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華確實不熟悉這些飛劍的原理,但其中奧妙,卻是萬變不離其宗。
他看得清晰,那一柄柄金色小劍上的花紋閃動金光,浮現在劍光之外。這些花紋縱橫相連,形成了一個整體。但說穿了,就是陣法與機關術的結合,不足爲奇。
憑着張明華的修爲,他舉手之間就能破開這劍陣。更何況,這紋路陣法中,彷彿在什麼地方缺失了某些東西,使得並不完全,不能發揮全部威力。
但由於好奇,也是爲了蒐集將來敵人的一些信息,張明華一直做出一副被壓制的樣子。如今已經看得差不多了,自然沒有裝下去的必要。
只聽張明華一聲長笑,道:“這樣的東西,有什麼了不起?”一片凜冽的劍氣突然從金光裡反透出去,刺得所有人不禁閉上了眼睛。就這一瞬目的功夫,張明華不知如何已經脫困而處,笑吟吟看着衆人。
在他身邊,冉冉浮沉着一個銀色的球體,竟是森然劍氣所凝。那幾十柄金色的小劍一齊被封在了其中,彷彿遇到天敵一般,畏縮着不敢動彈。
那頭領大驚失色,忽然唿哨一聲,掉頭就跑。這幾十人動作整齊劃一,說走就走。眨眼之間,已經逃出幾十丈外,忽然又分成左右兩支,各自朝一個方向去了。
張明華也不追趕。就聽地上那名漢子罵道:“他奶奶的,這羣島主親衛逃跑起來,倒真稱得上訓練有素。”衆人一齊點頭。
疤面漢子見危機已去,突然把面色一正,上前拱手行禮道:“多謝這位兄弟救命之恩!否則的話,大夥恐怕都要交代這裡了。”
傷腿的漢子插口道:“趙老大,還說什麼‘恐怕’,若不是人家,大夥鐵定個個沒了腦袋!”
張明華微微一笑,問道:“諸位,有件事情我要打聽一下……”
趙老大道:“您說。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明華道:“你們剛纔說雲石海涯……是怎麼回事?”
趙老大哈哈一笑:“雲石海涯乃是我們大哥的名號,他……”突然瞅了瞅張明華,問道:“若您是我們大哥的敵人,那我可是一個字也不說的。”
一羣人叫道:“不錯不錯,我們定然不說!”這些人異口同聲,倒有一番視死如歸的氣概。
“好漢子。”張明華微微一笑:“雲海石崖的名字叫貫雲石,對不對?實話實說,他乃是我大哥,我名叫張明華,也不知他和你們提起過沒有?”
衆人一驚,那趙老大激動道:“您……您就是張明華嗎?天哪,我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當下,就把自己這羣人如何與貫雲石認識的講了一遍。
原來,這些人原本是一羣海盜。紮根於十六島外圍的小島之上,靠零星打劫作爲營生。他們心底還不算壞,每每都給被劫者留條活路。
前幾個月,他們發現了一條大船,模樣與十六島的船隻不同,明顯不是本地船隻。他們當即動了心思,立刻過去搶劫。誰知道,這條船竟然是貫雲石搭乘
的,三下五除二,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卻並未下殺手。
由於貫雲石豪氣干雲,這羣人都十分心折。當下,就拜了貫雲石爲大哥,跟着他四下闖蕩。
對於貫雲石的修爲,這些人十分佩服。可一提起來,貫雲石總是搖頭。並說道,自己有個兄弟,叫做張明華。那才真正是驚才絕豔之輩,自己要差得遠。
這些人聽張明華的名字,耳朵幾乎要磨出了繭子,誰知今天就見了真神。
張明華聽罷這些話,才明白前因後果。便問道:“如今我大哥在什麼地方?”
這話一問出來,這些人不禁面面相覷。良久,趙老大羞愧道:“我也不知道……大哥他說要挑戰島主,獨自找地方閉關去了。然後,就是這麼一幫子人來追殺我們,簡直是……”
張明華一怔:“大哥想當島主?”
趙老大說:“具體怎麼想,我們也不知道。但他確實是想要挑戰島主,這個不假。”
張明華問:“剛聽你們說,我大哥和他們島主動過手啊?”
趙老大呸了一口:“這黑巖島的島主真他孃的陰險!當初我們剛來這島,島主見大哥修爲不凡,就想着拉攏接納,他們兩個切磋過。”
“哦?”張明華問道:“勝負如何?”
