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學校門口，陳小練看着面前這個瘦弱的小子。
他穿着厚厚的工作服，不過滿身都是泥水。
他的頭髮很稀疏，下巴有些消瘦，還有一點稀疏的胡茬子，總之整個人看上去很髒兮兮的感覺。
“你叫什麼名字？”
沒有回答。
“你多大年紀？”
沒有回答。
“你住在哪裡？”
這人的目光稍微有了些活氣，指着學校裡的方向。
“你住在學校裡？”
這人沒說話，默默點了點頭。
“那些人總欺負你麼？”
這人看着陳小練，目光很木然，就好像沒什麼反應一樣。
陳小練苦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說，我剛纔可是爲了你打抱不平的，你好歹說一聲謝謝吧。”
“……謝謝。”說話的語氣依然很木然，很僵硬。
陳小練相信了，這個傢伙果然如同之前那個微胖女孩說的一樣，恐怕是腦子有些問題。
陳小練掏出錢包來，把裡面所有的紅色大鈔都拿了出來，然後塞進了他的手裡：“你走吧。”
這人沒動，他看了看手裡的錢，用力捏成了一團，然後擡起眼皮看了看陳小練：“你……找人？”
陳小練心中一動：“韓必，你認識麼？在你們學校上學的學生。喜歡玩航模的。”
“知道。”這人僵硬的點了點頭。
陳小練心中一喜：“那你知道他的聯繫方式麼？或者他住在哪裡？”
“……”這人默默搖頭。
“唉。”陳小練嘆了口氣：“算了，你回去吧，身上溼透了。去洗個熱水澡，不然會生病的。以後記住看見那些足球隊的人，躲遠點，熬過一段時間，等他們畢業了，你就輕鬆了。”
這人轉過身正要走，忽然又轉回來了。他用力把自己手裡的那一卷鈔票重新塞回給了陳小練。
“我……不是傻子。”這人木木的丟下這麼一句，然後轉身離開。
看着這個瘦弱傢伙的背影在雨中。陳小練忽然心中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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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絲古怪的感覺從內心深處升了起來，然後……
“喂！”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斷了陳小練的思緒。
他轉過身，就看見路邊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車窗搖了下來。
從裡面露出一個女孩的臉龐。
黑色的馬尾辮。白色的羽絨衫，模樣很清純可人，眸子靈動，正是那種標準的青春美少女的形象。
這正是那個在球場旁見到過的，那個叫餘佳佳的校花女孩。
儘管她很漂亮，不過陳小練對這個女孩並沒有任何的興趣。
準確的來說，因爲剛纔的事情，他對這個女孩沒什麼好感。
大體上來說，這個女孩大概就是那種常見的所謂的被身邊人奉承出來的“女神”吧。仗着自己的美貌，被身邊人哄着捧着，然後故意吸引雄性的目光。讓雄性爲她爭鬥，而她卻樂此不疲。
這種女孩在這個世界上很多，在陳小練自己的學校裡也有這種角色存在。
至少，剛纔那些球員爲了吸引她的注意力而去欺負一個無辜，她卻始終在一旁沉默的旁觀，這種舉動就讓陳小練不抱好感。
陳小練沒搭理她。轉身沿着路邊離開。
“哎！”餘佳佳似乎有些意外，不過很快。汽車追了上來，就沿着路邊緩緩行駛，和陳小練並行。
“你是什麼人？”
陳小練不理會。
“你怎麼這麼沒有禮貌？”
“剛纔你怎麼還威脅女孩子？”
“哎！我在和你說話。”
陳小練就當是空氣，繼續往前走。
“你想不想找韓必？”
陳小練站住了腳步，汽車也停了下來。
他看着車窗裡的女孩：“你……”
“我認識他。”
陳小練搖頭：“剛纔有人告訴我了，你們那羣女孩裡有人是韓必的同伴同學，但不是你，是那個短頭髮的。”
“沒錯。”餘佳佳故意笑了笑，她大概真的拍過什麼廣告，所以很懂得如何微笑，如何用微笑來展示自己的美麗，不過陳小練對這種刻意做出來的魅惑微笑沒有任何的興趣，餘佳佳笑道：“我的確不是和韓必同班。但是，我和他是小學同學，我知道他住在哪裡。”
陳小練的目光嚴肅了一些。
找韓必這件事情，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
韓必已經是覺醒者了，所以他很有可能以後都不會再來學校。
陳小練已經想好了，如果他白天找不到人，就打定主意晚上在潛進學校裡去翻學生檔案就是了。
