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師子明醒來時已經是‘豔’陽當空,脖子上一開始讓他以爲自己已經死了的傷口沒半點痛覺,伸手一‘摸’皮膚一片平坦根本就看不出有什麼傷口。
他晃着發疼的腦袋走去父親的臥室一看時,那奇異的場景讓他‘毛’骨悚然之餘已經是目瞪口呆嚇得失了魂,張大着嘴一臉的震驚,若不是心志尚算沉穩的話恐怕已經尖叫一聲了。
一旁的少年也是悠悠醒來,一看這一幕眼睛瞪得幾乎要掉出來,在他要尖叫的時候師子明知道捂嘴來不及了,索‘性’一拳直接打了過去。
少年吃疼得慘叫都發不出,捂着臉委屈的看了過來,師子明趕緊朝他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那個‘女’人也不見了,師子明回過神來着急忙慌的跑了出來,好在林管和蕭九依舊避身在師府之內他才安了一點心。
那少年是他的庶出之弟,雖然同父異母但自小感情最好,在師子明的嚴囑之下他雖然驚得目瞪口呆但也保證不會‘亂’說。
面對這奇景二人也是束手無策,跑去與林管一請教人家說是正常的現象,師子明兄弟倆雖然無奈但也無計可施。
即使是高人那行事肯定不同尋常,心裡這樣安慰着自己,師子明只能一邊勸慰着弟弟一邊苦笑着琢磨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辦。
最首要的事按高憐心的吩咐每日都必須派人去拿方子和相應的‘藥’物,師子明是一點都不敢怠慢,這事他一直讓這個弟弟負責。
而‘藥’拿回來以後水量,火候,甚至服食時間上不敢有半點的偏頗,就連那些外敷的‘藥’是幾寸在身他都不敢加一半減半毫,謹慎得每每爲父親療完傷後整個人幾乎要虛脫。
這段時間師子明也是被這些奇異的事煎熬得日漸消瘦,再加上外邊的破事一堆,好幾次心志不穩時他幾乎要瘋了。
畢竟若大的師家樹大招風,家主倒下以後身爲少主的他也得處理不少的俗事,每天對他來說光是上朝和應付宮裡來的太醫都是一大難事,將這些太醫與其他家人拒之‘門’外是每天最重要的任務,以至於他上朝的時候都是無‘精’打彩,對朝堂上發生的事幾乎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疲態。
可以說師子明的忙碌已經超了負荷,讓青澀年少的他幾乎有些承受不來,各方的壓力‘交’雜而來幾乎把他壓跨了。
家人的懷疑,太醫們的困‘惑’,每日百官們看似和善的噓寒問暖,師家龐大的勢力如何處理,這一切對於年少的師子明來說是一座又一座的大山,每日都重複着接踵而來讓人幾乎崩潰。
近半個月的時間每天師子明唯一的空閒時間他都呆在父親的臥房之內,每次都是大‘門’緊閉嚴禁其他人的出入,哪怕是再親密的家眷在這段時間都沒見過師俊一眼。
這是師子明唯一得閒的時候,多少次他坐在父親的**前都是長吁短嘆,甚至是暗自流淚想不通父親是如何承受那麼多的壓力。
說是陪護父親,但師子明心裡清楚這是自己唯一能躲避的地方,唯有在這才能找到一種自己需要的安全感,這份安全感全來自躺在**上依舊暈厥不醒的父親。
師子明心裡也是忐忑,畢竟房內奇異的植物讓他也是害怕,因爲這裡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這段時間可說查遍奇書也看不出這些到底是什麼植物。
唯一能讓師子明放心的是林管與蕭九依舊住在府內沒有離去,而那個奇怪的俏佳人每日也會依約讓他去索取新的‘藥’物和方子,兩者心安理得的態度可以說是這段時間內他最大的欣慰。
師子明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是發生的事情遠超他的想象,甚至他已經恍惚的以爲那個看不清容貌的絕‘色’‘女’子一定是世外仙‘女’,否則的話常人怎麼可能在彈指間種下這麼多聞所未聞的奇‘花’異草。
這些一定是仙草,那個‘女’子就是上天派來救父親的神仙,這是師子明最常在心裡勸慰自己的話。
爲了父親的傷,爲了維持師家的穩定師子明忙得幾乎沒有睡覺的時間,每日唯一休息的時候只有在父親的臥室之內小歇,只有這這青澀的他纔有一絲安心的時候。
朝堂上的變化,溫家和皇上每每的出言關懷都是師子明的噩夢,因爲他不懂該怎麼去應對,在京城長的的師子明心裡清楚京城的官都是皮笑臉不笑的,甚至可以一邊給你磕頭一邊準備殺你的刀子。
哪怕是被讚譽少年老成但他也怕自己的話會破綻百出,怕自己一言不慎會讓人笑話師家,官場上的黑暗和頗多的‘門’道他都不懂,哪怕是再聰明的少年也應對不了那種情況。
