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天柱峰頂。
瑤池仙女的輦車還沒落到山頂,山霧就急劇地散開了,露出了常年遮掩在濃霧中的仙家宮殿。
然後一大羣人就迎了出來,照例地各種迎接儀式,接着將瑤池仙女一行人接入了仙宮內。
只是當榮嘉邁入那仙宮大門時,站在宮門兩旁迎候的人羣中,有一名身型雄偉,膚色黝黑的青年,看到身處天軍隊列中的榮嘉時,突然口中發出一聲又驚又喜的輕呼,榮嘉微笑朝他點了點頭,他其實早就發現了對方。
這青年正是崇芝,只是多年未見,當日的陽光少年已變成一位面容堅毅的青年。
仙宮主殿內,南嶽司天昭聖大帝已經在大殿內等着三位代表天庭前來宣慰的瑤池仙女了。
這位俗家名字爲崇黑虎的大帝,身型異常魁梧雄壯,容貌長的有些奇特,膚色有如黑炭,留着一把紅色的短髯,彷彿躍動的烈火,而一對長眉卻是純白色的,似雪賽霜。
簡簡單單地負手而立,氣勢卻似乎能撐開整個天地,不過,昭聖大帝的這種淵深如海,隱而不發的氣勢,只有捲簾大將金原才能真正深刻體會到。
一跨進大殿,金原就感受到了那種彷彿和整個大殿融爲一體的磅礴的壓力,他的面色突然一凝,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神情再度恢復了慣常的木然。
昭聖大帝看着他,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之色,點了點頭道:
“後生可畏!”
剛纔他出手試探了一下這位近些年在天庭中聲名鵲起的捲簾大將,然後發現這名新晉仙將的實力,可能比大家所認爲的那樣,還要更不簡單一些,恐怕已經觸碰到真仙境的門檻了。
所以他才說了那句後生可畏,而以昭聖帝君在衡山已經坐鎮了不知多少年,如今這天庭初立時就已被封爲五嶽正神的資格,確實可以稱呼捲簾大將爲後生。
而三位瑤池仙女也是以後輩之禮拜見了昭聖帝君,並沒有自持天使的身份有任何怠慢之處。
雙方寒暄幾句後,各自入座。
“帝君這些年來,爲天庭鎮守凡間,勞苦功高,我等姐妹代昊天玉帝謝過帝君此番鎮守之功。”
昭聖帝君淡淡一笑,也沒有說話。
然後只聽紅霞仙子繼續說道:
“我等姐妹一路行來,沿途甚爲安靖,不管是凡俗之民,還是修行之人皆各自安生,此等平和繁勝之景,這都是全仗帝君您坐鎮此處的功勞。”
沒想到,聽到這個話後,昭聖帝君的臉上突然升起一朵陰雲,然後微嘆了口氣道:
“若說凡人王朝,這些年倒是太平,只是修行界近幾年卻是頗多風雨,幾位天女看到的,只是表現罷了。”
衆人聞言俱是一怔,紅霞仙子連忙問道:
“不知此處修行界出了何事。”
昭聖帝君面露憂慮之色道:
“數年之前,這漢王朝治下的荊楚地界,出了一個自號妙玉公子的修者,專門勾引處子女修士,盜取對方元陰,事後再將其殘忍殺害,幾年來毀在他手上的女修已經不下百位,整個荊楚修行界現在是人心惶惶。”
“世間竟有如此邪惡之人,不知此人如今伏法沒有?”
三位仙子臉現薄怒,紛紛開口問道。
“這個妙玉公子太過狡黠,又極擅潛蹤匿跡之術,所以至今連他長得什麼模樣都沒人知道,更莫說讓此人伏法了。”
“難道境內出了如此邪惡之人,帝君都未出過手,否則以帝君的神念,只要從被害者身上得到一絲那人殘留的氣息,方圓數萬裡內,都不可能躲得過帝君你的搜察。”
此時發問的人卻是極少說話的捲簾大將,昭聖帝君讚許地朝他點了點頭,此人外表木訥,實則心細如髮,玉帝派他來護衛幾名瑤池仙女的完全,確實是慧眼識人。然後他無奈地苦笑一下道:
“本座早就已經出手過了,也確實是用的捲簾你說的方法,可惜,那人的行跡太過古怪,每次他的氣息出現不過短短瞬間,等我趕到時,除了多了一個被害的女修之外,那人的氣息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再難發現其蹤跡。本座追蹤這麼久,唯一能確定的是那人乃是一名魔修!”
“魔修!帝君確定麼,要知天地間現在已經極少有魔修出現了。”
昭聖帝君這兩個字甫一出口,甚至連許仙官的神情也大變了一下,似乎這兩個字有着莫大的禁忌一般。
昭聖大帝沒有介意他們此時的質疑,因爲魔修這種人物,對於這些年輕一代來說,可能只是存在於傳說中的可怕人物,但自己是經歷過那場大戰的人,是和那些魔修真正在沙場上分過生死的,又豈會認錯?
“魔修?”
這個時候,在衡山某條風景極佳的山道上,榮嘉也正有些疑惑地問着崇芝。
因爲三位瑤池仙女去拜見昭聖大帝了,自然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監視董永的任務可以暫時放開,而崇芝早就已經在外頭等着他了。
當初的少年雖已是青年,但見到榮嘉後還是異常欣喜,迫不及待地帶着他去遊覽南嶽風光,這是當年他親口答應過的事情。
榮嘉微笑着跟他出了昭聖宮,來到了南嶽深山之中。
山道之下,據說就是南嶽衡山有名的龍鳳溪,這條有數十條泉水匯聚而成的溪流,順着山勢而下,大起大落,行成十餘條瀑布,卻又水勢不斷,仿如一條巨龍從山中飛騰而出,確實極爲壯觀。
兩位久別重逢之人,最開始的話題自然離不開當年那場讓他們能夠相識的小梅山琴會,離不開那名曾經讓許多人狂熱追求的櫻雪仙子。
“自從那次之後,櫻雪仙子就再也沒有舉辦過琴會,後來我去天音宗找過她,卻被告知仙子已經閉關很久了,正在衝擊仙境的緊要關頭,所以未能見着。”
崇芝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榮嘉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時憧憬的女人,總是最難忘懷的。
對於蘇櫻雪,榮嘉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對於那個五十年之約,他也沒有赴約的意思,只是提起天音宗,卻難免會讓他想起那位倔強的小姑娘,有機會的話,自己是該去看看她了。
歐小意,現在應該是個大姑娘了吧!榮嘉悠悠地想到。
而這個時候,崇芝開始說起他這幾年的經歷,說起那個禍亂荊楚兩地的妙玉公子,說起這些日子他在老祖宗昭聖帝君的命令下,奔走各地,尋找着那名魔修的蛛絲馬跡。
而隨着他的述說,榮嘉的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似乎有一些不安的感覺在他腦中不停地閃過,似乎覺得那個什麼妙玉公子隱隱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然而他又抓不住那一絲稍現即滅的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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