那種地下的防備森嚴的尖端技術研究所都能闖進去，一個小小的普通中學，陳小練相信還攔不住自己。
不過，既然眼前有人知道韓必的住處……
“你真的知道？”陳小練眯起了眼睛。
“當然。”餘佳佳想了想，卻故意眨巴了一下眼睛：“可是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陳小練嘆了口氣：“我沒興趣和你玩小孩子的遊戲，你說吧，怎麼才能告訴我？”
餘佳佳看着陳小練，她發現這個男孩的眼神很鎮定，很透徹，絲毫沒有其他男孩子看自己時候的那種炙熱——那種眼神她看多了，即便是很多表面上故作鎮定的傢伙，眼神也難免偶爾會暴露出一些企圖心來。
不過這個傢伙看自己的眼神。似乎隱隱的還有一絲惡劣。
“我……不是想爲難你。”餘佳佳忽然心中有些緊張，低聲道：“我剛纔出校門，看見你在給那個人錢。你爲什麼這麼做？你認識他麼？爲什麼要幫他出頭？”
“看不過去，就出手了。你就當我是喜歡管閒事的爛好人就好了。”陳小練語氣很平靜。
餘佳佳用力咬了一下嘴脣：“你上車吧，我帶你去韓必的家。”
陳小練毫不扭捏，直接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至於這是不是一羣中學生想報復自己，故意派人來引誘自己然後把自己帶到一個地方找人來報復……
這種無聊的猜測陳小練連想都懶得想。
自己都敢開車坦克車在大街上和特殊急襲部隊的裝甲車對轟，這種中學生的打架鬥毆的事情，幾乎就可以無視了。
“哎！你……”餘佳佳似乎有些慌亂。
主要是因爲陳小練拉開的是後排的車門——她原本的意思。陳小練應該是坐到前排副駕駛去。
陳小練擠進後排，女孩立刻往裡縮了縮。狹小的車廂裡，顯得有些侷促，她的臉也有一些泛紅。
汽車的司機扭過頭看了一眼陳小練，眼神裡有些警告的味道。不過陳小練沒理會。
“小姐？”
“走吧，去xxx街。”餘佳佳故作鎮定說道。
……
一路上，陳小練似乎都在無聊的看着窗外，沒有興趣和餘佳佳說話。
這更讓餘佳佳有些尷尬——但凡有男人和自己單獨相處的時候，都會費盡心機的找話題和自己聊，只爲了博取自己一笑。這傢伙卻簡直就把自己當做空氣了。
餘佳佳的身世顯然很好……能有這種私家車和司機接送，顯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這臺進口轎車也價值不低。
陳小練卻絲毫沒有打探的興趣。
倒是十分鐘後，餘佳佳有些沉不住氣了：“你……是韓必的朋友？”
“嗯。”
“你和韓必怎麼認識的？”
陳小練看了她一眼：“遊戲。”
“遊戲？網絡遊戲那種遊戲？”
“嗯。”
“你很能打架。你是不是練武的？”
“嗯。”
“你練的是武術？還是搏擊？跆拳道？看你很瘦弱的樣子啊，不想很會打架的人。”
“……”陳小練這次乾脆連嗯都懶得嗯了。
“你叫什麼名字？”
“……”陳小練依然沒搭理。
這次餘佳佳終於生氣了。她哼了一聲，也不再搭理陳小練。掏出了一個套着粉紅色手機殼的蘋果6來，拿出手機玩了起來。
陳小練開始沒打算搭理這個女孩，不過他扭頭看着車窗外的時候，很巧的，車窗上倒映出了餘佳佳的身影，尤其是她手機閃亮的屏幕。那熟悉的界面一下就吸引了陳小練的注意。
這……
赫然是某一個很知名的手機讀書的app軟件的界面。
而且，她打開的恰好是一本陳小練再熟悉不過的小說的界面！那個醒目的小說封面。還是陳小練自己挑選的！
是的，這赫然是他自己寫的小說！
陳小練立刻不淡定了。
“魂淡！”餘佳佳忽然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
“？”陳小練扭頭。
“啊，我不是在罵你。”餘佳佳有些不好意思，晃了晃手裡的手機：“我在說一個作家。這傢伙寫的小說又斷更了！這次斷了好幾天都沒露面啦！上次說拉肚子身體不舒服，就斷更了三天呢！這次又不知道會編什麼理由出來！”
陳小練額頭有些冷汗。
拉肚子？
呃，想起來了……自己之前是有一次斷更。不過那次自己的確是拉肚子啊，被羅迪那個傢伙拉去吃燒烤，結果就食物中毒，上吐下瀉了兩天呢。
陳小練沒敢搭話，繼續假裝看着車窗外，但是……
畢竟是b級的體質，不僅僅強化的是身體素質，還有眼力耳力什麼的都得到了強化。
通過車窗的倒映，陳小練看見餘佳佳正在拿着手機飛快的輸入一行字。
嗯……是在自己的書評區發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