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玄大宗師?”張明華一怔,奇道:“這是什麼意思?”
“你果然不知道。”李天鳴微笑道:“須知,這宗師境界也分好幾個層次。大勢、入微、通玄——每一層都截然不同。”
當下,李天鳴給張明華解釋了一下大勢與入微的區別,然後道:“大勢宗師與入微宗師的實力相去甚遠,但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還都算宗師。就彷彿我們煉神武者的初階與中階,是一種小層次的區別。”
“唔,這麼說來,區別也不是很大。”張明華思忖着。
“錯了!”李天鳴搖頭道:“我知道你能越級挑戰,不過只是煉神初階,但一般的煉神中階都不是你的對手。可到了宗師那個層面,再厲害的大勢宗師,也敵不過一個入微宗師,頂多是讓自己輸得不那麼難看罷了。”
“原來如此……那麼通玄宗師呢?”
“通玄宗師,通常要加一個‘大’字。從這一點,你便明白之間的區別了。”李天鳴道:“傳言這通玄宗師,當世不超過三人,每個人都有移山填海的神威。就算入微宗師修煉到極致,也抵擋不住通玄大宗師的隨手一招!”
“這麼厲害?”張明華倒吸一口冷氣:“那豈不是……就像宗師面對我們這些人一般嗎?”
“差不多。”李天鳴點點頭。
“這啓神閣,六樓竟然有通玄大宗師?”張明華下意識擡擡頭,似乎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怎麼可能!”李天鳴笑了起來:“啓神閣建立至今,就從沒有來過一名通玄大宗師。所謂的第六層,不過是個態度,以示尊重罷了。”
“也是。”張明華想了想道:“以通玄大宗師的修爲,又何必與其他人交流?他們解決不了的問題,別人又能有什麼辦法?”
“正是這個道理。”李天鳴道。
兩人正在交談,突然聽到有笑聲傳來,一個聲音道:“聽說閣裡來了兩個新晉的朋友,老夫過來打個招呼!”
接着,遮擋的屏風被那人向一側移開,將兩人暴露出來。張明華頓時一皺眉,不管此人什麼目的,這個舉動實在是頗爲失禮。
兩人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外面站着一個面容愁苦的老者,相比剛纔發話的便是他。不過以他的面容來看,實在與笑聲很不搭界。
“我道是誰,原來是太子殿下。”老者大咧咧拱了拱手,口中道:“太子殿下晉級煉神,真是帝國之幸啊。”
雖然口中道賀,但神情之中卻顯得不怎麼在意。
“原來是苦上人。”李天鳴微微一笑,問道:“怎麼,今天沒有和慕容世家的諸位高人一起行動啊?”
張明華雖然不知道這個苦上人是誰,但從李天鳴的話中聽出,此人原來是隸屬於慕容世家的。那麼,他的行爲明顯是挑釁了。
“嘿嘿,老夫自然另有事情。”苦上人這纔打量了張明華一眼,淡淡道:“你就是張明華?看着也不怎麼樣嘛。”
“光看當然不行。”張明華笑了笑:“所謂見面不如聞名,很多事情,還是要自己親身感受一下
才知道。”
苦上人面色微變,怒道:“你這小子,竟然如此狂妄?怎麼,你還敢和老夫動手不成?”
張明華奇道:“怎麼,你不敢和我動手不成?”
這話接得很妙,苦上人竟一時沒了言語。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大笑之聲。隨着笑聲,一個身材矮小的老者走上前來:“苦老頭,想不到你年級越大,腦子就越糊塗,居然把自己給繞了進去,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雷一鳴!”苦上人盯着他,眼角一陣抽搐:“你又在這裡胡說八道!”
雷一鳴看上去和苦上人年紀相當,不過從修爲上看,隱隱還強上一籌。雖然都是煉神初階,但已經達到了巔峰階段。
“我哪裡胡說?”雷一鳴笑道:“就憑你的本事,也就是給慕容世家當條看門狗,更多的事情,恐怕人家也看不上你。怎麼,你打得過那葉秋聲嗎?”
“一個廢人,如何與老夫相比?”苦上人冷着臉道。
“廢人?”雷一鳴哈哈大笑:“別人不知道,但我可聽說過一個秘聞。當初葉秋聲剛剛晉級煉神不久,就去向你挑戰,結果你東躲西藏,最後還是慕容世家出面擺平的!”
“你……”苦上人咬牙切齒道:“胡說八道!”
“嘿嘿,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最清楚。你比那葉秋聲都差得遠,還敢質疑張明華?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不過是仗着啓神閣內不允許動武,纔敢上前汪汪兩聲,好讓你的主人高看一眼罷了!”
“你……”苦上人狠狠瞪着雷一鳴。
“怎麼?你又想和我動手不成?”雷一鳴哈哈大笑:“也好,咱們哥倆有十多年沒過招了,不如約個時間伸上兩手?”
