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去哪了……”寧心前腳還沒邁進家門,冷翼緊跟着後腳就問了出來。
昨晚這女人一夜未歸,雖然知道是去了安佳人那裡,但這女人爲什麼不回家要跑到安佳人那裡去住……
這件事,冷翼非常關心。
“昨晚太晚了,就去安佳人那裡住了。”寧心有些的心虛的不敢冷翼,要是讓他知道昨晚顧義的事情,他非氣的炸毛不可……
再者說了,她跟那個顧義什麼都沒有,何必要讓這個小心眼的冷翼知道,多此一舉的給自己找麻煩呢。
“爲什麼不回家。”冷翼扯了扯領帶,莫名的一種燥熱漫上心頭,這女人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控制他的情緒。
“回來晚了怕打擾你嘛,什麼事也沒有,你不要多想了,我去工作了。”寧心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跟冷翼多糾纏,再問兩句,這老狐狸肯定能問出什麼破綻出來。
“等等。”頓了頓“今天我要去畫室見一個客戶,你去畫室做接待。”冷翼今天必須要出公司一趟,那個合作商不知道想玩什麼幺蛾子,邀他去畫室不知幹嘛……
但把寧心一個人放公司他實在不放心,但已經答應合作商一個人赴約,不如就讓寧心在畫室裡當個接待吧。
至少這樣,寧心會出現在他視野範圍內。
“畫室?”寧心有些疑惑,沒聽說冷家的資產裡有什麼畫室啊。
“老張會接你去的。”冷翼說完這句話就走了出去,寧心面前只留下一個旋轉的皮椅。
去就去,有什麼大不了的……
畫室的接待換成了寧心,寧心見來了客人,她不情不願地放下手機,走到門口笑容甜美地說了聲:“歡迎光臨!”。
待擡頭看見冷翼,再看看他手臂上吊着的女孩,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冷翼在這裡碰見寧心,明顯很自然笑了一下,“你好!”
寧心一怔,不自然地擠出一個笑容,道:“冷先生好!”
那女孩衝寧心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說:“這位姐姐,你好,我們是想看看畫展的,可以爲我們介紹嗎?”
姐姐?原來自己有這麼老嗎?寧心尷尬地點點頭,勉強定了定心神,忙說:“沒問題,請跟我來。”
走在她身後的女子捅了捅冷翼手臂,調皮地笑道:“冷哥哥,你認識人家喔?”
認識嗎?算認識吧。冷翼笑而不答。
女子撅嘴:“我看呀,人家肯定又誤以爲咱倆是情侶,所以不高興了。你啊,整天就會在外面沾花惹草,到處風流。”
“小鬼!”冷翼在女子鼻尖上點了一下,口氣裡滿是寵溺道:“還不快說,好好的合作商沒來,怎麼換成你了!”
女子吐了吐舌頭,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寧心領着女子來到畫展間,充足的光線照顧到了每一個角落,依照畫家的名氣及畫作價格的排名,所有畫像都整齊地懸掛在雪白的牆壁上。
柔和的純音樂-透過大廳內每個角落的揚聲器若有若無地傳
來,整個畫展間給人一種與世隔絕的靜謐感。
寧心不愧是有過幾年素描經驗的繪畫愛好者,加上她對美術的狂熱之情,幾乎每一幅畫的作者、畫作背後的故事、畫作本身的價值及其水平都能娓娓道來,客觀而不失感性。
每當看到女子在一幅畫面前稍作停留,流露出感興趣的樣子時,她便用她那溫和而甜美的聲音開始慢慢做介紹,整個過程絕不令人厭惡,甚至也不覺得是像在推銷展品,更像是一個朋友在和你談天說地聊藝術。
這令刁鑽任性的傅家大小姐不禁對她有了一絲好感,不由得讚道:“姐姐,你介紹得真棒,聽你的介紹,我都想把這些畫全都買回家掛起來了!”
冷翼略微吃驚,這小丫頭什麼時候也學會誇獎別人了?
寧心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答道:“哪裡,是您的欣賞水平高。其實畫作本身並無高低,對於畫家本人來說,或者對於懂得欣賞畫作的人來說,每一幅畫都是獨一無二、自有它與衆不同的價值的。”
女子接了下去:“就像每一個女人,都自有她的出彩之處,有她值得被欣賞的地方。”
女人像畫作?這個問題寧心倒從未想過,不由得莞爾一笑。如果自己是一幅畫,那麼賞畫人在哪裡呢?
冷翼一路揹着手,看着寧心爲傅思思介紹,一路想着,到底她有什麼地方是與衆不同的呢?
