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妙蓮隱疾

“你怎麼還不走?”

袁妙蓮忽然冷冷的說道,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冷漠很暴躁,完全不是之前對高昂極度尊敬和溫順的樣子。

高昂並不生氣,微微笑道:“你有事,我怎麼會走?”

“我這個樣子,你怎麼不害怕?你知不知道我喝的是人血?”

袁妙蓮變得越發躁狂起來,聲音也變得嘶啞尖銳,對高昂大聲吼叫,“我是一個吸人血的妖怪,你難道不害怕我,你難道不嫌棄我?”

高昂臉上的笑容更溫和了,走了過去蹲下來,用衣袖輕輕的拭去了袁妙蓮嘴角邊的血跡,緩緩的說道:“我絕對相信你不會喝人血。我想你練的內功心法可能有問題,你剛纔應該是隱疾發作了。”

袁妙蓮看着高昂臉上溫柔的微笑,聽着高昂溫和的聲音,忽然似乎呆了,帶着不敢相信的神色遲疑的問道:“你真的不嫌棄我?你真的相信我不會喝人血?”

高昂搖頭一笑,道:“你是一個好姑娘,爲了救姐姐而奮不顧身,但我看見你被那些護院圍困的時候卻沒有下殺手,雖然我覺得你這樣有點迂腐,但也恰好說明你心地很好。你在那種時刻都能顧慮別人的性命,怎麼會去吸人血?”

袁妙蓮緊張萬分的看着高昂的雙眼,她很害怕高昂是在故意哄她,連連問道:“你是說真的?你真的相信我?”

高昂將袁妙蓮輕輕的拉了起來,道:“我送你回去,我們一邊走你一邊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問題,也許我能幫到你也說不定。”

袁妙蓮忽然一把抱緊高昂,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哭叫着道:“終於有人相信我了!終於有人看見我喝血根本就不害怕了!謝謝你,高大哥,當初秦婆婆看見我喝血都狠狠的罵了我一頓,說我被仇恨矇蔽了心智去練不人道的邪功太不應該,還嚴令我絕對不準喝人血,否則她就……只有你才這麼相信我,謝謝你,高大哥。”

高昂一下子溫玉在懷,感受到袁妙蓮胸脯的鼓盪柔軟,一時之間也忍不住心中一蕩,趕緊守住心神,拍了拍袁妙蓮的後背,輕輕的道:“你只要沒有做錯事,無愧於心,就不要去顧慮別人的看法。這裡太潮溼,味道又不好,我們走吧。”

袁妙蓮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緊緊抱住了高昂,臉色變得羞紅無比,趕緊鬆開,輕輕的道:“嗯,不過,我還是想送你回去鏢局。”

“好吧,我們去鏢局。”高昂無奈同意,繼續往鏢局走去。

“你練的內功難道和鮮血有關?”

走進了一條潮溼的小巷子後,高昂才緩緩的問道。如果不是想抄近路,趕緊回到鏢局然後讓袁妙蓮回去,他也不會走這條小巷子。

“是。五年多前我姐姐被那個畜牲捉了之後,我就四處去拜師學武,但因爲我不認識什麼人又沒有多少錢,所以根本找不到真正的師父,幾次還差點被騙了,甚至要被賣了。後來我流落到合慶城外山中的一個道觀裡,一個老道姑可憐我,就給了我一本殘缺的武功秘笈,並告訴我那本秘籍裡面的練功方法太血腥,很可能一旦練了就回不了頭,最後發狂而死,但我那時候一心要救姐姐,所以想都沒想就開始練。”

袁妙蓮低聲回答高昂,似乎也是在回憶之前的艱苦磨難:“後來那老道姑不久就過世了,我也沒有地方可去,只好又偷偷來到合安城,幸好秦婆婆收留了我,於是我一邊跑到野外練功,一邊嘗試着去救姐姐,可是那個畜牲家裡太多高手,我幾次都差點被抓住,這一次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估計我和姐姐都沒命了。”