“說是打了個平手。”趙老大道:“可我看着,貫大哥根本沒用全力,反正那島主面上不怎麼好看。”
張明華點點頭,心中卻不這麼想。若真是貫雲石穩壓島主一頭,恐怕他也不會再找地方閉關,尋求突破了。當然,以趙老大等人的眼光,估計也看不出什麼來。
“也不知大哥去了哪裡……”張明華皺了皺眉。不管貫雲石去了哪裡,黑巖島的島主要對付他,是肯定錯不了的。否則的話,也不會派人來追殺這些海盜。
這是,頭頂上突然一聲輕鳴。張明華擡頭一瞧,才響起那些被自己困住的金色小劍。他擡手一招,聚成一團的金劍緩緩落下,平坦在地上。
“這工藝,精巧之極啊!”張明華撿起一口,唯一端詳,不禁讚歎起來。這些金劍極爲鋒利,每一個細節都打造的無懈可擊。
張明華問道:“這些劍,我在中原從沒見過。”
趙老大道:“這是十六島的不傳之秘,中原沒有,也是正常。”
張明華道:“我之前去了黃離島,也沒聽說過呀?”
趙老大笑起來:“黃離島那種窮地方,也算得上十六島嗎?真正的好東西,他們都沒見過呢。這種飛劍,據說是挖掘了一處上古遺蹟,然後整理出來的秘法,只有島主級別的人物才能知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感覺劍陣有缺陷,應該是傳承不完整的緣故。”張明華點了點頭,順手將死去的中山騎兵搜刮了一遍,又搜出七隻完整的“匣中劍”,和這二十九柄湊在一起,正是三十六柄。
趙老大等人見張明華大肆搜掠,不禁都是一愣。不過他們本是海島,對這等行徑絲毫不以
爲意,還隱隱有了認同之意。
張明華將那三十六柄金劍一同裝入了自己的包囊,然後微笑着指了指,退到一旁。衆人一擁而上,將那屍體上的裝備搜刮一空。
衆人見張明華氣度非凡,大有頭領之風,坐地分贓的業務也十分熟練,愈加引爲知己。那傷腿的漢子不禁道:“張兄弟坐擁何處島嶼,立的哪家碼頭?不如我們開做一夥,到時……”話未說完,他忽然給了自己一記耳光,罵道:“呸,打你這張臭嘴!”
趙老大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而對張明華道:“張兄弟救命之恩,我們是忘不了的。今後有什麼差遣,水裡火裡,只憑一句話!”
張明華笑道:“我沒什麼差遣,倒是你們,準備去哪裡落腳?”
趙老大搖搖頭:“落腳?我們是不打算落什麼腳,只想找到貫大哥,跟着他再闖蕩闖蕩。哎,說實話,我們也擔心,這狗屁島主幹的事情,恐怕會對貫大哥不利。”
張明華聽罷,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們就先跟着我吧。”
衆人大喜。要知道,落得他們這種地步,說心中不憂慮是假的。如今有個貫雲石口中“遠勝於他”的大高手坐鎮,自然大喜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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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華道:“好,那咱們就送死去的兄弟一程,然後上路吧。”
一提到這個,趙老大臉上高興的神氣頓時沒了,喃喃道:“這些兄弟跟我這麼多年,到頭來……”眼圈突然一紅,險些掉下淚來。他飛快摸了一把臉,扭頭罵道:“他孃的,你們都是死人?還不送去了的兄弟上路?”
這些海盜天天在生死間打滾,對這些早就看得淡了。不過此刻,仍然有些悲慼。那些漢子就地挖了一個大坑,將死去的弟兄埋在了坑內。畢老大打開皮囊,圍着坑邊撒了一圈烈酒。有人嚎了幾聲,很快便又止住。
悲傷來得快,卻得也快。但純屬自然,絕沒有什麼做作的成分。
張明華靜等着漢子們掩埋了同伴,才道:“我對這黑巖島不熟,你們說說,有什麼地方能暫時落腳?”
趙老大想了想,突然一拍腦袋:“有了,咱們去祥雲鎮!那裡各地方人都有,最適合掩飾身份。”
那傷腿漢子叫道:“咱們有張兄弟在,爲何要掩飾身份?打過去不就得了?”
趙老大罵道:“滾你孃的蛋!”轉頭朝張明華道:“這人就是個混球,可別理他。”
張明華笑道:“這說的也有理。不過,我剛來這裡不久,得熟悉一下情況,咱們看看再說。現在嗎,就去祥雲鎮吧。”
趙老大笑道:“好,咱們這就去祥雲鎮!”
傷腿漢子怪笑一聲:“趙老大,別以爲我不知你肚子裡的彎彎繞。祥雲鎮你有個相好的,這可瞞不過我!”
趙老大惱羞成怒:“閉上你的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張明華哈哈一笑。只覺得和這羣粗鄙漢子在一起,也很有意思。當下,在趙老大的帶領下,一羣人朝祥雲鎮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