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三劍合一
離開星宮，外邊正是夜空漆黑。
十萬惡山，本就杳無人煙，是蟲豸和異獸的樂園。
等白子辰和阿修羅古魔一路纏鬥至此，更是驚走了附近所有修士。
南疆好幾家宗門，直接整體搬遷，丟下山門遠離了十萬惡山。
生怕被餘威波及，遭了無妄之災。
一旦遇上，呼天喊地都來不及，實力差的太遠，就像路邊的螞蟻被踩死都無人察覺。
“敢算計到我頭上，一般人哪來這膽子……”
白子辰望向山巒迭嶂，在月光下黑影張牙舞爪，像是活了過來。
似有無數猙獰怪獸，會隨時從十萬惡山衝出，將山外生靈一口吞下。
上回來此地時，他還需小心謹慎，羣山中有許多妖獸非他能夠對付。
如今卻不用如此，縱是那頭神秘的五階妖蟲也不被放在眼裡。
其餘妖獸，不過土雞瓦狗，來的再多彈指劍氣就能斬殺。
不管白子辰在對付古魔過程中付出多少代價，僅剩幾載壽元，也不是元嬰能夠參與謀劃。
何況他在元嬰期時，就以逆天戰力、倒伐化神著稱，修仙界何人不知。
“把青燈羅漢推到前臺，莫不是寶輪佛陀？”
白子辰見過寶輪佛陀一回，還得對方贈予了一件抵禦心魔的佛寶，還叫他遇險可到如意佛國附近求助。
表面看起來，兩人並無衝突仇怨。
伽葉宗雖地處中域，可自成一國，不大出現在修仙界中，存在感還不如另幾家沒有在世佛陀的佛宗。
佛國半邊虛空，半邊真實界，但在虛空中的地盤可以無限擴大。
和道門洞天相比，藉助大德舍利搭建的佛國在虛空中穩定性更佳。
只要舍利長存，念力不衰，就不虞轟塌衰退的危險。
佛國一層架着一層，往上迭加，無窮無盡。
外人根本無法想象，如意佛國究竟發展到如何廣袤，生活着如恆河沙數般的信衆和釋修在什麼量級。
因爲不需要在真實界中擴張地盤，伽葉宗很少和其他宗門起了衝突。
只有最頂級的靈物，佛國無法生出，需要從外界來補充。
那也是頂級修士間的切磋商談，和底層修士沒有關係。
“我與他家從無瓜葛，難道是覺着我將來會侵犯到迦葉宗利益？還是弘法在背後做局？甚至是如五階陰神，這種藏在暗處不爲人知的化神存在？”
白子辰現在看誰，都覺得有可能是背後黑手。
實在是崛起過快，在修仙界毫無根基，沒有同門和宗門能提供助力。
否則，至少能將修仙界各處水面底下的勢力介紹一番，最起碼讓他知道，哪些人有出手的實力。
“弘法同我約定，十年後就能出關匯合……若青燈羅漢的法子真能引動古魔，使我不得脫身，弘法那邊又缺席不至，真有可能被活活的耗死。”
他已經能感受到，在外界停留時間越久，天地大道的針對就越嚴重。
所以一有空閒，還是回到洞天，儘量紓解這個狀況。
再戰下去，除非是長青聖體，哪個化神都支撐不住。
便是白子辰這種光陰寵兒，都會對這樣長度的大戰望而興嘆。
還不至於直接死在這兒，但大道之路基本是斷絕了，就算再多延壽丹藥也補不回來。
“拿古魔拖我時間，不敢同我正面對峙，說明沒有信心在實力上勝過我……那就掀了這張棋盤，看你往哪裡落子！”
天邊有一輪紅日躍出，東方既白，黑暗遁形。
白子辰不再收斂氣息，威勢不斷提升，隨着紅日一道向高處攀登。
同時燭龍陰陽瞳刺破曉霧，看到了十萬惡山深處的景象。
有慌亂逃竄的一羣金獅，有身子裂成兩半的山嶺黑熊，一隻熊掌都能抵一個坡頭。
還有一條百目天蜈，蟲軀兩側共有三十二對複眼睜開，如今被人開胸破肚，掏空了身子裡的全部器髒。
只剩一張空皮殼，被丟棄在地上。
死去的四階大妖，隨處可見，身軀不整，灑了一地血水。
這裡邊尤其那頭百目天蜈，實力和掌握的神光數量息息相關，說是百目，可能射出神光的複眼遠沒那樣多。
