位上升的趨勢停了下來,劉婷似乎是在思考。
過了十多秒鐘之後,劉婷的聲音才傳了過來:“好吧,如你所說,只要能給我滿意的結果,我要那個人渣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嗯了一聲,劉婷的聲音消失,水位繼續上漲,不到十秒鐘的時間,水位衝到了井口,我帶着劉婷的遺體鑽出水面,劇烈的呼吸着。
“快幫忙。”我第一時間把相機丟給了任剛,然後招呼着鐵牛來幫忙移屍。
任剛盯着我旁邊劉婷的遺體:“這……這是五年前的屍體?我怎麼看着遇害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呢?”
“八卦井中的陰氣養的,先別弄出水面,去拿個裹屍袋來。”老曾頭趕緊說着和鐵牛一起扶住了劉婷的遺體。
任剛點了點頭,趕緊叫法警去拿個裹屍袋。
裹屍袋一就位,我直接爬上了井口,鐵牛和老曾頭一起發力,把遺體給弄了出來,用最快的速度塞進了裹屍袋中。
屍體離開八卦井之後,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在裹屍袋中還沒有超過十秒鐘,原本完整的遺體瞬間化成了屍水,只留下了骨架。
刺鼻的屍臭頓時佈滿了整個院子,鐵牛一個沒忍住,直接當場嘔吐起來。
這一幕看的任剛眉頭緊鎖,他倒吸一口涼氣:“我從業這麼多年了,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見到。”
我趕緊拉上了裹屍袋的拉鍊,嘴裡說道:“任隊長,這屍體我負責安葬,如果你要用來當做證據的話,就拍照,取一部分去做DNA比對。”
任剛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叫法醫過來取樣,同時會安排人把劉思瑤找回來。”
“嗯,任隊長,證據在相機裡面,裡面的數據應該能恢復,爲了防止唐一鳴潛逃,你現在可以逮捕唐一鳴了,七天之內,需要給他定罪,要不然我沒辦法給劉婷交代。”
我劇烈的呼吸着,把撿骨符還給了老曾頭,然後趕緊朝着房間走去,井水太冷,得趕緊換衣服才行。
任剛跟了過來說道:“七天做不到,時間太緊了,司法程序走不完,不過我現在可以申請逮捕令,把他抓起來。”
“如果你做不到,那麼她就會去做。”我丟下一句話,快步進了房。
“我知道了。”任剛說着轉身朝着外面走去,估計是去安排抓捕和後一系列的事情了。
經過桌邊,上面放着的陽魚吊墜突然朝着我激射過來,直接掛在我身上劉婷給我的吊墜貼合在了一起,把我嚇了一跳。
我皺眉拿起胸口這已經吸附在一起的陰陽魚吊墜,他們的結合變成了一個圓形的完整陰陽魚玉佩形狀。
我用力掰了掰,居然貼合的嚴絲合縫,就好像原本就長在一起的一樣。
我知道這東西原本就是一對,但是沒想到還能這樣,只要一接近,就會簡單粗暴的合體。
腦海中回想起之前我靠近古井的時候,劉婷故意讓井水上漲,並且浮出水面把我嚇退,目的應該不是要害我,而是爲了讓我身上的陽魚吊墜接近她的陰魚吊墜。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現在陰陽魚吊墜的合體,究竟會代表着什麼呢?
爲何劉婷一開始要阻止,而上來之前,她又完全不提這吊墜的事情呢?
“劉婷!能聽到嗎?”我晃了晃陰陽魚吊墜,我知道劉婷的魂魄應該就寄存在她的那個陰魚吊墜裡面。
稍微等了一會兒,並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把吊墜放進衣服裡面,趕緊洗了個澡。
換好衣服出來之後,只剩下了兩個法醫在取樣,老曾頭也在幫忙。
鐵牛走了過來問道:“四公子,裡面的厲鬼算是解決了嗎?”
我點了點頭:“至少她已經不在裡面了,對了,牛爺,來的人中,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穿中山裝的人?”
“有啊,你怎麼知道的?”鐵牛疑惑的問道。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看來唐一鳴和白婭之間的恩怨應該暫時消除了,要不然白婭身邊的那個葬師不會來幫唐一鳴擦屁股。
幸好我們早有防備,要不然讓他毀了劉婷的魂魄,那就真的死無對證了。
幫忙取完樣,老曾頭也走了過來他看了看鐵牛,並沒有說話。
我明白了老曾頭的意思,轉頭對着鐵牛說道:“牛爺,挑一副棺材,給死者裝殮。”
“好,這是咱們棺材鋪出去的一副棺材,得找個人來買單才行,要不然不吉利,這一副棺材的材料成本都要上千了。”鐵牛趕緊說道。
“棺材鋪不吉利的事情就是吉利,去吧。”我對着鐵牛揮了揮手。
見鐵牛離開,老曾頭這纔開口說道:“四公子,我有撿骨符這件事情,還請不要聲張出去。”
“是,晚輩明白。”我趕緊點了點頭。
自從仇氏落寞之後,撿骨符已經不再是庇護了,而是一張催命符,這種東西只有能者居之,如果實力不夠,就會被人殺人越貨。
“你想不想知道這撿骨符的來歷?”老曾頭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