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人間界中,想再有巨大突破,已是千難萬難……不過提升修爲,多煉飛劍,爲飛昇做好準備。”
盤點完自身功法神通,不論法寶還是神通,白子辰不認爲修仙界中還有多少能在自身之上。
與其漫無目的的蒐羅修仙界各地,還不如安心修煉,早日修到化神圓滿。
以天罰峰主的絕世天資都只修習到了化神後期,若非三者合力打開了飛昇通道,很大可能都要壽盡於人間界。
他若自持天賦鬆懈修煉,很有可能就會遭遇同樣情形。
哪怕將時間放在精研劍道上,數百年下來總能有些收穫進步,不至於竹籃打水一場空。
“到了今時今日,還未被發現的秘境遺蹟越來越少……除非有準確情報,否則自己探索太浪費時間。”
白子辰闔上雙目,一呼一吸,四周景物化作虛無,從湖心小島上隔離了出去。
這間石室層層剝落,變的意蘊縹緲,好似在虛空中來回晃盪。
就像長河上的一艘孤舟,自身搖晃,長河以外卻定在了原地。
時光流逝,在這一刻出現了明顯差異。
隱約一聲蟬鳴,島上一個浪頭打下,水花剛剛落下,石室中已成流光,織成梭布。
一陣劇烈晃動,石室和洞天回到同一緯度,時光再次同步。
白子辰豎起食指,往身前輕輕一劃。
有微末劍光亮起,一分爲二,二分做四,四再至八。
剎那之間,就照亮整座洞天,何止成千上萬。
每一道劍光都看不出強弱之分,像是無處不在的另一種形式。
身處洞天當中,有主場之利,做到普通劍光分化的增強版並不誇張。
可每道劍光沒有削弱,就非常誇張,等於劍光威力瞬間提升了千萬倍。
即便因爲劍光分散,不能聚於一點,實際對敵效果能有數百倍就算很好。
可這瞬間爆發力還是超過了道生一劍,躍居自己所有殺招的第一位。
青帝長生劍性質特殊,直接作用在大道層面,不好直接做了比較。
“劍光分化無論如何做不到這點,此乃過去及未來之劍,共同展現於此。只有在洞天當中,光陰真意最濃厚的場合,才能做到這一幕。”
看似千千萬萬道的劍光,實則只有一道。
是過去的無數個白子辰,以及未來的無數個白子辰,揮出的劍光在光陰真意的作用下於此交匯。
只是一擊,就將體內和洞天中全部光陰真意消耗一空。
當然,效果同樣驚人。
若阿修羅古魔不躲不閃,吃盡這招,六階魔軀照樣會被斬的稀碎。
“目前來說,只能當做一種發展方向,沒法運用到實戰……除非對方蠢笨如豬,願意主動入甕,投來洞天。且不做反抗,擊潰洞天,愣愣的硬接這一劍。”
光陰劍意有了新的應用方向,白子辰自是欣喜,卻不能被衝昏頭腦。
需要他用到如此絕招的對手,起碼是化神圓滿,洞天籠罩本就不易。
而且對這個級別的修士來說,韶華洞天太過脆弱,全力一擊就能撞開天穹,脫身離開。
需要滿足太多條件,才能用好這劍。
“何時能不借助洞天用出這劍,方能代表我光陰劍意大成,不用青帝長生劍,劍劍即是光陰之劍。”
白子辰仰天吹了口氣,那漫天的劍光四面散開。
有投向地面山川,有射向無垠蒼穹,有在漫長星空中漸漸消散。
那根舉在眼前的手指還未落下,似在感受理想狀態下自己能揮出的最強一劍。
“光陰劍意有無限的可能,並非只是單純削人壽元,只要真意足夠,能做到的還有許多……例如,將複數級別的道生一劍重合在一塊。只是這種涉及到真意,難度又是幾何級別的上升。”
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就想到用在青帝長生劍上。