師子明很累,明顯感覺到溫遲良越來越熱情的的拉攏時他更累,因爲他心裡清楚的是溫家的目的,或許這段時間師俊的昏厥不醒讓老溫有些失望,他立刻把拉攏的對象變成了應該會繼承師家的師子明。
那麼重的傷確實骸人聽聞,老溫肯定是從太醫院得到了消息,所以開始覺得這樣重傷加身的情況下師俊救不活纔會轉而拉攏師子明。
面對着他們的殷切師子明每每出言謙遜但也是在拖延,因爲若大的師家該怎麼處理他不懂,朝堂上已經開始流傳着師俊傷重不治的消息,當朝堂上那些官員們的目光看來時他很是懵懂也很是害怕,害怕那一雙雙深邃的眼眸裡隱藏的都是要加害師家的‘陰’謀。
而師府之內的質疑之聲聲也是一‘浪’高過一‘浪’,畢竟師俊一直嚴禁其他人看望師俊,甚至是自己的生母與其他的子嗣也是鐵面無情的一概趕出去。
這種極端的做風自然是引起了軒然大‘波’,甚至開始有人在猜測師俊是生是死,隱隱已有師子明加害生父的謠言傳出。
師子明不懂辯解也不想辯解,畢竟府內接入的兩個陌生人深居簡出幾乎不示人前,關是這一點他就他就百口莫辯,有太多難言的隱忍他確實是不知和誰傾述。
一切都很難,師子明幾乎要崩潰了,朝堂上的事他可以置之不理。但父親倒下的師家已經快成一盤散沙了,哪怕他是少主的身份但每日拒絕家人探視也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此事在師家內部已經是流言每天飛,再處理不慎的話恐怕師家內部的勢力就要先行發難了。
又是一天的朝會散去,隻言片語,擦言觀‘色’,應對着其他官員們幾乎試探一樣的關懷,一系列的勞累讓師子明幾乎要崩潰,走出朝堂的時候師子明眼一黑差點就暈厥過去,青澀而又脆弱的少年根本想不出父親在那樣的困境中是如何帶領師家走到現在的顛峰。
馬車徑直的回了師府,師俊的起居之外都是心腹把守,嚴拒着其他家眷的探望和質疑,饒是如此還是有不少的家眷圍在院外,一邊叫囂着卻礙於師子明少主的身份不敢硬闖。
師子明蹣跚着腳步走進來時心裡是一個咯噔,苦笑了一下知道每天最難熬的時候又來了。
親屬們,長輩們,兄弟們,甚至是自己的生母礙於人言都在焦急的詢問着師俊的傷情,師子明只得‘陰’沉着臉不加理會,躲開了親眷們的團團包圍後吩咐心腹們繼續阻擋他們隻身一人進了父親的起居之地。
爲了避免有人翻牆窺視,林管與蕭九一直躲避在一旁的偏房沒有‘露’面,師子明只是看了一眼偏房已經無暇多想了,哎了一聲後徑直的推開了父親的房‘門’。
房內滿是刺鼻的‘藥’味,沖人的味道撲鼻而來一瞬間讓人都要暈過去,師子明只感覺眼前一黑,疲憊不堪加上這味道的發衝,一剎那就讓人心生頹廢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師子明好不容易強打‘精’神睜開眼一看,眼前的一幕卻是讓他目瞪口呆,張着嘴忍不住流下了‘激’動的眼淚。
**上巨大的‘花’瓣逐日凋落,此時已經徹底的枯萎,巨大的‘花’片呈現死氣沉沉的赤黃‘色’掉落在地。一根根的騰條也是碎落一地,盤踞整個房間的鮮‘花’徹底的枯萎,讓人倍感神傷之餘又散發着一股奇怪的異臭。
淡淡的灰霧中間,一個健壯而又高大的身軀傲然而立,每一處肌‘肉’上都是‘肉’眼可見的傷疤讓人觸目驚心。一個**的背影,每一寸給人的感覺都充滿了無比強悍的力量,默默無言中散發着讓人幾乎要跪拜的威嚴。
“父,父……”師子明‘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心裡一酸忍不住哇的一下掉下了眼淚,連日來的壓力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
“子明,怎麼樣,當家主的滋味好不好玩。”師俊轉過身來,虛弱的面‘色’上依舊是那份讓人喜出望外的剛毅。
“不要,有爹在子明不想當這狗屁的家主。”師子明有些忍不住,從小想當男子漢的他也忍不住號啕大哭着,忘了所謂的頂天立地的家訓,撒嬌一樣的投入了父親的懷裡盡情哭泣,宣泄着這段時間他所承受的壓力。
“乖孩子!”一向嚴厲的師俊難得的溫和,抱着哭泣的兒子好生的撫慰着。
待到師子明盡情的哭完只有啜泣聲時,師俊這才換上了一身普通的素服,輕聲問道:“那兩個人依舊在府內。”
“是,子明一直以客禮待之。”師子明擦着眼淚,開心的一笑似乎很享受這撒嬌的感覺。“子明,身爲少主你做得很好。”師俊穿戴整齊後邁步走出,輕描淡寫的說:“告知家中之人我已醒來但身體虛弱還需修養,夜裡設家宴我自會與他們囑咐一聲,還有現在你先設一桌盛宴,我要與他們好好的聊一下。”“是!”師子明答應一聲,立刻跑出屋去籌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