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多沒見,杜曉磊比記憶中長高了很多,特別是站着的時候,田雨桐都要擡頭才能對上他的眼睛,兩個人雖然都不顯老(確實也不老),可是再也不是當年稚嫩青澀的樣子。
“有沒有和其他人聚聚?”田雨桐問。
“想是想啊,可是恐怕沒人。”他們那個班人本來就少,分班後有些就淡了,畢業後更是散落在五湖四海,有些人已經完全失去聯繫了。
杜曉磊笑起來很自然,一年的相處,再深的感情也漸漸淡掉,更何況在這六年間又出現了那麼多其他人,認識了那麼多新的朋友,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讓他認識的人一生懷念,大多數人,走過了,連名字也會一時想不起來。
“其實我也沒怎麼見過他們,都各奔東西了。”田雨桐也淡淡地說。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能夠和侯成見一見。”杜曉磊說着嘆出一口氣,歪着頭看田雨桐。
說到侯成,田雨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在她的記憶中,對侯成最深刻的記憶便是那天用銀杏樹葉鋪成的愛心,可是那一天,她記住更多的是杜曉磊,也就是那一天,她知道了杜曉磊對她的心思,她無法迴應的心思。現在想來,田雨桐都覺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議,那整整一個學期,她是怎麼頂住了杜曉磊的狂轟濫炸的?那些年,她的心裡住了一個小濤,眼裡便再也容不下他人。
“你後來見過他嗎?”杜曉磊又問。
“我沒跟你講過後來分班的時候我和他也是一個班的嗎?”田雨桐忘了曾經和杜曉磊說過的那麼多話中到底有沒有提及這件事。
“這個我也忘記了,你和我說過那麼多事。”杜曉磊也只是笑笑,他出國後,有聯繫的同學並不多,侯成便是其中之一,他們無話不談,相互鼓勵和支持,可是突然一天,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杜曉磊從未想過那個曾經和自己喜歡過同一個女生的猴精,那個看起來不正經其實非常靠譜的猴精,那個即使他身在國外依然幾乎每天聯繫的猴精,竟然會消失不見,而且毫無徵兆,如果說小新的離開還有一點點痕跡,那他就真的消失得只剩下回憶了。
侯成和田雨桐是一個班的嗎?田雨桐肯定沒有和自己說過,因爲她說過的每句話他都清清楚楚地記得。而侯成也沒有提過,也許是覺得尷尬,即使後來他們成爲了很好的朋友,清醒的時候侯成是絕對不會提及田雨桐的。
“他高考好像考得不怎麼好,成績出來後他就沒有和大家聯繫了,一開始我們也都沒有意識到,後來發現的時候我們的聯繫方式都換掉了。”
田雨桐說着,露出一點點遺憾的神情,她以前多少是有些不不喜歡侯成的,礙於杜曉磊的面子,她什麼都沒說,可是侯成的舉動讓她開始討厭
他,現在想想,這些情緒幾乎毫無理由,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喜歡過誰,同樣是杜曉磊,爲什麼她只是躲避,而從未心生厭意?人心本來就是偏的吧?田雨桐笑笑,自己也是這個樣子啊,所以簡濤的心向着誰都是很正常的吧。
“你笑什麼?”杜曉磊問。
“哈哈,沒什麼,”田雨桐躲閃着,“只是時間過得好快啊,我們都變成叔叔阿姨輩的了。”
“我五歲就當叔叔了。”杜曉磊說着玩笑,這件事他經常說,可是這一次田雨桐沒有說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杜曉磊停了停,說:“其實我和侯成一直都是有聯繫的,但是覺得你也不喜歡聽這些話,所以就沒說。現在想起來,我和他失去聯繫的時候,正好是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
杜曉磊對田雨桐那麼瞭解,自然知道她不待見猴精,纔不會自討沒趣地主動去說猴精呢。杜曉磊想到這些的時候,有些愧疚,人都是木訥的,他一直以爲他和侯成是多好的朋友,他真的以爲他們無話不說,可是侯成遇到了事,寧願選擇遠遠地躲開也不願意和他說一句,就像侯成不見了,他也只是象徵性地難過一下找一找,到底有多深的感情,哈哈,有時候回頭想想真可笑。
“你爲什麼唯獨想見侯成呢?”
“就跟他交情最深,如果連他都不想見了,那其他人也就沒必要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