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傢伙整個感覺淡定，信心十足，我不免有幾分擔心畢思甜的處境。我可已經答應過她爹，我要對她寬容，現在她要面對兇險，我如果袖手旁觀，絕對妥妥的言而無信。
但你讓我太強硬麪對朱葉青，我似乎做不出來。我已經夠多敵人，我繼續樹立敵人，我不嫌累，我下面的人都嫌累。
況且我是在人家的地盤上！
苦思冥想，我最終道：“看來朱先生是有備而來，我忽然對一個問題很有興趣，你就當我內心有點小怕，你回答我。”
朱葉青無所謂的口吻迴應：“洪門主請問。”
“如果你此來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你會出什麼招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我不會出招，我只會覺得可惜，覺得很遺憾。爲我自己感到遺憾，亦爲洪門主你感到遺憾。同時我會認爲，我看錯了洪門主，我可很崇拜你，但那會立馬成爲過去。”
“你自己信麼？”
“我從不懷疑自己。”
“那你一定是個時時刻刻都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很聰明，很冷靜，一般情況極少犯錯的人。”我恭維了他一番，隨後踩自己，“我不是這樣的人，我經常犯錯，經常要我下面的人收拾殘局。比如凌詩詩，蘇櫻，以及許許多多別的人。我亦做過許多很白癡的事，有些我會後悔，有些我不後悔。但總算起來，其實有時候我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你竟然崇拜我，我好慚愧！”
朱葉青笑，但不再是哈哈哈哈四聲，他笑的含蓄了許多，虛假了許多，迴歸了剛開始的陰險味。這人從這點看就非常不可信，或許他說的有真話，比如他的野心沒那麼大。但他這樣的人，野心一旦膨脹起來，絕對會比畢思甜更難對付。
他不說話，我亦不着急，繼續抽我的香菸，偶爾看外面一眼。
師兄依然站在門口，畢思甜的人一眼，他們一起盯着裡面。
沉默着，一分鐘轉眼消逝在時間的長河之中，朱葉青再次開口：“洪門主，我剛在想你如此自慚形穢的真正意思。”
我順着他的話道：
“有答案嗎？”
“兩個，但不確定哪一個才真。”
“你說說，或許我可以給你解答都不一定。”
“第一個，你在告訴我，你不值得我敬重，你不是我想的那種人，我認爲我可以在你身上得到的，我認爲可以和你談妥的，其實壓根不能。你明明想拒絕，怕強硬了不好，你用了陰柔的招，希望我知難而退，如此不損雙方顏面，你還好對畢思甜交代。如果是這個，必須說，你剛剛說的話很假，明顯得很嘛，懂這麼多套路的人，絕對聰明絕頂，而不會是笨蛋。”
我呵呵兩聲作答。
“第二個，你自黑，其實你內心很猶豫，你覺得答應我最符合利益，但因爲某些原因你又不敢答應，你希望我再多走一步，比如把一切安排好，不要讓你去做太多，因爲最後還是得我收拾殘局。說白一點就是，如果我能保證不用你出一份力氣，而且事後不會落下壞名聲，你可以答應我。對吧？”
我繼續呵呵兩聲作答，真忍不住想給他豎大拇指。
他媽的，這人太聰明瞭，就像我肚子裡的蛔蟲。
真的兩種我都有，只是一個想而不敢，一個敢又不想。好複雜，但這沒錯，我不可能給他答應，因爲我自己都沒答案。應該畢思甜自己先面對的事，我不選。
等了我一會，見我笑完還是沉默，朱葉青提醒道：“洪門主不打算給我解答？”
我道：“我得承認一點，你的聰明才智不輸畢思甜。”
“如果我當時不是在牢房，她上不了位。”
“有個人曾經對我說過，這世界沒有如果只有結果，現在結果是畢思甜已經上了位。剛剛你說她野心很大，其實你嘗試去爭已經有定論的事，野心不是一樣嗎？”
“洪門主，我只是拿回自己該拿的東西。”
“楚夢瑤你認識吧？”
“聽說過。”
“她亦這樣想，花二十年什麼都沒得到，反而現在要東躲西藏。我不說安於現狀好，但真的不要被野心矇蔽了雙眼。其實人真正需要的真的不多，只是想
要的多，這話剛剛我在醫院時，你堂叔對我說過。”
朱葉青蹭就站起來：“我已經知道洪門主的答案，看來我白走一趟浪費時間。”
我亦站起來：“將心比心，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不摻合。”
“我是不想摻合，會不會，我不確定。”
“這算警告嗎？”
“我覺得是勸告。”
“告辭。”朱葉青對我拱拱手，臉上的笑容已經一分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是惱怒。
人走出去，門被師兄關閉，蘇櫻此時從房間出來。
一聲嘆息坐在我身旁，蘇櫻對我道：“錢真不好賺，剛拿到手就被人找上門。恐怕五水特區就要不太平了啊，如果鬧太大，你在這邊真會受到很大影響。外界會認爲是你的到來讓五水特區變亂，如果可以，走吧！”
我一臉無奈道：“走不掉，你沒聽畢思甜說的嗎？讓我參加葬禮，這女人就知道要有事發生。”
女漢子道：“這是唱雙簧吧？”
我繼續搖頭：“不是，朱葉青什麼想法，畢思甜比我們清楚，這雙簧不用唱。”
蘇櫻道：“是默契。”
“對。”我抓抓腦袋，“我們先看清楚一點形勢再說吧！”
“我覺得剛剛那傢伙說的有道理，門主你可以不勞而獲。”師兄插了一句話，“名聲方面我們其實可以處理，儘量避免和你有太大關係，我想應該是不難。”
“原則呢？”我苦笑道，“師兄，我如果不是有原則，你還站在這裡給我意見？你早和葉根一起反了吧？”
師兄無言以對，因爲當初葉根鬧事時，他站的確實是葉根那邊。當時的情況，我記得非常清楚，當然我不是在搞秋後算賬，死揪這點不放，我只是擺事實。
氣氛冷了幾秒鐘，剛坐下不久的蘇櫻又起了身：“原則這東西，有時候有，很好，有時候有，特別不好，幫人又害人，讓你丟掉你還不能，讓你死抓又得受傷，真是苦惱。睡覺吧，這些煩人的問題，可以先緩一緩再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