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一槍刺出,寒光直入龐胸膛。
四哥那個後悔啊,孃的,爲啥咱就沒學武功呢,要是學了不就反抗了,還能站在這裡被楊大小姐軋。
有後悔的功夫,他已經被軋個透心涼了。
——如果沒有人來搭救的話。
叮!清脆的一聲兵刃交擊,銀槍在扎進了胸口的一剎,一道璀璨銀光彷彿九天之外乍然降下的流星,在電光火石、間不容髮之際把槍擋了開。
救命恩人吶!四哥感激的往來人瞧去,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張嬌嫩欲滴、宛如少艾的容顏。
“排風姐!”“姑姑!”兩個人一起叫出來。
緊要關頭,爲四哥擋開這一槍的,可不正是楊排風。
“排風姑姑,你怎麼來了。”楊灩怔了一怔。
“姑姑若不來,你不是把……把天丁大人殺了麼!”楊排風帶點責怪的瞪楊灩一眼,話說着卻居然頓了一下,有點還怕似的不敢看龐。她今天依然是一身武服的打扮,純白色的花巾裹發,深黑色錦帶束結,下邊是乳白色的羅綢細褌、圍腰,和一雙黑革靴,還披着一件純白色的披風,黑白相襯,益發顯得英姿佩爽,又不失女性的撫媚嬌柔,清麗的容顏裡倍添三分威儀,盡顯楊門女將的威凜英姿。
“排風姐,多謝你啊,又救了我一命。
”四哥那是相當地感激啊。往前走一步。就要緊緊握住楊排風地手。
——現代人。可不就是這麼用“行動”表示感激地麼。
“唰——”楊灩硬搶一橫。攔在他面前。然後小腳一跺。又像撒嬌又像嗔惱地地道:“姑姑。讓我殺了這淫賊得了。你爲什麼要救他!”
楊排風搖搖頭:“這裡是京城。不是邊關。不能隨便殺人。”
“對嘛。排風姐說地對。殺人是犯法滴。是要不得滴!”龐連忙接上。
“排風姐是你叫地?”楊灩挺槍就要刺過來。又被楊排風以燒火棍架住。紅潤嫩腴地脣瓣微微牽動。意思很明白。叫她不要再動槍了。
排風姑姑的話不能不聽,楊灩雖然忿怒,還是把槍收了回去,哼着往地上狠狠一頓,彤豔豔的槍尖傲然指天,與她遠山般的秀眉相襯,清麗中別有一股英氣。
完了?這就完了?差點軋死四哥連聲道歉也不說!?
四哥很生氣,決定氣氣這動不動就舞槍弄劍要殺人的刁丫頭。
“那不然叫什麼!”龐跳了起來“我和排風在~~一~~起~~的這——麼些天,都是這麼叫的!”
“你……”這一下,不光楊灩又被挑的怒意盈面,楊排風也是又氣又惱,這該死的賊家丁怎麼說話的來着,什麼叫“在一起”?明明只是爲了救包大人貼身保護他而以,不興這麼呼亂嚷嚷,引人誤會的,還、還是在灩兒面前!你這人別胡說,排風只是爲了救包大人才答應保護你……”
排風姑姑爲了早日營救包大人出獄,給陣亡的軍中弟兄們申冤,委屈的給龐做貼身保鏢這件事,楊灩自然是知道滴,當時就怒了好一陣,差些兒提槍衝到太師府去把軋個半死先,虧得排風姑姑攔住,好說歹說解釋了半天,楊大小姐才勉強嚥下這口氣,這時又聽龐提起來,還故意說的這麼曖昧,調戲她還不夠,還當着她面調戲排風姑姑,楊大小姐直把肺也氣炸了,怒叫道:“排風姑姑,你別攔我,今兒不把這無恥不要臉賊廝鳥家丁殺了,我枉爲楊家女兒!”
她腳尖虛點,一閃身晃過楊排風的阻攔,銀槍倏地在空中掠起一道彎月似的扁弧,“唰!”地朝龐喉嚨就割,去勢那叫一個迅疾,迅雷不及掩耳!
“當”的一聲,這一槍又被楊排風攔下了,她的步履身法竟比楊灩還快,一陣風般地攔在楊灩面前,燒火棍穩穩架住槍尖以下三寸之地,輕輕一觸卸乾淨了槍上的力道,腳下雖已站定,純白披風仍在身後微微飄揚,威儀難以名狀。
“姑姑你讓開——”楊灩叫道,手上發力想要硬闖,看來真的是惱了。
楊排風抓定燒火棍,明明也沒見她使力,楊灩手中的銀槍竟然難動分毫,龐大奇,心忖楊家的丫頭的武功不錯啊,槍軋的又快又猛,怎麼排風姐隨便一架她就動不了呢,呃,想是排風姐武功更高,也不知和小誰更厲害點呢。
楊灩要殺他,楊排風爲他擋,四哥樂得在一旁看戲。
——哎呀,大小兩個美人爲了四哥動刀動槍的,這感覺挺不錯的呵。
“姑姑,你別攔我!”楊灩鐵了心要殺龐,卻怎麼都衝不過姑姑的阻攔,急的又是瞪眼,又是跺腳,眼看要抓狂了。
“灩兒!”楊排風盯着他,鄭重的搖搖頭。
“不行
姑姑,今天不殺了他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楊灩咬T着變換了幾個身法,揮了好幾次槍,回回都被楊灩攔住,難進分毫。
“灩兒,乖,別鬧了!當是姑姑求你,好不好?”楊排風急道,聲音軟了下來,楊灩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天波府上下除了老太君,就屬她最疼大小姐,生怕她一時火起殺了龐,惹出來天大的麻煩,皇上欽封的六品天丁、剿匪欽差,太子黨的現任領袖,京城裡紅得發紫的天下第一丁,是可以隨隨便便就殺得麼?龐要是成了個死人,別說大小姐,就是天波府都未必扛得下來!