此刻的青帝長生劍剛剛用掉,需要重新蘊劍,那就去請過去尚未使用以及未來已經蘊劍完畢的青帝長生劍。
如此套娃循環,豈非每一劍都是青帝長生劍。
但很快,就發現是異想天開。
光陰真意間的互相沖突,會讓時光長河直接起了旋渦,無任何進行下去的可能。
“一念六十載,這間宙光石室若能常常使用,恐怕我能創造最快飛昇的記錄……”
白子辰採自家洞天中的專有靈物韶華石,麾下本命靈獸走遍每座山峰,才挖出七塊。
以它們爲根基,營造了湖心小島上的宙光石室。
本就是洞天核心位置,再得了空間靈物加持,宙光秘境的效果已然顯現。
外邊秒針滴答,宙光石室中整整走過了六十載。
除了正常的修煉功法,他剩餘時間都在研究劍道,這才迸發了光陰劍意搭配劍光分化的奇思妙想。
並配合參同契的識海演示,成功在洞天之力的襄助下,揮出了這完美一劍。
可惜宙光石室的力量用盡,要再次發揮這種效果,得在一甲子之後。
倒是玉兔負責打理的藥園,已經成型走上正軌,沒有這種問題。
凡是種植其中的草藥靈植,生長速度最少縮短三倍。
即藥園一年,可抵外邊生長三年的藥力。
這還只是針對於高階靈植,中低階草木效果更加顯著。
像對普通宗門最爲重要的金冠靈芝,只要在藥園中生長兩百年,就能抵千年藥力,滿足煉製築基丹所需。
一座藥園中只要做好規劃,就能很輕鬆的做到輪轉收穫,每十年得到一批成熟的千年金冠靈芝。
“想要讓宙光石室效果更好,莫過於洞天的不斷提升變強,又或者將石室的材質提升一個檔次……目前才七塊韶華石,如果能做到大半石材都是韶華石,或許有不小用處。”
除了韶華洞天,白子辰真沒在祖洲修仙界其他地方見過韶華石,就和年輪花一般,都是受了洞天之力薰陶長出。
“對了,還有西海日出之地,也有機會尋得韶華石,不過數量同樣不會多。”
以洞天的成長速度,這種五階靈物如果沒有在得天地造化的那一瞬間生長,基本就不會有了。
正常一塊手掌大小的韶華石,合適環境下,至少得萬年時間才能凝聚。
即便韶華洞天再再特殊,有滄海桑田之能,下一輪韶華石的誕生也在千年之後。
又在宙光石室中調息數日,讓肉身適應兩種時光流逝速度下的不同體驗。
化神未久,他還有大把能感到新奇的地方,不至於特別枯燥。
……
半月之後,白子辰出現在青霞洞,知道又來了數批人拜訪自己。
除去那些上門攀附關係,贈送賀儀的宗門使者,真正有正事的不過三家。
“殺生劍宗孔白來的最早,後邊纔是赤魔宗,黑市來人……這裡邊赤魔宗代表是個肉山般的,身高丈許,腰如廊柱,手臂就能抵得普通人身子粗細,不知修煉的什麼功法。請葛師叔專門看過,看不透修爲高低,十分神秘。”
厲歸真站在下邊,向自己師尊彙報詳情。
近年來,隨着他和馬若曦都到了結丹圓滿,兩人輪流掌管處理爛柯山庶務,好讓另外一人有時間閉關做化嬰準備。
“黑市一方,來的是名元嬰初期掌櫃,還帶着幾名耄耋老修並全族上百口,全部捆着手腳前來,整日哭哭啼啼的好不吵鬧。”
“連葛師兄都看不透?”
白子辰稍感詫異,能在葛蒼面前瞞住修爲要麼是元嬰圓滿,要麼身懷至寶。
看來大同軍方面,對自己的通告很是重視,來人應該是背後的高層。
赤魔宗是四大隱宗里人數最多,實力最強的一家,它的意見很多時候就代表了大同軍的決定。
他發出的通告用詞嚴厲,攜新滅古魔之威,有着足夠的威懾力。
倒是黑市只來了個普通掌櫃,不說那位木夫人,就是其他元嬰後期的大掌櫃都沒露面,就耐人尋味。
是黑市狂妄至極,連光陰真君的面子都敢不給,還是另有內情?
