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濃如墨緊緊的盯着這張不肯如夢的臉蛋,一句“你還好嗎?”哽在咽喉說不出來,菲薄的脣瓣卻逸出另外一句話:“我的孩子呢?”
此話一出,唐笙兒立刻緊張起來,雖然夏綰綰一再寬慰她,雲思晚的孩子保不住了,但是她還是很緊張,很害怕雲思晚真的生下薄淺徹的孩子,那樣的話,她還能拿什麼和雲思晚爭。
一見面就聽到他冷聲的質問,雲思晚神色微變,連脣角的笑意都不變,輕聲調侃,“薄少當着薄太太的面質問我們的孩子,似乎不太好吧。”
笑容明明那麼嫵媚風情,世間尤物,卻莫名讓人覺得她渾身都是毒,連笑都滲着毒。
薄淺徹眼角的餘光掃了下唐笙兒,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唐笙兒握住,下意識的就拂開了她的手。
還是當着雲思晚的面,這一動作弄的唐笙兒當衆毫無顏面,杏眸掃過薄淺徹失望又委屈。
薄淺徹像是沒看到,又像是看到了但不在乎。
雲思晚將兩個人的反應收盡眼底,緋脣漫着笑融不進眼底的笑意,眸光雲淡風輕的略略掃一圈,從江靜初和夏綰綰身上掠過的時候都沒有半分的停留,最後還是定格在薄淺徹的臉上。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薄少剛剛是和我要孩子?”輕盈的語調,平靜的響起,“今天我除了給薄太太祝壽,也是想送給薄先生一份厚禮。”
眸底的光閃了閃,蔥白的玉指輕輕的拍了拍,門口又有兩個人走進來,其中一個人雙手捧着一個托盤,托盤上蓋着一層絲巾,看不出上面放着什麼東西。
兩個人走到薄淺徹的面前停下腳步。
雲思晚嘴角浮動着玩味的笑容,目光看向薄淺徹,彷彿是在說,不打開你的禮物看看?
薄淺徹眉心微動,直覺告訴自己,今天她來絕非善意,面前這東西不會是什麼真的禮物,可他的手還是不受控制的伸出去掀開了絲巾……
透明的玻璃瓶裡褐色的液體裡浸泡着一個7cm左右的血肉模糊的東西。
一剎那,薄淺徹的臉色已經泛白,捏着絲巾的手指止不住的顫抖,黑眸裡捲起狂風暴雨。
其他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議論紛紛這是什麼東西,連唐笙兒也沒認出來這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是誰突然來了一句:“這不是流產下的東西……”
聯繫他們之前的對話,有人反應過來,當場控制不住的就嘔吐出來。
唐笙兒的臉色青白交替,氣的渾身發抖,死死的瞪着雲思晚。
今天是她的生日,雲思晚又是撒冥幣又是送遺照,現在更是將這種噁心的東西擺在他們的面前,簡直就是罪無可恕。
雲思晚雲淡風輕的看着兩個人,淡笑:“薄太太這是什麼眼神?我和薄淺徹的孩子很噁心?”話語頓了頓,眸光又看向薄淺徹,“你不是要孩子嗎?現在我給你,這就是當初被你一槍打掉的孩子。薄少,可還滿意?”
“滿意”二字可謂慢慢的諷刺。
薄淺徹墨眸瞬也不瞬的盯着玻璃瓶裡,像是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他想過,當年那種情況能保住孩子的機率很小很小,心裡卻總抱着一絲僥倖,希望孩子還能活着。
三年,整整三年,他從沒有放棄過尋找她,尋找他們的孩子,可是今天雲思晚卻突然出現,將殘酷的事實真相擺在他面前,一時間他竟然有一種不知該做何反應感覺!
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耳邊迴盪:是你殺死了你們的孩子,是你親手殺了你和晚晚的孩子……
雲思晚不動聲色的笑着,看着他的黑眸裡從震驚到錯愕,不可置信到慢慢的閃過悲痛,嘴角的弧度沾着一絲冷意。
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突然拔槍朝着唐笙兒開槍……
所有人都以爲她是殺唐笙兒,以爲薄淺徹會救唐笙兒,可是他僵硬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反應,像是丟了魂魄。
唐笙兒不遠處的祁東城,毫不猶豫的飛撲過去,將唐笙兒緊緊的護在懷中,用自己的被對着雲思晚的槍口,身子猛地一僵,低頭看着唐笙兒的眼神裡有着憐惜有着不捨……
唐笙兒怔愣了下,看着祁東城高大的身影要倒向自己,眼眶驟然氤氳潮溼,伸手抱住他,“東城……東城……”
她抱不住祁東城,兩個人一起摔在地上,她顧不得自己摔痛了,抱着祁東城,哭喊道:“祁東城……祁東城……”
那一槍直中祁東城的心臟,他連和唐笙兒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斷了氣息。
一雙黑沉沉的眼睛臨死還直勾勾的看着唐笙兒,像是放心不下!
薄情剛剛從門口走進來,看到這一幕,只看到了對祁東城開槍的背影,一時心急的拔槍對着她的腦袋,“你殺了東城哥,我殺了你!”
薄淺徹反應過來,墨眸一緊,冷喝道:“薄情,放下槍。”
“哥,她殺了東城哥!”薄情悲憤的吼道。
落在雲思晚的耳朵裡卻是不痛不癢,她慢慢的轉身看向薄情,嘴角的笑寒涼滲人。
漂亮精緻的臉蛋一點點的落在薄情的眼底,掀起了一抹詫異,“怎麼……怎麼……會是你,雲思晚?”
她不是失蹤了,不是連薄淺徹要殺十一,她都不肯出現,又爲什麼會在今天突然出現?
“好久不見!”雲思晚笑着打招呼,面對抵在自己額頭冰冷的槍管沒有一絲的畏懼。
“爲……爲什麼?”薄情顫抖着聲音問道。
“爲什麼?”她低頭莞爾一笑,歪着頭看薄情,笑道:“難道你忘記了宮藍染是怎麼死的?”
聽到“宮藍染”三個字,薄情的呼吸一滯,拿槍的手都開始顫抖了。
“祁東城三年前在唐笙兒的婚禮上殺了宮藍染,三年後我在唐笙兒的生日宴上殺了他。既然你捨不得下手,我來下手,這樣不好嗎?”雲思晚眸光凜冽的盯着她,像是一個漩渦要將人吸進去,“薄情,你不是很喜歡宮藍染,你沒辦法爲他報仇,要不要現在去陪他?別看他平日裡玩世不恭,其實他很怕孤單,你要是下不了手,我可以送你去見他,這樣就再也沒有人可以分開你們!”
“我……”薄情眸光混亂,慌張,在她強大的氣場下,往後退了一步,手裡的槍也放下來了。
雲思晚手裡的槍指向了她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