“灩兒,聽姑姑一回,這個人……唉,這個人,真的不能殺。”楊排風一把抓住她雪滑細膩的皓腕,準備強行拖大小姐回去。從龐的角度看,楊排風的纖纖十指便和她的挺秀的身段一樣,極細極長,尖端如玉質般微透着光,指尖的觸感微涼,若非還有勻了層粉似的酥滑,幾與上等的羊脂白玉無異。四哥不禁的想啊,哎呀,這要是哪天把排風姐收了,洞房花燭夜被她這一雙潤質玉手摸在胸口,給老子寬衣解帶,會是個什麼感覺捏——嘿嘿,多半就一個字:爽!
“不能!不能!不能!”楊灩頤指氣使慣了,何曾被這樣擋過,就是姑姑以往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非要逆着她,這時火氣一上來,什麼也顧不得了,口沒遮攔的嚷道,“姑姑,你是不是和這賊家丁在一起了幾天,喜歡上他了吧!”
她這本是氣話,豈料楊排風聽了,玉靨登時掠過兩抹粉霞,連連耳根都紅起來,“你……你別瞎說,姑姑怎麼會……怎麼會對他……”越說越結巴,往日的英姿颯爽全然不見,連握槍的手都垂了下來。
楊灩一看有機會,顧不得計較姑姑爲什麼這個樣子,趁她微微失神的當兒,身形展動,蓮足邁開一晃之下掠過姑姑的阻擋,紅彤彤的銀槍直刺龐胸口!
“灩兒,你……”楊排風待要拉她,忽地弄睫乍顫,警兆驟生!
“唰——”刺耳的破空之聲,幾乎是與楊灩銀槍同時發出,楊灩的人往龐撲過去,誓要軋他個透心涼,這箭嘛,朝着她背心激射而至(呃,MS楊大小姐要不撲過去,這箭是射的四哥。)疾如電閃,勢似驚雷!
“灩兒!”楊排風驚叫一聲,不假思索的攔在楊灩面前,她不愧身經百戰的楊門女將,燒火棍閃電般的擊出,迎箭疾劈而去,“當”的一聲勁矢磕飛墜地。
箭是飛了,楊排風半邊身子隨擋箭的手腕痠麻起來,差點連燒火棍也拿不住。
(什麼人箭法如此高明!?)
楊排風心裡“突”地跳了一下,雖然他是倉促回擊,勁力只來得及提起六七成,可是一箭射來竟有如此之威,絕不是一般的江湖殺手可以做到的!
“唰!唰!唰!”來不及多想,勁箭如雨,漫空襲至。
楊排風愕然,一時想不明白是什麼人在此設伏,只能匆忙揮舞燒火棍格檔,那一輪箭雨又密又急,既迅且猛,顯然是訓練有素的箭手所發,雖然比不得楊家威震天下的鋒棱十八,但也不遜於戰場上百弩千矢的激射。
若在平常,楊排風自是不懼,百弩?千矢?火帥姐姐當年被遼軍五萬餘人,兩萬多把勁弓指着,還不是單槍匹馬殺出來了,可是一旁的楊灩早被龐氣得使失了心智,急紅了臉,一心只要殺他,箭矢堪堪擦着額邊的瀏海射過去,鬢髮都刮下來幾根了,楊大小姐愣是不管,只追着龐!
楊排風要顧自己,要護楊灩,還要照應着埋頭逃跑的龐,分心三用,難免不手忙腳亂,偏是七裡坡方圓綠樹廕庇,連施射之人藏在何處,有多少,一時半會都難看出來。就在她疲於奔命,左攔右擋,竭力保大小姐無恙的時候,驟地一支羽翎勁箭從斜側方往她頸項射至,楊排風察覺到的時候,速之象,既準又辣,疾取她咽喉。
“當!”楊排風奮力擋開,手臂又是一陣痠麻。
反賊!?她猛地一醒,想到什麼人會在城外設伏一心殺她了。
——鳳臨閣一戰,南唐反賊死傷慘重,其中一多半都是折在楊家軍手裡,血仇不共戴天吶,如今元帥領軍回邊關了,報仇當然找她!
楊排風纔想通這點,另一支箭無聲無息地破空射來,等她掌握到敵箭的來勢,燒火棍已經來不及擋在胸前了。
“噗!”一聲悶響,箭矢透胸而入,帶起一蓬鮮血,再穿背而出!
中箭的不是楊排風,而是衝過來擋在他面前的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