能睜開三十二對複眼，同時射出三十二道神光，已經是四階頂峰的妖蟲。
可仍是慘死在那，周邊連打鬥痕跡都沒有留下。
這可是本命天賦，無需準備時間，依舊連一道神光沒有射出。
可見出手者，和百目天蜈的實力差距有多麼大。
“一隻巨掌將百目天蜈捏住，另一隻手拿住蟲軀喀嚓一旋轉，就結束了它的一生……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還挖空百目天蜈的蟲軀，將那些器髒全部掏空取盡。”
白子辰在腦中重現戰鬥畫面，試圖重現百目天蜈是怎樣死去。
他修煉的燭龍陰陽瞳，或許因爲光陰大道的關係，到了極致可照見過去未來。
當然，眼下最多是出現幾個片段，在識海中自動浮現。
幾分真假，幾分虛實，誰都不能保證。
且沒有連貫性，都是跳躍出現，起到用處還十分有限。
能讓四階頂峰的靈蟲，像只凡蟲一樣被捏死，足以見得對手的強大。
數遍十萬惡山的存在，能這樣做到的唯有一個，正是纏鬥了整整五十年的阿修羅古魔。
不知是發泄心中怒火，還是殺死妖獸吞噬氣血來恢復實力。
更大可能是兩者兼具，古魔的性子可不是正常人類能夠揣摩推測，有更誇張舉動都正常。
白子辰順着死去妖獸的蹤跡，飛遁在一座座山頭，離十萬惡山的最深處越來越近。
許多山頭只有光禿禿的巨石，風裂的地表，連一點草木靈植都見不到。
那些毒蟲感受到他的氣息，哪裡還敢冒頭，全部鑽到了山底裡邊。
直到一座綠意盎然的山谷出現，像是十萬惡山深處的一抹亮光，所有人看到的第一眼就會被吸引，再也挪不開視線。
走進山谷，只有一對七彩翅翼落在地上，彩色血水灑了一地，還沒徹底乾涸。
“是傳說中那隻五階七彩飛蛾的巢穴！”
白子辰眼角一跳，這才發現谷中那種怪異不適感是從何而來。
山谷當中所有的靈植，它們並非是向陽而生，而是朝着七彩飛蛾的位置生長。
聽說那種美到極致的幻術魅力，別說情感豐富的生靈，就算靈智底下的靈植山川，都會爲它所動。
再看山谷上滑落的碎石，果然全都石尖朝着七彩翅翼，有很明顯的運動軌跡。
它是十萬惡山中的夢魘，南域元嬰深入南疆不幸夭折，最大可能就是被七彩飛蛾勾去了魂魄。
但此刻，卻是靜靜的躺在地上。
只剩一對七彩翅翼，身子可能同樣被人吃了，兩邊裂開處像被狗啃咬過一樣不夠工整。
能夠想象的到，阿修羅古魔擒住了七彩飛蛾，雙掌用力，直接撕碎了這頭五階靈蟲。
“倒是便宜我了，由我來斬殺這頭七彩飛蛾可沒這樣簡單，說不定還會被蛾子徹底跑了。”
從沒接觸過的五階靈蟲，都不知道掌握什麼神通，白子辰絕無冒然衝上去的可能。
誰知道有無什麼本命天賦，可以捨命同人對換，中招之後後悔都來不及。
白子辰有仙骨護體，各類攻擊的守禦能力都不差，可拿自己肉身去嘗試還是沒有必要。
先前那些妖獸材料就罷了，頂天四階，最佳的三十二對複眼可以一氣煉製出好幾套靈寶。
但也就送入宗門煉器殿，給後輩弟子增些庫藏。
但七彩飛蛾的翅翼，對於精修幻道的修士來說，便是無價之寶。
如青丘山天狐，只怕讓它掏空大半家當，換這對七彩翅翼都會願意。
同自身大道完美匹配，五階靈蟲的力量源泉……這種情況，對買賣雙方來說都是一次難得機會。
白子辰剛將七彩翅翼那拿到手中，身後一顆石子滾落，一股無形威勢壓來。
緩緩轉身，果然是那阿修羅古魔已經來到身後。
縮小後，仍過十丈的魔軀竟悄無聲息。
“人族小子，居然不跑了這回……”
古魔開口說法，像個結結巴巴的初學者的，前後倒裝，語序不明。
“時間緊迫，就沒那樣多功夫陪你玩了……原本還能留你十年，磨鍊無處不在神通。可如今你不在，對我來說更加重要。”
