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色下,一位身材修長的女郎翩然行來,長腿細腰、身材高挑。穿着白色的武服,不堪一握的纖細腰肢上緊束一條寬寬的黑色武士帶,外罩暗紅披風,體態婀娜多姿,輕盈俐落,乍看便叫人眼前一亮。
她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在古代或許“老”了一些,不過未作婦人打扮,想是還未出嫁,而且從龐昱的現代觀念看,這個年紀,纔是女人最黃金的年華!
看見女郎從帳內走出,楊灩親熱的迎了過去。
“排風姑姑,你隨孃親爲了剿滅刺客的事情忙了兩天兩夜,比灩兒更應該早休息呢,要是累壞了身子,以後可就沒有人陪灩兒練槍啦。”
排風姑姑,楊排風,火帥!?
龐昱心裡震驚了一下,凝神看過去,果然見楊排風頗有幾分女中豪傑的英姿,她的滿頭青絲烏黑閃亮,倘若披散下來必襯的肌膚白皙如玉,更添三分豔色,而她卻只在頭上紮了個男兒髻,綁上白色英雄巾,如玄絲的雙眉飛揚入鬢,一雙杏眼黑白分明,嫵媚裡帶着英氣,容色姿采一點不輸給楊灩。
龐昱盯着她看,楊排風拉着楊灩小手親密和她咬了幾句耳朵,目光也轉向他:“這位是……啊,是你!”
“怎麼,火……楊姐姐認識我麼?”龐昱差點叫出“火帥”來了,可是看楊排風說話時的語氣……雖然幾個字,但是精明幹練、落落大方,一點沒有映像中那個燒火丫頭的任性潑辣,不覺有些納悶。
難道又和評書小說裡不一樣,火帥不“火”變成溫柔的大姐姐了?
“沒大沒小,姐姐是你叫得麼?”楊灩杏眼一瞪,她喚楊排風“姑姑”。/龐昱卻叫“姐姐”,不是比她平白大了一輩,人家楊大小姐纔不肯呢。
“可是叫姑姑,不是把楊姑娘叫老了麼,呃呃呃我可喊不出口。”龐昱拼命搖頭,還故意扮鬼臉氣她。
“姑姑也不許叫。得喊將軍。”楊大小姐很生氣,氣得脹紅了粉臉,惡狠狠的瞪着他。不同於小公主的齜牙,楊大小姐直接拎起了槍,儼然只要他再瞎喊一句,聞名天下的楊家神槍就要在四哥身上一個個地戳洞了。
“灩兒,別胡鬧。”楊排風手裡的燒火棍一架,攔住了她。“這位是皇上欽封六品天丁,今天大賽上……”
“呸,什麼天丁,狗奴才罷了。”楊灩哼的一聲。薄薄的丹鳳眼裡滿是不屑。
“不得胡言,今天大賽上,皇上御旨欽封。命龐公子暫代安樂侯之位,刺客襲駕之時,也是全靠他才保住了三位花魁安然無恙。”
“那又怎的,他就算是什麼混帳侯爺,加上好運撿到了什麼功勞,也不可以亂喊排風姑姑。”被楊排風拉着說話時,楊灩異常乖巧,等到對象是龐昱了,立刻乜起鳳眸,咄咄逼人。十足十的大小姐脾氣。
“好啦。灩兒,聽姑姑一回吧。”楊排風溫柔地輕撫着她如雲的秀髮。湊到她耳邊低語了些什麼,楊灩這纔不情願的嘟囔起小嘴。“勉強”放過了他。///
“安樂侯爺。”楊排風轉過來,不卑不亢地對他道,“軍中小校不懂事,把你誤請到了軍營,楊家軍上下實在過意不去,排風在這裡先代表元帥向你致歉了。”抱拳拱手朝龐昱施一禮,瞧的紅衣小校人都傻了,追悔莫及,心想我這倒底抓了個什麼大人物回來呀,竟然連二將軍都對他和顏悅色的!殊不知,這一次皇上親令由八賢王主持捉拿刺客、清剿南唐餘孽,太師府、開封府還有和他們楊家軍難得攜手合作,雖然楊家軍上上下下都和太師府不對盤,畢竟是抱着忠君愛國之心在爲大宋朝鞠躬盡瘁,如今女刺客尚未擒獲,南唐餘孽的老巢也是毫無線索,如果他們內部再生出什麼事端,攪亂了三方的通力合作,更加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把這幫南唐餘孽一網打盡了。楊排風爲大局考慮,當然不希望因爲楊灩的蠻橫或者是紅衣小校抓錯了人而和太師府地大紅人鬧僵----她隨穆桂英一起到的金明池,看着龐昱出盡風頭,怎能不知此人的高超手腕。她楊排風生平第一次服軟,還就是在今天,在這個男人身上哩!
