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最殷勤的笑裡藏最毒的刀
聚集在春擂前,起着哄奚落李不歸他們,以期向索甲等掌控心月農莊的人邀寵的這些村夫村婦,被突如其來的老雪貂抽得兩腮紅腫,正要破口大罵,卻被突然而起的金光寶氣晃得眼目難睜,並由此猜測老雪貂肯定有些來歷,這麼一來,當即失去了開罵的勇氣,只得一起把目光投向索甲,想根據索甲的態度,再來判斷要不要罵。
被這麼多目光一起注視、期盼,正在滿心氣悶的索甲,陡然又覺得,自己比平時又長高了至少一個頭,“打狗,”這個儼然以新月農莊少主人自居的張狂少年,一手掐起手印訣,一手指着老雪貂:“你得看主人!!”
“自作多情了你,”李不歸駁斥索甲:“你充其量就是個客,還是不受歡迎的那種!”
“那就讓我的武技來說話吧!”索甲猙獰叫囂,手印訣一揚,一團白森森的寒氣涌起。
寒氣中霜花閃爍,凝成的一把冰劍。
索甲只定出一條脈,只能在雪域三大傳統武道宗派中選擇一門進行修煉,他選擇的是凝霜術。
雖然他先天稟賦一般,但在修煉上着實下了不少苦功,已經能做到凝霜成劍。
“呦呵,小子真要動手啊?!”老雪貂躬身一躥,跳上李不歸的坐騎,站在李不歸身前:“那我老人家就來試試你!”
阿峽和小雪貂,以及小雪貂的兄弟們,則緊緊護到了李不歸身側。
大家都知道,李不歸畢竟只定出一條脈,而且是昨晚剛剛定脈成功,根本沒有打贏索甲的可能。
兩邊的陣仗已經如箭在弦,卻聽一個溫和得像是在唱着說話的聲音說道:“甲兒稍安!”
這個聲音並不大,但這聲音一起,索甲立時便收住了攻勢。
寒氣中的霜劍定在半空,噴吐着霜華。
而發話阻止索甲的這個語聲,明明溫和無比,聽在小雪貂耳朵裡,卻似乎比這把霜劍還更陰寒。
它的神色不由一緊,仰頭衝李不歸說:“你你你大爺!”
“怎麼罵人?”老雪貂瞪一眼小雪貂:“咱們家可沒有這樣的家教!”
一個更小些的雪貂扯扯小雪貂:“哥,幺叔的意思是,你罵罵罵反了,應該罵對面那那那個嘛!”
“哎呀,不不不,不是……!”小雪貂一急,結巴得更甚了。
李不歸結合之前的經驗,明白小雪貂這其實是在提示他,多吉公子的大伯來了。
多吉公子的大伯悠悠然走過來,圓臉堆笑,對老雪貂說道:“遠來的客人,路途辛苦,央措問候了!”
“央措?我早聽侄兒說過你,一個最殷勤的笑裡藏着最狠的刀子的人,所以你不用虛情假意的,”老雪貂並不買央措的賬:“把侵佔了別人的,趕快還了就行了!”
央措笑容不改:“遠來的客人,似乎對我的家務事很有興趣?好吧,我替多吉侄兒掌管農莊,這是多吉的父親生前特地委託的——只要多吉侄兒能夠證明他有了獨立支撐農莊的能力,我是隨時都準備離開的!”
老雪貂點點頭:“就是要多吉打春擂唄?行,只要你們公平比試,你們的家務事我當然不好插嘴——但是,如果你們耍詐欺負人,那就另當別論嘍!”
“當然!”
央措笑眯眯的走到李不歸近前:“我至親的侄兒終於成功定脈了,好事啊!”
他湊近李不歸:“唯一不好的是,我們大家一直都忽視了對你的瞭解——你父親小的時候也並不突出,可是後來,他卻成爲了我們中間最有成就的一個,他那個人啊,總是能帶給人意外的驚奇,現在看來,你似乎繼承了他的這一點,因此,我忽然對蒼兒他們能否贏得春擂沒了把握。”
看着央措眼裡那毒蛇一樣的笑意,李不歸心裡不由泛起一陣寒意。
央措對李不歸的反應似乎很滿意,他把嘴從李不歸耳邊撤回,然後向某個方向招了招手:“把人帶上來,讓我的侄兒看看!”
應着央措的吩咐,惹瓊巴布出現在李不歸等人的眼前。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被三四個壯漢押着來的。
這個精靈機敏的瘦小漢子,一大早還曾代農莊裡忠於多吉公子的僕役們前去探望李不歸他們,此刻卻已是滿臉帶血,被五花大綁,成了農莊的犯人。
“惹瓊巴布偷竊你姑母的金飾,偷就偷了吧,居然還被我抓到了你說說,”央措搓着手,彷彿很抱歉似的對李不歸說道:“我知道多吉侄兒一向很喜歡巴布,便帶這個偷兒來徵求侄兒你的意見,看是砍掉他的雙手扔到荒郊野外好呢,還是直接拖了去喂獒?”
“胡說,巴布才才纔不會去偷東西,你們這是陷陷陷害,”小雪貂急得恨恨大罵:“你你你卑鄙,無恥!”
對央措這些人,罵當然是沒有用的,所以小雪貂急忙去向老雪貂求助:“幺幺幺叔……?”
老雪貂搖搖頭,看向李不歸。
這件事很棘手。
央措這擺明了是要用巴布來挾制李不歸。
一個農莊主想要擺佈一個莊奴,那簡直不要太容易,至於巴布的“犯罪事實”,人證、物證,央措一定已經排布得無懈可擊,以眼下的情勢,若想幫巴布脫罪,幾乎沒有可能。
它只希望李不歸能夠當機立斷,放棄惹瓊巴布,從而擺脫央措的挾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