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麼鬼?!”
景逸訕訕的揉了揉耳根子,不知道這兩人又鬧什麼彆扭了,聽着動靜,冷不知茫然的擡頭,見冷翼和寧心都不見了,癟了癟嘴,孤零零的看向江若兒,“若兒阿姨,我爸爸媽媽去哪裡了?”
“他們去……噓噓了!”江若兒隨口扯了個謊,冷不知哀怨的看着她,悶悶的將球扔進球袋裡,“那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呃,馬上,馬上就回來了,小知乖喔,阿姨陪你玩遊戲好不好?”江若兒可喜歡冷不知了,這四年裡沒少給他買禮物,見他皺着眉頭,忙變着法兒的逗他開心,冷不知見她這般賣力,也就意思意思的笑了幾聲,展開雙臂,對着她,嚅軟着嗓音喚她,“若兒阿姨,抱抱。”
冷不知向來酷帥,鮮少跟人索抱的。
他要她抱抱,惹得江若兒激動的幾乎要哭出來,忙恭迎太子似的小心的將他抱了起來,“小知,你扮成女孩子性子也乖了好多,我真的是要愛死你了,你親我一下好不好?”
“……”冷不知僵臉,頗爲無語。江若兒湊近他,見他不動,又厚着臉皮建議了句,“你不親,那我親你好不好?”
“……”這個色阿姨!冷不知抿脣,江若兒迅速在他粉雕玉琢的臉上吧唧了口,覺得不夠,又親了口,直到他嫌棄的拿手推開她時,她才戀戀不捨的眸帶愛心的注視着他,“小知,你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呢?”
“基因好。”冷不知淡定十足的回答她,小手,指了指門口,“你能帶我去找他們嗎?”
“……我們去看叔叔玩牌好不好?”
“我要去找他們。”
“小知不乖喔,爸爸媽媽真的很快就回來了,我們去看叔叔玩牌,誰贏錢了就請你吃很好吃很好吃的冰激凌喔。”江若兒二話不說的抱着他就往牌桌那邊走,冷不知皺着眉頭,有些不高興,等景逸將他從江若兒懷裡接了過去時,他手一揚,直接打掉了他手裡的牌,“我要媽媽!”
“……”幾個兄弟中,有孩子的也只有冷翼。所以,冷不知這小傢伙,一直是兄弟幾個的心頭寶,除了冷翼,沒人會捨得罰他或罵他。他不高興了,他們玩牌的也沒了興致。景逸抱着他,偷偷的問向站在她身側的江若兒,“冷少和心兒怎麼回事?吵架歸吵架,兒子都不要了?”
“寧姐姐說去補妝了,至於冷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要不我出去找找他們?”
“外面太亂,剛纔在臺上你已經被人認出來了,你一個人出去不安全,再等等看吧。”
“那小知怎麼辦?”
“……”兩人低語着,冷不知耳朵靈,在景逸沉思之時,他可憐巴巴的抹了下眼睛,“景叔叔,我剛看到爸爸很兇的出去了,我怕他欺負媽媽,你帶我去找他們好不好?”小孩子的感覺,很靈敏。冷不知覺得該他操心的事兒太多了,弟弟遠在國外,爸爸不懂事,他要保護媽媽,心好累。他重重的呼了口氣,易清好笑的看着他,“小知,再等十分鐘,如果你爸爸媽媽還沒回來,叔叔就帶你出去找他們,好不好?”
“十分鐘……會不會太久了?”冷不知不太滿意,易清眉梢輕挑,正要說話,卻被彥秋截去了話頭,“小知,你是不是男子漢?”
“當然是了!”
“是男子漢的話,就不該每時每秒的都纏着你的爸爸媽媽,他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應該給他們一點自由的空間。”他的話,是深沉的。冷不知大致聽明白了,小眉頭,緊了舒,舒了又緊,“我沒想着要纏他們,我只是擔心媽媽,我怕她受欺負。”
“你要相信,你爸爸是愛你媽媽的,他不會無緣無故欺負她,小知,你媽媽是成年人,她有能力自保,如果你爸爸真欺負她了,憑你一個四歲小孩的力量,能保護她嗎?”