高昂能夠想象得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四處拜師的艱辛和兇險,他也很想當一個沉默的觀衆讓袁妙蓮好好訴一下苦,但他還是馬上提醒袁妙蓮說重點,道:“你練功的法門是什麼?怎麼會產生隱疾,隱疾發作之時怎麼樣?爲什麼要喝血才能壓下去?你先說說,等一下我們到前面那個廢棄的小院子裡,我看看能不能幫一幫你。”

“嗯。”袁妙蓮雖然很想跟高昂細細訴說這些年的苦楚,但也知道高昂是真心想幫她,於是收拾心情,按照高昂的意思接着說道:“秘笈上寫的練功法門就是要喝野獸或者人類的精血,然後按照上面的運功路線,將那些精血的精華融入我的經脈,然後變成內力。”

“當我練了一年之後,就發現我小腹丹田內出現一些和綠豆一樣大小的血塊,這些血塊平時很安靜,但會不定時的偶然猛烈跳動,它們一跳動,我全身的血液就開始變得滾燙燥熱起來,全身都開始刺痛,痛得無法忍耐,只要馬上喝很多血,那血塊纔會慢慢的平靜下去。”

“後來,血塊就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現在有幾個血塊就已經有黃豆那麼大了,發作的時候就更加痛,痛得我忍不住都要發狂,幾乎都想死了。”

說着說着,袁妙蓮眼眶又紅了,她忽然發現,她這麼多年在苦難中磨礪出來的堅韌在高昂面前全然失去了效果,在高昂面前她忽然變得很軟弱,甚至好想盡情的痛哭一場。

高昂並不知道袁妙蓮此刻心中奇怪的心思,他已經開始在沉思,雖然他並不懂醫術,現在也只是剛剛踏入修仙之路,但他知道自己修煉出來的混沌靈力肯定非常厲害,說不定能夠對袁妙蓮有所幫助。

不過高昂對袁妙蓮所修煉的內功心法也起一點好奇之心,袁妙蓮十四五歲纔開始習武,竟然五年多就飆升到暗勁巔峰,那篇內功心法顯然極不簡單。

兩人來到那個無人的廢棄小院子之後,高昂就決定試一試,只要他足夠小心謹慎,就算幫了不了袁妙蓮,也不會害了她,畢竟他之前曾經輸送過一道混沌靈力進入楊過的體內,楊過也沒有什麼事情。

高昂讓袁妙蓮坐好,就伸手按在袁妙蓮平坦柔軟的小腹之上,雖然剛開始之時高昂有一點點尷尬,但他很快就坦然了,他這是在幫袁妙蓮治療隱疾而已。

袁妙蓮被高昂的大手按上小腹,臉色微微一紅,卻奇怪的發現自己並沒有任何羞澀和抗拒的情緒,反而覺得很自然,似乎高昂要對她做什麼她都不會反對一樣。

高昂此時已經完全靜下心來,非常小心的控制着一道混沌靈力緩慢的輸入袁妙蓮的小腹之中,他現在沒有開闢識海,還沒有神識,無法用神識去感知袁妙蓮小腹裡面血塊的情況,只好用靈力一點點的去檢查。

不過這種辦法得到的感知非常模糊,高昂費了兩刻功夫,都無法比較清楚感知到袁妙蓮小腹內血塊的大概情況。

無奈之下,高昂只好更加小心的試着用一絲混沌靈力去包裹其中一個小血塊,不過可惜的是,他現在修爲太低又沒有神識,對靈力的控制遠遠不夠精準,在靈力觸碰到那個血塊之時,竟然被那個血塊避了開去。

“這血塊竟然還有靈性不成?”

高昂心中一驚,但他並沒有放棄,繼續嘗試,終於在一刻多時間之後,高昂成功的用混沌靈力將那個血塊包裹住了。

他即刻緩緩加大靈力輸出去衝散那個血塊,幾個呼吸之後,那個血塊竟然被他的靈力徹底消融不見了。

果然有效!