苦上人面色數遍,忽紅忽白,最後他重重哼了一聲,轉身朝樓下走去,竟是不敢應戰的模樣。
“嘿嘿,討厭的傢伙一走,閣裡倒是清靜多了。”雷一鳴慢悠悠轉過身來。
“雷前輩,過來一敘如何?”張明華拱手道。
“好得很。”雷一鳴也不見外,自己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張明華與李天鳴對面,笑嘻嘻道:“什麼前輩不前輩的,叫雷老哥算了。”又瞥了一眼李天鳴:“太子願意這麼叫,也是可以的。”
“雷老哥。”李天鳴笑吟吟拱拱手。
在天武帝國,有很多雷一鳴這樣的武者。他們並不爲任何勢力服務,因此也不用顧忌什麼。而煉神高手的身份,足以令他們在皇室面前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態度。
倒不是說雷一鳴的實力足夠傲笑公卿,而是天武帝國本來就有這種風氣。
“雷老哥來啓神閣,也是尋找同伴嗎?”張明華問道。
雷一鳴搖搖頭:“我都一把年紀啦,可不想到處亂闖。這天下,終究是你們年輕人的,我還是安心躲起來享清福吧。”
“這個地方……”張明華狐疑道:“似乎沒啥清福可享吧?”
“哈哈,這你就不懂了!”雷一鳴大笑起來。他拍了拍手,似乎在召喚什麼人。很快,一個美貌少女走了過來,鞠躬道:
“三位前輩需要些什麼?”
這少女大概二十歲上下,居然也有煉氣初階的修爲。由此可見,這個啓神閣的底蘊是何等深厚!
雷一鳴道:“來一罈冰火風霜酒,下酒菜嘛……就兩盤碧螺筍好了。”
少女面帶微笑,鞠躬道:“好的,承惠一千二百兩銀子。”
雷一鳴摸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少女接過之後,轉身離開。李天鳴也就罷了,張明華不禁對這個價格大爲吃驚,奇道:“什麼東西這樣貴?”
“嘿嘿,這啓神閣裡的東西貴是貴,卻都貴得有道理。”雷一鳴解釋道:“就拿着碧螺筍來說吧,東海深處有一種海螺,色澤碧透,人稱碧螺。這種碧螺偶爾會被一種叫做海筍的植物寄生,慢慢形成一種半死半活的狀態。就在這時,將它打撈上來,吃起來回味無窮啊!”
“被寄生的碧螺,數量一定很少吧?”張明華問。
“聽人說,一千隻碧螺裡,也許能有一個吧。”雷一鳴回答。
“怪不得。”張明華點點頭。
正談論間,少女端着一個托盤上來。托盤裡有兩個小瓷碟,還有一尊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酒罈。她將東西擺在桌子上,鞠躬道:“前輩慢用。”便退了下去。
看着桌上的東西,張明華不禁苦笑:“就這麼點?”
李天鳴也不禁好笑。桌上的瓷碟不過碗口大,裡面端端正正擺着三根豆芽一般的東西。兩個碟子,那就是六根。至於酒,就那麼一小壇,估計也就夠一人一杯的。
“來,別客氣!”雷一鳴夾起一根碧螺筍,放在口中慢慢咀嚼。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極爲享受。
張明華也夾了一根,放入口中輕輕一咬。頓時,一股奇異的香氣在脣齒間彌散開來,令他精神一振!
這種味道有幾分肉香,又有幾分植物的清爽,還帶着一股海洋的鮮味。混雜在一起,層層疊疊涌動上來,好吃的令人難以自已。
良久,張明華才中這種美味中擺脫出來,側頭一看,李天鳴早已回過神,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張明華看着碟中還剩一人一根的碧螺筍,甚至有一種捨不得吃的感覺。
“味道怎麼樣?”雷一鳴笑眯眯地問。
“確實是無上的美味。”張明華回答。
“呵呵,那是當然。”雷一鳴欠起身,爲他們兩人斟酒。酒杯不大,但一人一杯就把這壇“冰火風霜酒”給分完了。他說道:“嚐嚐這酒,同樣不錯!”
張明華慢慢抿了一口,這酒入口微甜,又帶着一股植物的芳香,確實是很不錯的體驗。就在張明華以爲便是如此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腹中的酒水,突然變得火熱起來,這種溫度並不令人難受,卻十分熱辣爽利。熱度逐漸提升,張明華只覺得渾身熨帖,舒暢異常。片刻之後,熱辣的感覺陡然一轉,居然漸漸冰寒。溫度越來越低,似乎有寒氣從汗毛孔中透出。
之前的熱意還未消散,這股寒氣又來夾攻。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在體內盤繞,讓人有一種飄飄欲仙的快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