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衆人懷疑起凌天宇的時候,她一直都強調要問個清楚明白。 是自己錯了,將一切都想錯了,以至於不相信她。她一定是很難受,恨透自己了,要她接受自己的道歉和原諒自己,這樣的要求,就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過份。
果然燕若夢聽了,狠狠地“哼”了一聲,本來她已打算忘記了,可給他一提起,又勾起了那把火。
“我……你……”凌天恆低着頭,這事本來就是他不對,現在再說什麼請你原諒的話又有何用,發生的事無法改變,難道你打傷了人,就馬上認錯,別人就會不痛了,不可能的,他現在已準備打不還手,罵不還手了,只盼她莫要把氣憋在心裡,弄壞自己。
看到他這樣子,燕若夢就算想打想罵也覺得沒癮,睨了他一眼,氣道:“你有這麼好的力氣,不如去對付那個在背後攪事的傢伙好了。”
凌天恆一愣,擡起頭望着她,有點不解:“背後攪事?你是說是有人挑起的?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麼瞞着我的?是什麼事,快告訴我。”他緊張起來,他記得自從認識她後,凌天宇有什麼總是對她說,反而沒有告訴他。莫非今次也是如此。關心則亂,他一直沒有細細研究過凌天宇的話,現在回想起來才發覺有着不少的破綻。
燕若夢怔了怔,她想不到他有這麼大反應的,心中一慌,不敢看他,連忙撇過頭,嘲笑道:“我還以爲你很聰明,原來也……”她故意不說了,將凌天宇帶上來,當然不會只是讓他更衣清洗,在大門前,她已起疑心了,只是不便問,因爲他那樣說,定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那上了樓後,只剩下他二人,她當然要問。凌天宇知道瞞不過她的,也本要對她實說的,便一一將這幾天發生的事說了。從楊亦剛騙他上車,到被困在玻璃櫃裡,還有後來逃到貧民區發現了個大秘密,就急着趕回來,想要告訴她。只除了宙的事沒有說,別的都說了。但他唯一最不確定的是那幾名女子是否他殺的,他並沒有什麼印象,可是命案發生的時候他又偏偏在附近,若然說沒關係又說不過去,他覺得好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他提醒她今後務必要小心,她身邊肯定還會有他們的人,他還告訴她,在這個世界,每個人都各懷目的,其實都在利用她,沒有誰是真的對她好。她唯一可以相信和倚靠的人是凌天恆,雖然他是殭屍,但是他們是絕不會害她的。這樣的話任誰聽到都會覺得奇怪,燕若夢當然也是這樣,雖然她並不怕他們,也不會像別的天師那樣對異類特別的仇視,但是她也有點難以接受,或者說她從來就不會相信誰,不管他是人還是妖。當時她十分的不解,問他原因,可他卻不肯說,如今想來,如果真有人要對付她,眼前的這個人的確是有能力可以幫她的。
她這麼一說,凌天恆更加緊張了:“說清楚點,我怎麼了?”
燕若夢白了他一眼:“說你笨。”
“啊?!”凌天恆呆着了。
燕若夢沒好氣的道:“凌天宇說爛命王是殭屍。難道是兩年前,他傷重致死,埋的地方又不好,引起的屍變?”
凌天恆愣了一愣,想了一下,道:“這似乎不太可能,不是說屍變的也就是黑眼那些低級的,藍眼的應該不是,也不可能在短短兩年有所突破的。”整天耳聞目睹的,他也懂得一些。
燕若夢道:“那就是人咬的了,是你咬的嗎?”