看着面前俏生生朝他致歉的楊排風,龐昱越來越覺得她有味道了。呃,地確,楊排風不像南宮琴伊、鄒熙芸、花想容這般一眼看過去便覺得她長得絕美,驚豔難忘,卻另有一種獨特的韻味和氣質,可以把你深深的吸引。
或許她真地曾經是那個性情潑辣、暴躁刁蠻的燒火丫頭,可現在已經告別了少女時代的她卻變得沉穩幹練,嫺靜端莊。她說話時專注堅定的眼神,使人感到她不僅貌美動人,而且有不讓男兒的果斷大膽,無所畏懼,對自己充滿信心,似是對所做每一件事的正確性都會深信不疑的樣子。烏黑髮亮的秀髮,白嫩的嬌膚,修長勻稱的身段,還有秀而彎曲地眉睫下深邃修長地鳳目,配合着身上散發淡淡的天然幽香,構成了她別具風格地獨特韻質。
性格美女,這是四哥頭一次見面,對楊排風的定位。
“你們楊家軍把本侯強行抓來,還揚言要好好教訓,現在卻又隨便就放本侯走,楊將軍,你們就這樣辦事……哼,多少有點說不過去吧?”龐昱肚子一挺,瀟灑地甩頭摸着鼻子道,“是,本侯是脾氣好,可以大人不計小人過,但要是長此以往養成了習慣,你們楊家軍動不動就隨便抓人、隨便恐嚇要挾,傳出去了天波府以後如何在京城立足,楊家軍豈不給人笑話死?”
楊排風淡淡一笑,輕鬆自如地應付道:“這點倒不勞侯爺擔心,誤抓的事情僅此一次,下不爲例,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的。”
“噢。楊將軍好大口氣。”
“非是排風口氣大,而是楊家軍軍規歷來如此。”楊排風神色肅然,緩緩道“任何的錯誤,可以有第一次,但絕對不容許再發生。”
“如果再發生了呢?”
“軍規論處。”
龐昱聞聲冷笑:“軍規?哼哼,說得好聽。那不還是你們楊家軍自己處置,想鬆就鬆,想放就放,誰能吸取得了的教訓。”
楊排風望向他,清秀的眸子閃着堅定深沉地光,一字一頓的道:“楊家軍軍規,自先祖楊老令公起延傳至今,凡七卷三十八款兩百五四條。六十餘年來從未有人敢不遵令而行,此事天下皆知,安樂侯爺若是不信……”
“我信。”龐昱一反常態的沒和她唱對臺,旋即便問。“那麼敢問楊將軍,兵士擾民是何罪?越權緝拿侯爺是何罪?兩罪並罰,又當如何處置?”楊排風這才醒悟中了他圈套被繞了進來。不過俏美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慌亂,咬着圓潤的脣珠,淺淺一笑,從容應對道:“搜查七秀坊乃奉八賢王之命,而且打得是尋楊家小少爺地名義,對客人們並無影響,擾民之罪,不實;至於越權緝拿侯爺……對不起,楊家軍久在邊關,不識侯爺真容。侯爺你自己也不曾表明過身份。所謂不知者不罪。這兩樁指控就是捅到包大人處去一樣成不了罪名。”
(好尖的一張利嘴!)
龐昱暗暗驚詫楊排風的口才,她不是天波府一燒火丫頭麼?這麼牙尖嘴利?
“哼。就算他沒有擾民,也不曾冒犯本侯。那麼威逼、恫嚇加上脅迫又當如何呢?一路上貴軍的這位小六可沒少嚷着要把我這樣那樣,說要給我點顏色瞧瞧,讓我嚐嚐楊家軍的厲害。哎,這個厲害是什麼東西啊,鞭笞?杖責?還是送上戰場當活靶子讓人射?這虧得楊將軍你在,不然本侯一條小命可就斷送在楊家軍營裡了,還有啊,這也虧得皇上英明,封了我個一日侯噹噹,算是亮明瞭身份你們不敢造次,要是普通老百姓被抓進來,他的家人還不定要去邊關什麼地方什麼築城、建堡壘、搬運滾木壘石、賣苦力的地方收屍呢。//”
“你胡說!”楊灩俏臉驟寒,蔥心似的嫩白玉指都快戳到龐昱鼻子上了,“楊家軍修築城寨、搬運守城物資從來用地都是我們自己的兵士!”