高昂忍不住興奮的喊一聲,但他馬上壓下激動的心情,繼續用靈力去包裹其他血塊,袁妙蓮小腹中的血塊恐怕在三十個以上,他現在才消融了一個最小的而已。

不過他現在的實力實在太差,足足半個時辰之後,他累得渾身大汗,靈力也消耗大半,才僅僅消融了三個血塊,而且他試圖去消融那個最大的血塊時,努力無數遍都包裹不住。

但忽然間高昂臉色一變,馬上切斷了靈力,手掌離開了袁妙蓮的小腹。他十分緊張的看向袁妙蓮的臉,發現袁妙蓮臉色如常,這才鬆了一口氣。

原來,因爲他不停的用混沌靈力去捕捉血塊,差點引起血塊猛烈跳動起來。

看來還是境界太低了,如果我現在是煉氣九層有了神識,就絕對不是這般束手無策。

高昂暗中嘆了口氣,緩緩的站起身來。

袁妙蓮看見高昂一臉汗水和疲憊,心中很是溫暖,又覺得很心痛,拿出手帕來輕輕的爲高昂擦去汗水。

高昂此刻正想着他晉級煉氣九層時如何能夠出來給袁妙蓮治療,並沒有發現袁妙蓮此刻給他擦汗的姿勢相當親密。

他一旦晉級煉氣九層,就是鍾道長對他出手的時候,那時候他未必有自由,以鍾道長的精明,恐怕他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脫離鍾道長的嚴密控制。

到時候再想辦法吧,高昂搖了搖頭,對袁妙蓮說道:“我現在境界還很低,只能幫你消融了三個血塊,那些大的血塊我現在還沒有辦法,但你放心,等我境界提升了,我一定能夠幫你消除掉所有血塊。”

“嗯,我知道了。”袁妙蓮忽然臉色潮紅的退了兩步,原來她終於發現了自己幾乎貼着高昂的姿勢有點過於親密了。

“你怎麼啦?難道是血塊又發作了?”高昂看見袁妙蓮臉色忽然變紅了,以爲他剛纔用力捕捉血塊的動作已經引發血塊跳動,頓時緊張的問道。

“不是,看你緊張的。我也感覺到小腹中血塊好像少了幾塊,謝謝你,你也累了,趕緊坐下來休息。”袁妙蓮看見高昂緊張的模樣噗哧一笑,同時心中涌起無盡的溫馨,原來他那麼緊張我啊。

高昂這才放下心來,鬆了口氣道:“不是就好。我不累,現在太晚了,我還得趕緊回去,萬一被那個小氣的笨女人發現我失蹤了一整天,不知道她又要發什麼瘋了。”

“小氣的笨女人?是你的夫人嗎?”袁妙蓮忽然臉色一白,緊張的問道。

高昂擺了擺手,嗤道:“不是,我還沒結婚,哪來的夫人?那個笨女人是鏢局的總鏢頭,她眼中只有鏢局和利益,很快就要被別人賣了都還不知道。”

“哦,原來不是你的夫人。”

聽了高昂的話,袁妙蓮覺得自己沒來由的大大鬆了一口氣,心中忍不住想道,既然是總鏢頭,肯定已經是很大年紀了,忽然又覺得自己今晚很奇怪,怎麼莫名其妙的想這些問題?高昂說的那個總鏢頭年紀大不大關她什麼事?

高昂滿腹心事,見袁妙蓮沒事了,趕緊就大步往鏢局走。

回到鏢局,高昂隨意的和袁妙蓮告了個別,然後就翻牆而入。

高昂進入鏢局之後,袁妙蓮卻久久不肯離去,呆呆地看着高昂所翻過的那面牆,她忽然從懷裡拿出給高昂擦汗的手帕,放到鼻子下聞了聞,美目閃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上卻忽然一片緋紅。

原地傻傻呆立足足一刻之後,袁妙蓮才收起手帕然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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