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門的南壇內,此時勝利的教衆們正惶恐的忙碌着!有的清洗着一地的血水,有的擡着死屍在山谷內掩埋着,埋葬着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爲了保險起見,那些反水過來的人都被看押着。而左右二使手下的人,即使勝利了卻也是個個都一臉的沉色,心情異常的壓抑。因爲那些死在他們刀下的都是曾經的兄弟,曾經的把酒言歡,曾經一起出生入死,一幕幕的過往在腦海裡閃爍而過,始終讓他們心頭遍是陰霾,無法釋然。
山谷裡的花開得極是嬌豔,芬芳的泥土中,那散發着腥味的紅色極是刺眼!即使翻動了數次,卻也是掩埋不了這曾經罪孽的事實
。過去這裡不知曾埋葬了多少的人,可今天埋的,卻是最不應該死在這的生命。
分壇內,一張巨大的石牀上!趙沁宏一臉蒼白的暈厥了半天后才悠悠的醒來,混身的經脈異疼,只感覺自己連睜開眼都很是費力。
韓巨,張覺,林理和薛利都一臉殷勤的在旁邊等待着,順天府的高手們也是分散開來各自守衛。剛纔那滔天的火焰,那驚骸的力量,直到現在他們還無法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幼年拜得國師門下,誰敢想這年紀輕輕的公子哥居然有着五丹的可怕力量,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擁有了傳說中的五行之力。誰都清楚修爲要高沒捷徑可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吃了多大的苦,纔有了這傲視人寰的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又敬又畏,即使到了現在心裡依舊是按耐不住的澎湃着。
只是,那個救走了門主的老人是誰,一指之下竟然把那咆哮的火龍冰封!那根本不屬於人間的力量,現在想想都心頭髮骸。倘若那老人要橫插一手的話,以他能一招制住火龍的實力,恐怕在場的人沒一個是他的對手。
每每想到這,所有的人都感覺骨頭一陣的發寒!即使心境最是淡定的張覺,一有這想法時臉色都是一時的蒼白,因爲那感覺空虛不存在般的力量,實在太可怕了。
“公子,您醒了!”張覺在旁守侯着,一直面無表情的他看到趙沁宏突然動了一下,頓時露出了驚喜的笑意。
“什麼時辰了?”趙沁宏躺了一會,總算是恢復了一些體力!在衆人的攙扶下這才坐了起來,拍了拍腦袋,聲音嘶啞的問:“那批銀子還有三大商號的人呢?”
“公子放心,我和右使的手下一直留意着。”林理趕忙殷勤的說:“那批銀子與我南壇的存銀一起藏在山谷裡,三大商號的老闆也在地牢關着!屬下一直派人關照他們,這會全都精神着呢,您要不要見一下他們?”
“先等等!”趙沁宏活動了一下筋骨站了起來,混身一時是嘎嘎做響,沉吟了一下後低聲的問:“我兄長呢?”
“世子又哭又笑的,似是得了失心瘋!”林理趕忙的解釋說:“屬下怕世子出什麼意外,這會正派人看着他。”
一口一個屬下,腦生反骨不過親熱得倒是夠快,恐怕狗進了家門都沒這麼快搖尾巴
!林理的殷勤甚至有點低三下四的感覺,滿面獻媚叫人多少有些反感!不只是張覺和韓巨目露鄙夷,就連左使薛利都不屑的皺起了眉頭,親手殺了那麼多往日的兄弟,此時他心情明顯很是沉重,所以也不發一言,與林理的獻媚相比更讓人感覺舒服。
“薛利!”趙沁宏面無表情的吩咐道:“先把三大商號的老闆放出來,着人伺候他們去沐浴更衣一番,我一會再見他們。”
“是!”薛利的心情不好,也不願多呆,木訥的點了點頭後就轉身走了。
林理留在這有點尷尬,畢竟他拍馬屁拍了半天,差使趙沁宏卻讓薛利去辦,這着實有點丟面子!其他人都是冷笑着,一臉活該的看着他。
“請我兄長出來!”趙沁宏輕描淡寫的囑咐了一聲!