凌天恆急道:“怎麼會是我,你知道我這些年都沒。”
燕若夢打斷他的話,續道:“那就是了。不是你咬的,就是別的殭屍咬的。凌天宇說那傢伙要將整條村的人都變成殭屍,這樣他纔出手殺了他們的。”
凌天恆大吃一驚:“什麼?難道不是因爲他要害……”
燕若夢又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以爲你是誰呀,拜託你這紅眼的殭屍,區區一個藍眼的,還怕他害你,別笑掉人大牙了,真是失禮死我。”末了,她還低低說了句。也是的,傳說紅眼殭屍是天下殭屍的祖先,若是還怕他們怕起別的殭屍來,那讓她這個驅魔天師情何以堪。
“那他爲什麼要那樣說,難道他是想要替我隱瞞身份,但是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燕若夢突然一擡手給了他一個爆慄,這麼好的機會,不打白不打。
凌天恆愕然的望着她,那一句“爲什麼要打我”差點脫口而出,但最後還是忍着了,但那表情仍然表達了他的意思。
燕若夢搖頭嘆道:“真是不能說你笨了,你是蠢,這還想不到。”
“願聞其詳。”凌天恆的心裡約莫已經猜到了,但他沒有說出來。
“就是那個咬爛命王的殭屍要對付……你。”本來她想說“我”的,但想了想還是說“你”了,“想借我的手除去你。”後面還有一句,“如果不成就是你殺了我。”卻沒有說出來,因爲她想到一個詞“自相殘殺”,好傢伙,竟然想要我們廝殺起來,你好來個漁翁得利。丫的,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睇下到時是誰得利,我要你不得好死。她狠狠地磨了磨牙,一副要揍人的模樣。
“哦。”凌天恆淡淡一笑,果然和自己所想的一樣。
“你笑什麼?”燕若夢敏感的覺得這笑意不太正常。
“沒什麼,讓他來吧。我又不會怕他的,你說是吧。”凌天恆嘴邊掛着笑,顯得很輕鬆。
“哼。”燕若夢氣打不過一處來,瞪着他道,“那你還不去將那傢伙揪出來,豎在這幹嗎?”
“好,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凌天恆望着她,眼中透着關心,她的臉色有點蒼白,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都怪自己,如果可以多想一下,或許就不會弄成這樣。
燕若夢一接觸到他的目光,馬上就把頭一甩:“纔不要你假好心。”嘴裡這麼說,心裡不知爲何卻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我……我真的走了。”
“走呀,婆婆媽媽的,不是要我送你吧。”燕若夢故意甩了甩手道。
凌天恆一笑:“如果你想,我沒意見。”
“可我有意見,我累死了,兩天沒睡了,困死我了。”
“但你之前也睡了好多天啦。”
“凌天恆,你是不是身癢找揍。”
“好好好,我走,你好好休息。”凌天恆向後倒退出去,彷彿在提防她出手。
“站着。”
“還有什麼事,你不是很累要休息嗎?”
燕若夢指着地下那一堆髒衣服,道:“那個帶走,別薰臭我的屋子。”
“好了,還有什麼要吩咐嗎?”凌天恆撿起那堆衣服,這是凌天宇換下來的。
“沒,走,滾。”
休息了一個下午,只覺精神飽滿,可以大幹一場了,不過現在的戰場卻是餐桌。燕若夢慢吞吞走下樓,看着一桌的殘羹菜渣,心裡不禁無奈的苦笑,從小到大她都不太喜歡與他人一塊就餐,總是喜歡獨飲獨食,也不是說她很能吃,要包了全桌,而是她實在受不了某些人像是餓鬼投胎般的搶來搶去。又不是沒吃過,不是沒有得吃,用得着什麼都往自己碗裡裝,嘴裡塞嗎?
所以她很少會參加什麼宴會,更別說工作完後僱主請吃飯會去的,自從搬到這兒後,與這麼一大幫人住在一起,當然得同桌而食,要是分開的話又未免太見外了。可是每當看着別人的筷子不斷地攪動碟裡的食物時,她還真是吃不下去。還好那些人雖是當兵的,但也不是什麼粗魯之人。儘管不太細心,但還是會顧及別人的感受。他們自己吃相不雅,別人不喜歡,也漸漸收斂了。既然別人可以就着自己,那自己也不能做得太過扭擰,偶爾燕若夢也會和他們打成一片,搶食起來。但更多的時候,她會故意推後就餐,以免他們受到拘束。其實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真的不多,每天都有各種工作,各人都有各人的忙。今天難得大家都在,當然要開懷敞飲了,只是她自己睡過頭了,入夜才醒來,沒理由還要別人等她一塊吃的吧。
羅敏昕捧着熱好的飯菜給她擺上,正吃着卻聽到大門開動的聲音(夜裡靜,自然很響),接着是機車駛動和急剎的聲音。奇怪,是誰這麼夜到來,還是誰溜出去回來了。燕若夢可沒這個心思去猜,一會不就知道了,還是填肚子要緊。
寂靜中聽到常康寧的聲音:“哇,恆少,你搬家嗎?還是準備去野營。”
接着聽到凌天恆道:“搬來同你一塊住可好?”
“好,當然好啦,你早就該搬來了,這樣就不用天天兩頭跑。”常康寧歡呼一聲,接着叫起來,“同學們,快來幫忙。”
其實也不用他叫,其他人早已在外面了。
很快,常康寧就拉着一個大行李箱進來,邊走邊大聲道:“師叔姐姐,恆少說搬來與我們一同住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