“……”彥秋的話,不無道理。冷不知被說的吭不了聲,他喪氣的垂頭,適時,易清卻牽脣輕笑出聲,眸光,別有深意的落在彥秋那張清冷的臉上,“他一個四歲孩子,想媽媽是正常的,你跟他講這麼一番大道理,是不是太苛刻他了?”第一次,正面交鋒。空氣中,隱隱有火藥味瀰漫。
彥秋神色不驚,聽着他的質問,他彎脣,以着最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下面這一番話,“不出意外,他將是未來冷氏集團的接班人,四歲,夠年紀了,他需要的是歷練,而不是當溫室裡的花朵。”無盡的溺愛,只會搞垮一個人。欲帶皇冠,必承其重。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彥秋態度淡淡,話鋒,卻是銳利無比,易清聞言,不由得輕嗤出聲,“冷氏,不是黑市,爺,他跟你不一樣,你需要槍林彈雨的洗滌,而他,只需要擁有一個強大的商業頭腦就行。
”此話,明褒暗貶。遊走在黑道上的人,是那些書香世家的人所不齒的。儘管,面上仍維持着恭敬。
易清反擊,句句帶刃,彥秋眯了眯眼,並不生氣,只意猶未盡的敲着桌面緩緩道,“若是隻需一個商業頭腦,恐怕如今掌控冷氏的就不是翼而是席年了,大企業,大家族,其中的水有多深……我想你們是最清楚不過了。”他和冷翼,相識在訓練營。
從冷老爺子將冷翼送進來時,他就知道,這個人,是冷家選擇的繼承人,這盤棋,其實很早就開始了,只是身爲棋子的他們還不知情而已。有些事,看似偶然,其實……是必然。縱使中間出了差錯,最後,還是會回到正軌。
彥秋靠着椅背,柳如雪感受着他跟易清之間的火藥味,不自主的摸了摸鼻子,她躲在彥秋身後當縮頭烏龜,而龔幽幽,此刻,以着易清正牌女友的身份,出面爲他說話,“爺這話說重了,出來玩就是爲了圖個開心,易清的意思也很簡單,他喜歡小知這孩子,就想着多疼他一些,至於家族企業水深什麼的,也是你想複雜了,哪來那麼多的幺蛾子事呢。”
柳如雪本不想摻合,聽龔幽幽說了這些話,她本就性子直,這回怎麼也不想忍了,哼了聲,立馬接了她的話道,“龔小姐這話說的也是搞笑,我們家爺是好心提個醒,要不是易清說到槍林彈雨的,我們也不會扯到家裡的事,何況,冷家這水確實深的很,豪門嘛,哪會沒點卑鄙的手段,都正常的,也見怪不怪了,小知的腦袋瓜聰明,要是再加上好的身手,那就是無敵的,我家爺也是爲他好,怎麼算是想複雜了呢?”除花錢大手大腳外,柳如雪還有個缺點,就是極其護短!
單獨相處時,她可以跟彥秋吵個天翻地覆的,但是,在外人面前,誰敢跟她家爺過不去,她是會立馬站
出來護駕的!這點,是非常讓彥秋滿意的。柳如雪刀刃相向,龔幽幽被她說的紅了臉,至於易清,聽着她一口一句“我家爺”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曾經,她也稱他爲“我家易爺”,如今,聽着那似曾相識的稱呼,竟有種時過境遷的滄桑感。
讓他無力招架。
他怔仲,此時此刻,竟是說不上一句話來反駁,也可以說,是潛意識裡,他認爲,自己早就輸給了彥秋,她的心裡,不再是他,而是……另一個男人了。他還在可笑的爭什麼呢?
易清輕嘲,龔幽幽見他滿是受傷的模樣,心裡那股爲他出頭的火氣,再也壓制不住的冒了上來,“柳小姐,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立場說出這番話的,大家都是朋友,易清什麼意思想必你心裡最清楚不過了,你爲你男朋友出氣,可有想過你和易清多年的朋友情誼?”朋友情誼。
她咬重了這四個字音。無端的,讓柳如雪的臉爲之一白。有些情,不提起,便不記得。如今,被她搬到檯面上來,卻是不得不面對。龔幽幽提到她和他多年的“朋友”情誼,柳如雪不由得好笑出聲,“他什麼意思我怎麼知道?跟他朋友這麼多年,我好像也沒真正瞭解過他,景逸,你瞭解他嗎?你覺得他說的話是他女朋友說的這種意思嗎?”
“……”包廂裡,前任,現任,爭鋒相對,火焰瀰漫。而此時,停車場裡,寧心被冷翼抵在後車座上,她深呼吸了一口氣,雙手,象徵性的抵在他的胸前,“我叫你出來,是想跟你在安靜的地方……好好談談。”
“時間挺緊的。”嗓音,沙啞。他的眸底,泛着幽光。亮的似能將她整個人兒吞下。冷翼小心的壓着她,儘量不碰痛她的傷口,寧心被這炙熱的氣息攪得臉頰通紅,粉脣,動了動,還是堅持將想說的話說了出來,“你不問,不代表你不在乎,翼哥,如果你還覺得顧義是你心頭的一根刺,那麼,我和你之間,永遠也不會好。”
如果說,顧義是冷翼心裡難以拔除的一根刺,那麼,在他的心裡,她對他,是沒有任何安全感可言的。寧心不想再像以前那樣互相猜忌着漪。真的……太累了。
“剛纔我在走廊上碰到他了。”寧心坦言,在他微怔之際,她慢悠悠的說了下去,“你來救我的那天晚上,是顧義將我從密室裡救了出來,他讓我從下水道里爬出去,可惜我爬錯方向了,才誤打誤撞的碰到了你。”
“嗯,他救了你,然後在密室裡設下埋伏襲擊了我和彥秋,這個損招,確實像他的作風。”
“……”背地裡的那些事,寧心是不知情的。更不會知道其中的兇險。此時,聽冷翼這麼雲淡風輕的提起,她窒了窒,心裡醞釀的一大段話,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固。
她磕巴着,冷翼抿脣,指尖,輕刮過她的額際,細細的理着那些碎髮,“他是真心要救你,也是真心要害我,其實……多一個人保護你也好,只是,我自私的希望,能守護你的……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那你相信我嗎?”她問。
眸光晶亮。車內的氣溫,驟然上升,灼燒的整個人兒都熱了起來。
冷翼低眸,靜靜的看着她,俯身,在她的耳畔,輕輕的……鄭重的……吐出兩個字——相信。我信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