“是,葛師兄回來說此人言行粗鄙,大大咧咧,整日暴飲暴食……可身上肥肉蘊含着極爲恐怖的力量,爆發出來將會毀天滅地。”
厲歸真如實彙報,不添一絲個人看法。
“先見孔白吧,借了他的飛劍那麼多年,估計是等的急了。”
白子辰輕笑一聲,爲了增加對付阿修羅古魔的把握,湊齊十二口五階飛劍,當時借來了殺生魔劍。
這一借,就是五十多年。
宗門唯一的一口五階飛劍漂泊在外,換誰都沒法心安,脖子都要望長。
“怎麼,還有其他事沒有說完?”
見厲歸真沒有立刻退下,白子辰好奇問道。
自己這位弟子可不是猶豫不決的性子,向來有話直說,難道也因師尊化神產生了畏懼心理。
“弟子在上上輪的仙苗挑選中,遇見了一個修劍的好苗子。後來經過研究,能確定擁有沖虛劍骨,且劍道天賦極高,數年時間就掌握劍氣雷音,與人比劍從未有過敗績。”
厲歸真不敢遮掩,流離說道,顯然在心中想了許久。
“甚至在煉氣大圓滿時候,和太白劍宗的築基弟子交手,以劍術取勝,還驚動了卓前輩……說他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劍道種子,一定要帶去培養。我堅持說是本宗仙苗,要給師尊看過,才留了下來。”
“沖虛劍骨?比劍無敵?”
白子辰一下來了興趣,把拜訪自己的人先拋到腦後。
這些人,哪有一名真正的劍道天才,可傳承他衣鉢的弟子重要。
卓雄作爲太白劍宗隱脈傳人,對劍道的眼光肯定不差,用破軍星君身份行走天下時的劍法也屬修仙界一流。
只是同那些頂尖劍道天才相較起來,遜色一些,多了匠氣,靈氣不足。
他能給出萬年難得一見的劍道種子評價,不管有無誇大,至少是和‘雙玄’一個級別的天賦。
這對受夠幾個弟子,無一人能在劍道上真正入他眼的白子辰來說,已經是超出想象的驚喜。
“沒錯,爲避免培養上出錯,弟子只挑了最中正平和的功法給他修煉,想着今後轉修其他功法容易。另外劍法上,傳了當初師尊教導的天問劍法,讓他慢慢體悟。沒人正式管教,加上不服用丹藥,纔剛修到築基後期,相比他的天賦進度是有些慢了。”
厲歸真有些惶恐,這位很有可能是自家小師弟,可別被培養歪了,那他就要成爲千古罪人了。
“另外還來了一名結丹修士,名叫李玄機,說是得了師尊點撥,允他領悟之後前來尋一個拜師機會,已經在外山待了數年。”
提到宋鼎,厲歸真纔想到還有一位不知來歷的修士同樣是在等着拜師。
要不是看他真會天問劍法,口中所言可能爲真,早被驅走了。
區區一名結丹初期修士,就想拜入當世第一化神劍仙門下,未免太過異想天開。
“李玄機,他還真的來了……罷了,將他一併帶上來,看看到底掌握了幾分本事。”
白子辰想到剛回祖洲,在西域見到的那個少年。
當時隨口許下一句,沒料那個築基少年還真做到。
也有可能是無光城想推此人到自己面前,將全部資源堆到了他身上,捧一個結丹出來並不是很難。
不過,想做他白某人的弟子,這點本事可遠遠不夠。
又非數百年前,一名築基弟子都有機會拜師的時候。
當日答應給他一份機緣,可沒說一定會收至門下,完全可以用其他來代替。
稍頃,兩名年輕人就被厲歸真帶到他面前,行大禮參拜後拘謹的束手站着。
對宋鼎來說,上邊那人是宗門老祖,自入門第一日起就從所有人口中聽了無數遍的人物,心中又敬又畏。
至於李玄機,過去雖見過一面,那時候的他對光陰劍君認知淺薄,只知是一位極強大的元嬰劍修。
這些年,才深入瞭解到是怎樣一位強者。
隨着光陰劍君化神,斬殺古魔的消息傳出,更加讓李玄機明白,此行不僅是他改變人生的機會,也是無光城的機會。
城主及一干同僚,在背後殷殷目光,讓他心頭壓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