此時恍然大悟,是了,就是她那雙眼睛。
那雙飽含感情,黑白分明的眸子裡盛滿了太多情緒,無論是喜悅還是悲傷,抑或是其他情感,她從不加掩飾,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這使得她有了一股出塵的氣質,也給她原本並不算出衆的外貌添了幾分動人之處。一般人若活到這般年紀還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感情,是會引人唾棄的吧。
然而不知爲何,在這個女孩舉手投足一眨眼一微笑裡,每一個表情都顯得那麼可愛自然,惹人憐愛。
冷翼又想到傅思思剛纔取笑他到處風流的那句話,不由得暗暗搖頭笑了。
寧心雖然一路在爲傅思思做介紹,眼神卻沒放過冷翼的每一個動作,見他搖頭,只當他是不認可自己的說法,也便閉了嘴。
領着傅思思來到下一幅畫作面前。
這幅畫取名爲“飛翔”,然而畫面上卻並無飛鳥飛機一類的東西。只是一副簡單的風景畫,綠色的一人多高的青草密密匝匝佔據了畫作的下半幅。
頭頂是淡藍色的天空,漂浮着幾朵悠閒的白雲,那些雲朵形狀不一,像是隨便什麼東西……
而畫中只有一間小木屋作爲主體承載了大半幅畫面,一個小女孩頭戴圓圓的大草帽,仰躺在綠色的草地上,閉着眼睛微笑,嘴角半開,像是在唱歌……
整幅畫簡單明瞭,卻給人耳目清新的感覺,透過這幅畫似乎還能感覺到微風的氣息。
傅思思呆呆地看着這幅畫,半天說不出話來。
冷翼出聲諷刺道:“這幅畫中哪裡有飛翔的東西?”
傅思思
回過頭來,狠狠瞪他一眼:“你懂什麼?畫畫要的是感覺,這幅畫給人的感覺難道不像在春天的原野上飛翔嗎?”
冷翼不出聲,倒是寧心心中微微吃驚,這驚訝之色也自然流露了出來,被傅思思捕捉到了,忙親熱地說:“我說的對吧,姐姐?”
對她的稱呼還是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寧心卻沒法反對她的話,於是點頭道:“我想畫的作者正是想表達這樣的意思吧,您對畫作的欣賞水平顯然要高於某人。”
這不明顯是指自己嗎?冷翼氣悶地反駁道:“思思是學畫的,當然比我更懂畫了。”
哦……寧心沒吭聲。
我沒有要知道她是幹嘛的,這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幹嘛要跟我解釋呢?
倒是一旁的傅思思忍不住笑出了聲,指了指畫作說:“好吧,姐姐,那我就要這幅畫了。”
寧心一驚,不敢置信地問:“您剛纔說……您要買這幅畫?”
傅思思眨了眨眼睛,一副純真的笑臉說:“是啊,不可以嗎?我想掛在你們畫廊裡的畫都是可以出售的吧?這一幅……”
傅思思低頭看了看畫框底部的價格,驚呼道:“才六萬……好便宜哦!”
呃……寧心不說話了,很便宜嗎?她還怕人家嫌貴了呢。
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坦蕩的接受她的安利,不由得心中惶惶然……
雖然過去也賣出過推銷產品,但那些畢竟都是幾百塊的小物件,這次第一次上班推銷畫作,就賣出六萬元的高價……
寧心當下不由得有些飄飄然了,豪氣地說:“既然客人您如此喜歡,那就給您打個九折。”
傅思思有些吃驚:“你不是在這裡打工嗎?別人的畫,你能隨便打折嗎?還是說,你就是老闆娘?”
呃……寧心發窘起來,這該怎麼解釋呢。
倒是一旁的冷翼看出了端倪,畢竟寧心的表情和眼神太容易令人看出她在想什麼了。
原來她並不只是花瓶,這跟他過去所接觸的那些女人完全不同。
那些女人在冷翼眼前一個勁想表現出自己有多麼有才華橫溢多麼與衆不同,但實際上也就是一捧塑料花罷了。
這個女人不知爲何卻將自己的光芒完全隱藏起來,不給自己看到,難道她對我就不曾留意過?
冷翼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還不差啊,不免有了些挫敗感。
傅思思忽然大笑,指着冷翼道:“姐姐,你該不會是因爲我後面站着美男……所以纔給我打折的吧?”
呃……這又該如何解釋呢?
還沒等她出聲,傅思思又偷偷附耳到她身邊,說:“悄悄告訴你哦,他是我乾哥哥。”
什麼,乾哥哥?!寧心瞪大了眼睛,惱怒地看着冷翼,似乎在爲他的存心捉弄而生氣。
冷翼看到她的眼神就明白了,原來真誤以爲自己帶了女伴來,所以纔對自己不冷不熱的……
這麼一想,不由得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