白子辰緩緩抽出紫薇眩雷劍，指向阿修羅古魔，微微頷首。
“桀，殺我？就憑你！”
古魔又漲到法天象地境界，雙手一搓，魔刀在握。
阿修羅族之所以能成爲天魔界聖族，除去本身神通足夠強大，其鬥法天賦在英勇好戰的魔族中都將首屈一指，同樣起到不相伯仲的作用。
所以常常被遣往危機四伏的小世界，單獨完成任務。
古魔一直堅信，正面對抗自己在人間界是無敵的，不過輸在飛遁速度上了。
如今，那討厭劍修主動迎戰，還不是手到擒來。
正要以魔刀斬落，發現白子辰一劍揮來，身邊出現了波濤駭浪的水花聲。
那是一條寬闊到足有平日兩倍的河流，不論來時，還是去處，都有綽約人影在進出離開。
形成一個循環，從頭奔流到結尾，又會出現在時光長河的源頭處。
“時光長河！”
古魔這次很流利的喊了出來，但用的不是人間界通用語，而是來自天魔界的真魔語言。
他又非生長在人間界的土包子，過去是自封境界的煉虛真魔，上古天魔界中降界魔頭中最強的兩人之一。
現在是阿修羅魔神分身，是阿修羅聖族及所有崇拜甚至懼怕這名魔神的生靈圖騰，能夠共享了主體絕大多數的常識。
不管哪種身份，都很清楚時光長河的恐怖。
魔刀瞬間揮出三十六刀，魔氣如煙，構成了一隻囚籠，不爲困人，反而將自己牢牢困住。
雖無法動彈，但能擁有近乎無敵的抵禦效果。
“下界小子，也配覬覦光陰大道，不過是跳樑小醜！”
阿修羅古魔越說越是暢快，身上暴漲的魔光直接壓過天雷，好似主宰一界的魔神，氣勢驚人。
蹲坐其中，口中呢喃，似乎在準備一門極其繁瑣的魔道神通。
“一道青帝長生劍，能斬百年壽元，那如果三道青帝長生劍匯在一處，又會迸發出怎樣的火花……”
白子辰持劍手掌在瘋狂顫抖，從未有一刻在御使本命飛劍的時候會這樣困難。
身後本還有一口藏劍飛劍，在完成自己使命，用出第一道青帝長生劍後，就被涌來的時光長河沖走。
同一時間，將剩餘兩道青帝長生劍一併催動，就能見到時光長河迭加，河面拓寬，浪花湍急。
早自認爲，已將這門無上大神通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所能進步的點不過在於光陰大道的提升。
可當三劍同出，合爲一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在御使神通時還有這樣多可以改進的空間。
此法靈感，是來自和古魔這五十年間敵退我進，敵進我退的拉鋸戰，突發奇想而來。
過去都是依次施展青帝長生劍，因爲沒有遇上過如古魔這個級數的強者。
只有足夠強大的對手，才能激發實力的突飛猛進。
正巧完整版的參同契，能在識海空間中演練各種設想，驗證在理想狀態下催動神通的效果。
空暇時間，就全用在這個上邊。
而在識海中演練，最大好處就是不會浪費了青帝長生劍真正蘊養的光陰真意，不過觀想模擬。
可以不受限制，無數次的來回調整，以達到最佳效果。
若非如此，這門神通現下五十年才蘊劍成功一次。
真要等五十年演練一回，要將此法試出正確施展法子，再漫長壽元都不可能做到。
正是憑着參同契帶來的底氣，看到了識海空間的表現，白子辰纔敢主動找上了阿修羅古魔。
“識海中演練和真實催動，果然還有區別，沒將對光陰真意的消耗計算進去……”
白子辰暗暗叫苦，三劍併到一處，纔剛進行一半，自己的光陰真意已經見底。
而在識海空間裡，從不用擔心這點，已經能十次成功九次。
這點偏差，就能讓他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