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盈盈見她低頭不語,忍不住嘆氣,語重心長道:“安陽,我並不想隱瞞你,最初我並不看好你和長安,甚至在心裡是反對你和長安的。
顧安陽捲翹的睫毛微微的一顫,擡頭看向她,耳邊溫聲持續,“整個冰城誰不知道你對莫傅卿的心思,加上你的身世,我一直都覺得你是配不上長安的,甚至在你離開的那段心裡我是慶幸你走了,否則我還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你和長安。”
“可是啊……後來我才明白我的想法是錯的,我在意的是門戶是家族面子,可是在長安的心裡只在乎你,除了你,他誰也不要,即便你不回來,他也是抱着孤獨終老的打算,沒有人勸得動。現在你回來了,他怎麼可能再一次的放手?”
“安陽,我今天來見你,不是以長輩的身份,而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希望你能夠留下來,回到長安身邊,你們現在已經有孩子了,不爲自己想,也要爲孩子着想,難道你要孩子要在沒有父親的環境下長大嗎?”
顧安陽被她反問的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阮盈盈從最初的反對到現在肯爲二哥來見自己,請求自己留下來,她應該高興的,心存感激,可是——
“對不起……伯母……對不起……我做不到……”斷斷續續的聲音很艱難的才說完,抓起旁邊放着的包,起身就想走。
背影略顯狼狽,像是倉皇而逃。
她害怕……
害怕阮盈盈再多說一句,自己就忍不住心軟的答應下來。
阮盈盈眼底拂過一絲失望,自己已經放下面子和身份來懇求她,這樣她還是不願意留下來嗎?
臉色變得很難看,突然厲聲叫住了顧安陽。
顧安陽步伐一頓,背影明顯的僵硬住,沒有回頭,杏眸裡卻寫滿慌亂,只想迅速的離開這個地方。
阮盈盈起身,看着她僵住的背影,聲音漠漠的,“你知不知道長安爲什麼會辭去所有的職務,只保留最大的股東的身份?”
顧安陽依舊背對着她,一動不動,聽到阮盈盈低沉的嗓音裡充滿了心疼,“當年你出車禍的那晚,他就在附近也出了車禍,他的右手在那場車禍殘廢了,再也拿不起手術刀……”
阮盈盈的話音還沒落地,顧安陽拎在手裡的包“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機械般的回頭,眼神一格一格的與她對視上,失去血色的櫻脣張合好半天,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聲音在空氣中輕輕的發酵,“你……你說什麼?”
“長安的右手殘廢了,他永遠都拿不起他最愛的手術刀,現在你還要他再失去最心愛的你?”阮盈盈想到兒子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心如刀割。
長安的右手殘廢了!
長安的右手殘廢了!
長安的右手殘廢了!
顧安陽的腦子“嗡”的一聲後就空白了,只剩下這句話在耳畔揮之不去,如魔音灌耳。
……殘廢?
她怎麼都無法這兩個字和她心裡的二哥聯繫到一起。
她更比任何人都明白,手術刀於二哥而言,不亞於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