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孫堅軍大張旗鼓,各部高舉大纛、將旗,依次出營,分三路而走。
其中孫堅大纛所在,直往霍陽山而去,約三千餘人。程普、黃蓋、韓當領兩千人直奔西南方向的沼澤地。
其餘五千人,反倒是直面徐榮大軍,欲從陽人方向突圍。
一萬人的動靜自然不小,再加上未曾偃旗息鼓,早就被董卓軍給發現了。
徐榮得到消息後,當即號令各部出擊,分別阻攔孫堅各部突圍。
望着各部紛紛出營,徐榮眉頭不由緊皺。但凡突圍、夜襲,無不是盡力隱藏自己。可這孫堅反倒是大張旗鼓,生怕自己不曉得似的。
不對,肯定有什麼貓膩!
“來人,去傳令李催將軍,領飛熊軍權且待命。”
“諾!”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董軍大營前方、西方、東方,紛紛傳來酣戰聲。
“報!”
“孫堅親率左翼三千餘人,已被趙將軍攔住,目前正在激戰!”
“報!”
“孫堅部將程普、韓當等人率兩千餘人,已被盛珨將軍攔住。”
“報!”
“孫堅部將孫靜、朱治欲越吾大營突圍,已被出營各部將校攔截。”
徐榮聽着斥候彙報,眉頭卻是鎖的更緊。
“可曾看見孫堅?”
“回將軍,未曾。不過孫堅大纛,正在左側!”
徐榮點了下頭,突然笑了,冷哼一聲,言道:“哼,孫堅小兒,吾就看汝還能躲多久。去,命令李催將軍繼續待命,無令不得妄動!”
“諾!”
徐榮站在寨牆上,看着烽火連天的戰場。自動向西,連綿十餘里,火把通明,酣戰不休。
“報!”
“孫堅營內,又出一部,向西逃竄。”
斥候再報。
徐榮嘴角一揚,說道:“去,傳令李催,立即率飛熊軍追擊,務必斬下孫堅首級。”
“諾!”
早就等的煩躁的李催,一接將令,立即率部下飛熊軍,越過戰場,直奔西去。
陽人這麼大的動靜,自然也是驚起了何苗。
睡得正香的何苗,被身邊親衛叫醒:“大將軍,陽人方向發生激戰。”
“怎麼回事?”
何苗只是匆匆穿上袍衣,未曾披甲,問道。
“應當是孫堅突圍,徐將軍將兵阻攔。不過,咱們要不要發兵壓過去。”
何苗想了一下,說道:“不用,命令各部斥候出動,若是有人逃到咱們這裡,都給某殺了。本將可不想搶了徐榮的功勞,免得惹起那些河東將領生怨。”
“諾!”
說起來,要不是董卓下令,何苗才懶得率領兩萬嫡系,趟陽人這場渾水呢。
自己只想安安穩穩的當自己的大將軍,沒心思管這些破事。
兩軍交鋒不到一時辰,各處戰報,就紛紛傳到了徐榮手中。
孫堅大纛所在的左側三千餘人,盡皆被擊潰,只有數百人四散而逃,進入霍陽山中。
那孫堅,更是被亂兵砍死,腦袋馬上就送回來了。
而向東突圍的程普、黃蓋等人,也悉數被殺,進入沼澤中的賊兵,不過區區百餘人。
大營前面的戰事還在進行,數千精銳北軍將士,正在分散攔截拼死殺出一條血路的孫堅軍。
孫堅被梟首了?
徐榮愣了一下,難道真的是孫堅?
最後出營的一直兵馬,纔是迷惑本將的?
沒一會,盛珨率領親衛回來了。
“盛將軍,孫堅首級何在?”
盛珨還沒走到徐榮面前,就聽到其問,不禁愣了下,回道:“沒有啊,吾等所斬之人並非孫堅。珨可是認識孫堅這廝,豈能分不清真假!”
“嗯?那汝方纔爲何派信騎來報,言斬獲孫堅首級?”
這一說,盛珨更迷糊了,皺着眉說道:“徐將軍,珨沒有派信騎啊。某知那不是孫堅,便立即趕了回來,親自彙報,根本就沒派信騎!”
“什麼?”
徐榮身形一顫,緊緊握住雙拳,咬牙切齒的說道:“好你個孫堅,金蟬脫殼玩的還真好啊!”
“來人,派人去南營門問問,是否有令騎向南出。”
“盛珨,立即調回北軍精騎,前往南門,隨時候令!”
“諾!”
現在,徐榮已經明白了孫堅的打算。所有突圍的兵馬,全都是誘餌,來吸引自己調動各部兵馬來圍追堵截。
而真正的孫堅,卻是假扮成己軍將士,混於險地,從容而不迫。
沒一會,詢問南營門的親衛就回來了。
“將軍,南門守衛言三刻鐘前,有一隊令騎馳騁出營。因爲是令騎,守衛不敢多作阻攔!”
徐榮閉上眼睛,猜對了。
三刻鐘。
還是令騎。
孫堅等人奔馳逃命,怕是追不上了。
“傳令下去,各部所有將士,圍殺孫堅軍士卒,所有降俘,一概坑殺!”
“諾!”
到嘴的肉,飛了!
徐榮也很生氣,自己千算萬算,還是沒想到孫堅竟然如此膽大。
呼,也是。
這軍中,認識孫堅的人只有盛珨、趙顯兩人,其麾下校官倒也與孫堅有一面之緣,可全都不在營內。
孫堅,也是算到了這一點,纔敢如此行事。
嚯,還真是江東猛虎呢,名不虛傳啊!
徐榮面色猙獰,虎目緊縮,盯着南面,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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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陽人西北。
李催帶領三千飛熊軍,終於追上了這逃竄的一支孫堅軍。
“孫堅小兒,哪裡跑!”
李催望着孫堅軍中一名頭戴赤幘,身披亮甲的將軍打扮的人,大聲吼道。同時,又號令三千精騎,分散圍堵。
最終,這支不過區區二三百人的騎兵隊伍,被飛熊軍團團圍在中央。
“殺!本將只要孫堅首級!”
將旗之下,李催得意的衝着身邊三位軍司馬下令。
“將軍放心!兒郎們,隨某殺!”
“殺!!”
三千飛熊軍,一聲令下,齊齊而動,朝着中央那不過區區數百人殺去。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戰鬥便結束了。
他們是孫堅軍中的騎兵,有不少人還是孫堅的親衛,他們是徵南將軍府麾下的精銳。可是,面對北方精騎中的代表飛熊軍,根本無還手之力。
馬匹落了不是一兩個檔次,體型也比不上高大的涼州人,甚至連身上的甲冑,都是薄甲。南方山多水密,厚甲可不吃香。
但到了北方,就完蛋了。
“將軍,孫堅首級!”
一位軍司馬,手中提着血淋淋還在滴血的腦袋,來到李催面前。
李催自然是不認識孫堅,而且場中所有的孫堅軍將士,都被砍了腦袋。
嗯,就沒一個人知道孫堅長啥模樣。
“好!哈哈,有了這顆腦袋,少不了弟兄們的功勞!”
李催興奮不已,順便又給麾下許下功勞。
“多謝將軍!”
“走,回營!”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