“是,我去請世子。”林理馬上答應着,也不問到底是命令誰,他就殷勤的跑了。
在衆人的攙扶下,趙沁宏這才穩穩的坐到了最中間的那把玉椅上,那把象徵着門主權利的玉椅之上!上等的溫潤白玉雕刻而成,接觸的一刻涼爽而不陰冷,瞬間經脈似乎得到了很好的安撫一樣,趙沁宏舒服的哼了一聲,這才閉着眼吩咐道:“韓巨,張覺,除了你們以外,所有人都退下,沒我傳命不許任何人過來。”
“是!”張覺也不多想,立刻喝退了自己的手下。韓巨儘管心有忐忑,但猶豫了一下還是照着他的吩咐,讓所有的手下都去山谷等候。
巨大的南壇,此時靜悄悄的一片!趙沁宏閉目不語,似乎是在養神。即使剛纔他出手之強讓人震驚,可這會的面色蒼白還是讓人感覺到他的疲憊和無神。張覺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公子,您是不是受內傷了。”
“恩!”趙沁宏面無血色,輕輕的點了點頭不語,似乎這時沒什麼力氣再說話一樣。
而他的臉上,卻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自己那滔天的一擊全被老者敷衍般的擊潰,擁有了強絕人寰的五行之力,那時卻那般的軟弱無力,對於他來說或許是不願啓齒的恥辱。
“公子得五行之一,想必王爺知道了定是狂喜
。”韓巨儘管心裡不安,但還是難耐激動的讚許道:“以前微臣只知公子幼年就拜國師爲師,沒想到年紀輕輕修爲竟是如此的高,還有機緣得到五行的火,這要宣之天下的話,咱們順天府和容王府可就臉上有光了。”
“暫時別說出去!”趙沁宏面色頓時有些發陰,不冷不熱的吩咐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一招而敗心感屈辱,但無論如何明顯這一刻情緒上有些發惱。
“是!”韓巨一時有些尷尬,不過張覺也是感覺奇怪,明明有如此強的力量爲何要隱瞞!倘若容王府有如此的高手坐鎮,虎父龍子,那王爺該更是高興纔對啊。
而那恥辱般的一敗,韓巨和張覺突然默契的對視一眼,都知道這事從此都需閉口不提,免得惹火燒身。
空氣一時沉寂,沒多一陣林理就跑了回來,笑咪咪的說:“公子,世子帶到了。”
無力的腳步聲,顯得是那麼的無神!趙沁華灰頭土臉,披頭散髮,一身的華服滿是泥土,面色蒼白雙眼無神,一副極端麻木的樣子。直到走到近前,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弟弟時神情纔有了一絲的觸動,但那並不是目賭了火龍以後的恐懼和敬畏,而是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憤怒。
“兄長,妖女始終逃走了,你滿意了?”趙沁宏的語氣不是很和善,彷彿妖女逃掉全是眼前這個大哥的罪過,而不是因爲那老者的突然殺出。
“滿意,怎麼不滿意!”趙沁華突然癲狂的笑着:“不錯的手段啊,十多年沒見到你,不錯,不錯,哈哈,難怪父王會派你來,原來他早已經對魔門不滿了!可笑我什麼都不知,居然比不上你這個庶出的賤種。”
“是啊,兄長若不是一時愚昧,父王怎麼會想起我這個兒子!”趙沁宏緩慢的張開了雙眼,面對他的辱罵半分不惱,反而一臉平靜的說:“幼年時,父王寵愛於我,但我和其他的兄弟一樣,處處卻受你們母子排擠!你生母孃家乃是朝堂權臣,父王雖位份尊貴也不得不顧慮一下她的身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你們母子兩在府內跋扈而爲。”
“是啊,哈哈!”趙沁華彷彿瘋了一樣,歇斯底里的笑聲叫人感覺骨頭髮寒。
“你的母親,生性刻薄陰毒,那幾年府裡被她命人打死的丫鬟下人有多少,恐怕她都數不清了吧!”趙沁宏面無表情,似乎自言自語的說着:“雖然你們表面上收斂着,在父王的面前不敢造次
!但那時候父王朝務繁忙,經常十天半月都不歸家,那時候,我都忘了自己受你多少的欺辱,身上有多少你母親鞭打的傷痕。”
“對對,確實是該恨!”趙沁華突然也是沉靜下來,笑呵呵的模樣雖然安靜,但讓人感覺混身都在發毛。
“父親幾房妾室,生下就夭折的孩子好幾個!”趙沁宏繼續絮叨着:“有的孩子難產母子皆隕,有的孩子熬不到十歲就體弱過世!這些事情,難道你敢說和你們母子兩沒半分的關係麼?”
“那又如何!”趙沁華神色一冷,不屑的說:“庶出的賤種,那些女人不過是風月場的遊戲而已,命本來就不值錢!他們沒你那麼幸運,被父王送去拜師學藝,這才逃過了一劫。”
“是啊!”趙沁宏感慨着:“如無父王的庇佑,恐怕我早就和其他人一樣此時是白骨森森了!那時父王把我送到師傅那學藝,每日早起早睡,吃了多少苦頭我都數不清了。一開始我少年心性,我恨父王爲什麼要把我送到那去受那些磨難,可長大了我才明白了父王的良苦用心。師傅位高尊崇,哪怕是先皇在世都禮敬幾分,也不知父王求了他多久,他才肯收我爲徒,教我這一身的本領。”
話裡雖然是輕巧,可誰又聽不出個裡的艱辛。堂堂的王爺之子,入了國師門下,國師根本不會對他有絲毫的照顧!這五丹之境的背後,有多少的刻苦和嚴厲,又吃盡了多少的苦頭纔有今日的修爲,從趙沁宏神色的一時恐慌,不難想象出那過程絕對和修羅地獄般的慘烈。
“是啊,父王偏袒着你,所以你有報仇的機會了!”趙沁宏雙眼盡是血絲,突然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可你別忘了,你再有本事也不過是庶出的賤種而已,我纔是世子,纔是未來的容王。”
“兄長說的,我自然明白!”趙沁宏閉起了眼,有氣無力的說:“父王派我前來,除了要控制魔門南壇以外!更是語重心長的囑咐我,要保你毫髮無傷,要救回三大商號的老闆不能讓他們受半點委屈。”
“可是!”話鋒一轉,趙沁華得意的一笑時,趙沁宏卻是滿面陰森的嘲笑道:“你的母家已經家道中落,在朝堂上的明爭暗鬥中權落旁家了。四年前你外公卸吏部尚書之職告老還鄉,膝下的子孫一個個都不成器難掌大權。隨後堂堂的容王妃也身染重病,數月之後就就疾重不治,撒手人寰,你說湊不湊巧啊?”“你……”趙沁華聞聽,頓時感覺五雷轟頂一樣,混身是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