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祝一夕帶着小亓霽和葉翎在北周京都已經生活數月有餘,葉翎雖年紀不大,但聰慧機靈,很快在官場上混得風生水起。
一有時間,祝一夕便帶着霽兒出門遊玩幾日再回來,母子兩人過得甚是逍遙自在蠹。
祝一夕買了亓霽要的水果,回來見他蹲在牆角在畫些什麼,悄然站過去一看,問道,“霽兒,你在幹什麼?”
“孃親!”小亓霽起身,忙擋住自己畫在牆上的圖案,笑呵呵地說道,“你回來了,我們快去吃東西吧,我好餓。”
“你不是才吃過?”祝一夕見他慌不擇言,愈發覺得可疑髹。
他明明半個時辰才吃飯午飯,怎麼可能又餓了,她瞥了一眼他在牆上鬼畫符,沉下臉來。
“我……我等你等得沒事幹,隨便畫的。”小亓霽說話間,悄然低下了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祝一夕面色微沉,“霽兒,你在說謊。”
如果只是隨便畫的,他這麼緊張做什麼。
小亓霽見糊弄不過去了,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我……我在告訴聖尊大叔我們在哪裡。”
雖然孃親不說,可是他不笨啊,孃親是在躲着聖尊大叔,不想見他。
他們已經走了這麼久了,聖尊大叔卻還沒有找到他們,上次在冥都城,他就只是見了他一面就走了,連話都沒顧上跟他說幾句,他想見聖尊大叔,可又怕孃親會不高興。
祝一夕蹲下身,嘆了嘆氣道,“你想回去了?”
“孃親我錯了,你別丟下我,我想見聖尊大叔,但是更想跟你在一起。”小亓霽怕她生氣,把自己送回去,就不帶自己了,忙哭着說道。
祝一夕摸了摸孩子的小臉,淺笑安撫道,“是孃親不好,讓你爲難了。”
他還小,並不懂他們大人之間的這些恩怨,她想多些時間與他相處,便將他一起帶了出來,但他與她再親近,終究是無極聖尊帶大的,離開的時間久了,想去見他也是正常的。
“是聖尊大叔惹你生氣了嗎?”小亓霽眼眶掛着淚花,問道。
祝一夕想了想,點了點頭道,“他是做了很讓人生氣的事。”
小亓霽一聽,忙心疼撲進懷裡來抱她,“聖尊大叔太壞了,霽兒不喜歡他了,霽兒不會惹你生氣了。”
孃親這麼好,他怎麼能惹孃親生氣。
祝一夕揉了揉他的頭,道,“要是你想見他的話,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要跟孃親在一起,我也不要理他了。”小亓霽氣鼓鼓地說道,說罷還跑去把牆上畫的記號給抹去了。
祝一夕失笑,但保險起見,還是先帶了他起程回京都葉府去,回去的時候正是清早,葉翎正準備去營中,看到祝一夕抱着睡着了的霽兒回來,忙準備過去接手。
“不是說過幾天才回來的嗎?”
“時辰不早了,你快去吧,我送她回房就行。”祝一夕道。
葉翎卻還是將霽兒抱了過去,道,“晚這一會兒不打緊。”
他漸漸不喜歡,她將自己當個孩子一樣看,他努力在成長,努力讓自己像個可靠的男兒,可是她依舊將他視爲霽兒一般的孩子。
葉翎將睡熟的小亓霽送回房安置,方纔匆匆出門,趕回軍營帶着京衛營,巡查城中治安。
他正帶着士兵巡防,一淡青長衫的男子攔住去路,“喂,小子,你過來。”
葉翎指了指自己,見對方點頭,扶劍走了過去,“閣下有何賜教。”
那青衫男子眉眼生得邪美妖異,揚眉間都似有着勾魂攝魄的魔力,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問道,“你們在這城裡走來走去,是不是就能看到很多人?”
葉翎奇怪地看了看他,點了點頭,“是,每天要巡城三次。”
那青衫男子展開帶着的畫像,說道,“來,看看,有沒有見到過這畫上的女人和孩子。”
葉翎掃了一眼過去,目光一震,那畫中所畫的女子和孩子,正是同他一起住在葉府的祝一夕和小亓霽,他不動聲色地收斂起訝異之色,“這兩個人,是犯了什麼事,你是何人?”