“那誰知道啊。”龐昱脖子一歪頭一甩,擠眉弄眼的故意氣他,“抓個壯丁套身盔甲,是人都成楊家軍啦,啊哈哈哈哈-
“你!”楊灩徹底的惱了,桂葉似地雙眉,凜凜地軒動一下,反手抄起銀槍,管她什麼後果,照着他胸口就扎過來。
“當!”的一聲,槍尖被人架住,可不又是楊排風。
“姑姑!”楊灩急得頓足。她的身段只比尋常女子略高一些,足脛卻硬生生長了半截,被褲管靴筒一裹,比例極美,益發出挑。龐昱賊眼尖啊,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冒着被軋地危險就在想,若是把她的綢繡靴剝去之後,那雙赤裸的美腿該是如何的渾圓修長、結實膩潤,不覺地就又想到把她抱在懷裡,執起這雙美腿環於腰間、架在脖子上的快美滋味,襠裡不覺有些硬。
“安樂侯爺。”楊排風沉聲喊斷他,她是練武之人,目光敏銳,怎會沒有察覺龐昱身下撐起的那團“帳篷”,暗想太師府果然沒一個好東西,這人和當初的安樂侯一樣真是淫邪下流到……她楊排風可也還是沒嫁人的大姑娘啊(二十五六真的很大)一時不由得臉紅心熱。
“安樂侯爺。”她又喊了一遍,勉強抑住心裡羞怯,然後龐昱理所當然地朝她看過來,也不是故意就那麼略略掃過某個聳挺起來的“大”地方,登時又叫楊排風好不容易纔平復地心情又羞臊起來----她不是沒有被人這樣看過,從她還是楊家地燒火丫頭起,就沒少過有登徒子像這樣用眼睛褻瀆他,小姑娘嘛那時候,當然也害羞,不過別家姑娘是羞得跑,排風丫頭則是直接用燒火棍打人,硬是打到出了名,全京城沒有人敢這樣看她。一晃十年了,當年的暴躁丫頭現在成了楊家軍地先鋒將軍,比起原來成熟了不是一點點,光從脾氣都能看出來,可是如今被龐昱輕輕一掃,也沒咋褻瀆眼奸啊,反應竟然比昔日少女時候還要強烈!
----是因爲龐昱的眼神裡,有種讓可以讓女人心跳加速地東西嗎?
楊排風咬着粉薄的脣兒,只覺得心口“噗通噗通”地跳的厲害,忍不住拿手按着,酥腴的胸脯觸指微陷,居然有些燙人。
“安樂侯爺。”她喊第三遍了,總算好不容易讓激動的心兒平復了一點點,紅衣小校在一旁看着,益發傻眼,心想平日裡耿直爽利,比男人還要果斷、幹練、英武的楊將軍,怎麼突然變成跟大姑娘一樣,也會紅臉了,忍不住笑出來。
“啪!”後臀忽然一痛,然後什麼東西劈在膝彎,打得他直接跪下來。
動手的是楊排風,打在他身上的是她那根亮銀色的燒火棍。
“二將軍,你幹嘛……”
楊排風不理他,直接對龐昱道:“依楊家軍軍規,威迫、威逼百姓,杖二十,依安樂侯侯爺看,我用燒火棍代替刑杖如何?”
“可以。”龐昱挑挑眉。
楊排風橫棍一捋,紅衣小校乖乖趴在地上,心裡頭那個悔呀,唉呦,真不該取笑二將軍,現在拿我撒氣了吧。
“啊,排風姑姑,你要打小六?”楊灩急了,撲過來攔在紅衣小校前邊。
“違反軍紀,難道不該打?”楊排風俏臉一寒。
“可是小六她……”
“閃開!”楊排風喝道,一來爲了大局必須給安樂侯一個交代,二來這小子剛纔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還笑,不好好打一頓說出去那還了得!
楊灩從未看過姑姑臉上現出如此色厲內荏的表情,再不敢擋,只能走到一邊,眼睜睜看着那杆特製的六六三十六斤重的燒火棍狠狠打在小六的屁股上。
於公於私,楊排風都不能手下留情,整整二十棍打完,紅衣小校屁股開花,不過硬是咬牙忍着,沒有叫出聲來。
“安樂侯爺,這樣可以了麼?”她問道,本來就是揮上兩百棍在楊排風而言也不算什麼,可是一迎上龐昱斜睇過來的眼神,她就好像剛剛揮完兩千棍一樣,臉頰暈紅,呼吸轉急,連裹在武服裡的雪頸酥胸都沁出薄汗。
“不行。”龐昱冷哼。
“還有她。”他指着楊灩,脣角勾起一抹邪祟冷笑,說不出的放肆、囂張,把骨子裡的狂傲闡釋的淋漓盡致。
“楊大小姐拿槍軋我的這筆帳,還沒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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