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蠻騎在馬上,張弓答箭,盡力伏低自己的身體,箭尖瞄準着不遠處正在狂奔的黃羊。
而侍衛們則驅使着獵狗們將黃羊軀趕到烈蠻箭頭所及的地方。
隨着離弦的聲響,領頭的黃羊卻猛的一個低頭正好躲過了烈蠻射出的箭羽。
“該死。”烈蠻咒罵道。
“三弟,技術不行就不要挑選最難的獵物,隨便挑只剛成年的就成了,何必要去射那隻老成精的頭羊?”說話的是與烈蠻並駕齊驅的二哥奈蠻。
做爲烈蠻的二哥,烈蠻最猜不透心思的就是他。他對烈蠻的態度總是有一種妒忌,一種不甘心,又包含着一種長兄對弟弟的關愛。
要是烈蠻不出生,那麼青陽的世子就該是他了。烈蠻有時候會想如果自己真的死了的話,那麼最開心的就該就是二哥。
烈蠻還記得他十歲那年在山中游玩,因爲迷路他險些掉下懸崖,要不是當時他手快抓住旁邊一跟垂下的老藤他時就已經死了。
就在烈蠻無助而大聲哭泣的時,他看到了他的二哥奈蠻。不知道什麼時候奈蠻就站在懸崖邊上,始終保持着那副玩世不恭的態度。求生的慾望使烈蠻哭喊着向他求救,而他呢只是站在那,嘴角流露出一絲殘酷的笑意。
突然間他拔出了腰間的腰刀,對着藤蔓猛砍下去,烈蠻當時只有一個念頭:二哥不想救我,他想殺死我。
當時的烈蠻閉上了眼睛,絕望的哭泣,尖叫着喊着二哥的名字,他怎麼也不願意相信二哥會想殺死自己。
直到感覺一條軟如繩鎖但有冰涼滑膩的東西掉到烈蠻的肩膀上,他睜開眼,發現那是一隻被砍掉了頭的毒蛇,蛇頭只有一部分皮還連着身子,蛇尾還在最垂死前的紐動。一陣反胃令烈蠻幾乎鬆手。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奈蠻抓住了烈蠻那幾乎松樹枝開的手臂。
然後二哥把烈蠻從懸崖下拉了上來,並在烈蠻還沒來的及喘口氣的時候就提着他的領子把他舉了起來,領子勒的烈蠻的脖子生痛使他幾乎無法呼吸。
此刻的二哥眼睛中有一股嗜血的紅光,他咬牙切齒的對烈蠻說:“記住你是青陽的世子,法定的繼承人,要想生存你就該忘記哭泣,學會堅強,學會冷血。如果你做不到,我會殺了你,你這個愛哭鼻子的小軟蛋。”他的話語中包含着一種烈蠻當時無法理解的刻骨仇恨,當時的烈蠻並不明白自己的二哥爲什麼如此的仇恨自己。
“青陽的世子不一定是我,或許還會有比我更小的弟弟出生。”烈蠻喘息着說出自己的觀點。
“不會再有了,我們的父親,草原上的獵豹,雖然身體依舊強壯,但他已經老了。”二哥那冰冷的話語如同一條迫人的毒蛇灌入了烈蠻的耳朵。
直到現在只要烈蠻看到二哥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他時,烈蠻始終能感覺到背脊發冷。
此刻一聲弓弦的響起把烈蠻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
領頭的黃羊突然身形一怠,身體在箭羽向前的慣性帶動下向前翻去。
黃羊羣在失去頭羊之後如同失去了主心骨般的四散逃開。
“我親愛的弟弟,你還需要多鍛鍊鍛鍊。”一邊說着,二哥一邊似笑非笑的看看烈蠻。
沒來由的烈蠻感到全身發冷。
“夠了,奈蠻,恐嚇弟弟的陋習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改的了?”同樣也參與圍獵卻並沒有射出一箭的大哥赤爾蠻以近乎呵斥的語氣對奈蠻道。
做爲大哥他十分了解自己的兩個弟弟,做任何事也做的有大哥的風範,按蠻族的諺語“勇士都是摔打出來的”標準來說,用寵溺來形容他對兩個弟弟的照顧從來都不爲過。