“你就告訴我,你有沒有看到過他們就行了。”尋來的這個人,自然是燕丘。
葉翎又仔細看了看他手中的畫像,搖頭道,“未曾見過。”
“你看看清楚一點,女的個子不高,喜歡穿綠衣服,小孩子長得很漂亮,在人羣裡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很好認的。”燕丘不死心地繼續追問道,祝一夕到底躲到哪裡去了,他都找了這幾個月了,也沒找到她人。
“真的沒有見過,若是見到我會留意的。”葉翎說道。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祝一夕和小亓霽是在躲着什麼人,因爲他們一起出門玩,多是天黑的時候,即便出去遊玩也是去人跡稀少的地方,很少去人多的地方湊熱鬧。
所以,不管這個來找他們的是誰,想必她現在是不想見的,那他自然也不能透露了他們的行蹤。
燕丘想了想,將一幅畫像給了葉翎道,“這畫像你帶着,和你的人這些天留意一下,看看有沒有看到過他們。”
葉翎愣了愣,將畫像收起,裝做好奇問道,“請問,這畫上的女子和孩子,是你什麼人?”
“當然是我女人我……兒子。”燕丘說道,雖然無極聖尊是他親爹,但總有一天他得要讓他也認他當爹。
葉翎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畫像,“這孩子……長得不太像你。”
這個男人很美,是那種邪氣張揚的美,而霽兒雖也好動,但卻靈秀天成,與這個人的模樣也沒有一絲一毫相像。
“誰說的,明顯有就很像。”燕丘哼道,雖然那確實不是他親生的,可是在外人面前承認,總歸有點丟面子了。
葉翎沒有再多問,只是收起了畫像,道,“若是有消息我如何通知你。”
燕丘想了想,道,“我會到這裡來等你。”
這樣找下去不是辦法,找點幫手興許就能快點把她給找出來,以前她要有這躲人的機靈勁兒,何至於栽那麼大的跟頭,現在突然間聰明起來了,卻把他也給害苦了。
葉翎帶着京衛營繼續巡城,心裡卻七上八下的,得想辦法讓這個人儘快離開這裡才行,不然他在這裡若不是被他發現了家姐和霽兒,就是他們母子要離京遠走躲開他,無論哪一種結果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一天的巡防結束,他交待了事情,方纔不緊不慢地打道回府,確定沒有被那個奇怪的男人跟蹤,方纔進了家門。
祝一夕和霽兒正準備用膳,只要他們在府裡的時候,一般都是會在這個時候,等着他回來一起用,他也漸漸習慣了這種溫馨的生活。
“家姐,今天在城中,遇到一個奇怪的男人,她給了我這幅畫像。”他說着,將畫像交給了祝一夕,雖然這件事他想自己幫她解決,但是必須得讓她知道有人在找她,不然她不知道冒然帶着霽兒出去,不就被發現了。
祝一夕找展開畫像看了一眼,問道,“他可有說,他是誰?”
“是個邪裡邪氣的男人。”葉翎看了看她的神色,坦言道。
祝一夕將畫像收起,已然知曉找來的是燕丘,淡聲問道,“你怎麼同他說的。”
“我說沒見過,他把畫像給了我,要我和京衛營幫他留意。”葉翎說道。
祝一夕點了點頭,如此看來,燕丘並沒有懷疑葉翎是認識她的,只是看來這幾日不能再出門了,這個時候再離京,肯定會被燕丘察覺,還是乖乖待在府爲好。
葉翎看着她憂心忡忡的面色,試探着問道,“家姐,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人,爲何要找你?”
雖然她幫他很多,也將他視爲親人一般照顧呵護,但是從來不會跟他提起自己的過去,以及爲什麼要這樣的小心地隱藏行蹤,又到底是在躲什麼人?
他想知道關於她更多的事,更多的過往,可是……他無從得知。
她,還有在找她的那個男人,似乎都有着廣大的神通,他這樣的凡人在他們眼裡,也許就渺小如同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