突然從大營方向傳來一聲吭長的號聲,那是大君要金帳議事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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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的香味在空氣中蔓延,烈蠻跟隨着兩個哥哥步入帳中時發現青陽的幾名主要首領都已到齊。他們的父親,青陽的大君有着如山般寬廣肩臂的呂蠻顏.呂歸塵正坐在金坐之上,而胖胖的顏慶哈桑則一臉慈祥的挺着他的肚子坐在他們父親的身旁。空氣中迷漫着緊張的氣氛。
烈蠻跟隨着哥哥們跪安,空氣中緊張的氣氛令他略微感到不安。
父親充着他們兄弟略微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起身,那威嚴的目光掃過兒子們的面龐。
“我的兒子們,剛剛接到來自北都的消息,北都城的使者已經在來我們青陽的路上。使者是車乎部五皇子的親信啊塔木,傳聞在此次的使節團中還有五皇子的大女兒雪然.鐵顏。我們不清楚他們此行的目的,不過按照禮節我們必須派出人手去充當他們的護衛。你們三,個誰願意前往?要知道這雖然只是例行的禮節,卻也是向北都城展示我們青陽實力的一次機會。”青陽的大君緩緩的開口。
場面似乎因爲大君的一番話而變的極其的安靜,原本竊竊私語的各位頭領們都安靜了下來注視着兄弟三人。
作爲大哥的赤爾奈首先踏前一步:“父君,兒臣願往。”
按道理作爲三個兄弟中年齡最長的大哥跟隨着父親經歷過三個兄弟中最多的戰陣,他應付突發事件的能力是你們三人中最好的,也是性格最冷靜的一個,所以他也該是最合適的人選。
可是青陽的大君卻搖了搖頭:“赤爾蠻,我知道你是我兒子中最冷靜的,也是最有經驗的一個。但是守衛我青陽王庭的青銅衛需要你的指揮。你走了,誰來保衛我青陽王庭的安全?再說了,我不希望我聽別人說我呂蠻顏的三個兒子中只有你赤爾蠻能成大氣,你不該太過寵膩你的兩個弟弟。”說到這你父親的眼神變的銳利起來。他話語中包含的意思已經十分的明顯。
烈蠻發現二哥的嘴角再次上揚,他那高深末測的笑意再一次盯上了自己。
烈蠻感覺自己有些頭皮發麻,不知哪來的勇氣,烈蠻在二哥即將邁出腳去之前先一步站到了父親的面前:“父君兒臣願往。”
在帳篷中諸位首領詫異的目光中,烈蠻發現父親的嘴角微微的露出了一絲笑意。他也終於明白父親心目中的人選其實就是他自己。
“哦~,沒想到我最小的兒子赤蠻終於不打算再躲在哥哥們的羽翼後面接受保護了,決定靠自己的力量來獨擋一面了。”
聽到這話,烈蠻感覺自己的臉上有些發燙,他也不和父親爭辯什麼,只是微紅着臉道:“請父君答應孩兒的請求。”
青陽的大君卻並不急於回答烈蠻的要求,而是問:“烈蠻,我聽說你將王庭中的少年們都集合了起來進行操練,並取名叫青狼軍,那些狼崽子們聲稱自己一定要比你二哥所率領的虎豹騎更強,有沒有這回事?”
“那還不是二哥天天帶人去砸營羞辱我們鬧的,要不誰敢向青陽最強的騎兵虎豹騎叫扳?”烈蠻小聲嘀咕。
“其他的我不管,我只問你有沒有這回事?”青陽的大君繼續問道。
“有。”懊惱中,烈蠻提高了自己的嗓門。
“一個只有千餘人的衛隊,無論是裝備、人數上上還是戰力上都沒有我虎豹騎強還敢向我虎豹騎叫板。”邊上,一直沉默的奈蠻開口說話了,語氣中透露出一股不屑。
“夠了,奈蠻,我並沒有要你回話。”青陽的大君在烈蠻打算準備開口爭辯前呵道。雖然感覺上好象是在袒護,可是給烈蠻卻感覺自己好象掉進了某人的圈套。
“那好,烈蠻我就給你們一次證明自己實力的機會,你,立刻去集合你那幫狼崽子給我去把雪顏公主安全的迎回來。並且讓北都的客人們看看我們青陽的未來。”青陽的大君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