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靜園
“爺,思煙姑娘有喜了,剛剛來了太醫診脈確定的。”許管家不疼不癢的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西宮爵,當時西宮爵正抱着靜夫人品酒。
“哦?是麼?”西宮爵低着頭,手裡把玩着酒杯,看不出他什麼表情。
“爺,思煙姑娘有喜了,這是好事啊,爺正值壯年,膝下又無子嗣,思煙姑娘可真是好命呢,要是生下小世子就更好了。”靜夫人違心的笑道。
“恩,靜兒說的沒錯,這是好事,許管家,你去帳房多取些銀子送過去煙雨苑,那邊有什麼吩咐照辦就是。”西宮爵緩緩揚起嘴角。
“是,爺,那……您還要不要去看看了?”見主子沒有要去的意思,許管家試探的問道。
“不用了,都說除懷孕的女人脾氣很差,本王就不去了,在這裡陪着靜兒挺好。”說着西宮爵伸出手愛撫着靜夫人的臉龐。
“爺,要不然您還是去看看吧,畢竟思煙姑娘懷孕了是大事,要讓她知道爺爲了陪靜兒不去她那裡,回頭還不鬧翻了天?”靜夫人第一次這麼大方。
西宮爵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隨後道:“好,既然靜兒都這麼說了,那本王就過去看看。”
說着起身隨許管家離去……
“宋思煙,這一次,我看你還不死麼?”西宮爵走後,靜夫人露出惡毒的眼神低聲的說道。
煙雨苑
“爺,您怎麼來了?”懷了孕的思煙沒有了往日囂張的氣焰,竟然多了一絲小心,或許說她是極度不安的,她欺騙了西宮爵,以她對西宮爵的瞭解,她很清楚自己的謊言被拆穿夠要面對的是什麼,所以她總有一種暴風前的寧靜感覺。
似乎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恩,聽說你有身孕了。”西宮爵的口氣聽不出一點驚喜。
“是啊,爺,奴婢……奴婢也沒有想到,如果爺不希望奴婢留着的話,那麼奴婢也甘願打掉,只求爺別討厭奴婢好不好?”望着西宮爵的冷眸,宋思煙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或許她真的害怕了,想退縮,不想繼續這個謊言了,想把孩子打掉一了百了。
“不用了,懷孕了是好事,留着吧,好好養身子就是。”反常的,西宮爵沒有叫她打掉,之前曾經有過侍寢的美人有身孕的經歷,然而那些女人沒有一個能安安全全把孩子生下來的,不是被西宮爵打死,就是直接把孩子打掉趕出王府。
宋思煙從來都不相信好運,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王爺絕對不是因爲愛自己,才把孩子留下的,說不定爺哪根筋出錯了呢?
越是這樣想,就越害怕,以至於宋思煙的臉色很難堪……
“思煙,你在想什麼?”西宮爵別有深意的問道。
“沒,沒事,奴婢多謝王爺恩准。”宋思煙心在不在焉的說了一句。
“恩,那你好生養着,缺什麼就跟許管家說,本王改日再來看你。”說着西宮爵轉身離去。
每次宋思煙都是想挽留西宮爵,可是今日看見他走,竟然暗暗的鬆了口氣,或許她剛纔被西宮爵的氣場壓抑的太久了。
書房內
聶天罕見的走了進來:“王爺,那個孩子真要留下麼?”
“恩。”西宮爵頭也不擡的說道。
“可是您明明知道那孩子不是……?”聶天的話沒說完,就被西宮爵擡起頭來打斷。
“孩子不是重點,無論他是不是我的,我都不允許他活下來,我這一次只是好奇,想看看到底她想幹什麼?這齣戲到底是爲了對付誰?我不相信她那麼聰明的人出手只對付思煙,恐怕還有更高明的手法呢,我們拭目以待就好。”說着西宮爵低下頭繼續看書。
聶天知趣的離開書房,王爺的話讓他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原來王爺早就什麼都計劃好了,思煙不過是一個誘餌,只爲了釣大魚而已。
這麼說也對也不對,因爲西宮爵本來就知道那大魚是誰,他如今只是想看大魚樣的一場好戲纔對,所以甘願用人命做誘餌,思煙母子……下場必會很慘烈吧。
聶天這樣想着,心裡竟然也開始有些難受,也許有時候太清楚故事的來龍去脈,也不是一件好事,可以說是一件負擔。
那日王爺留宿煙雨苑,根本就沒臨幸思煙,因爲他出了煙雨苑後給聶天下了一夜的棋,聶天更知道思煙對王爺用了迷香。
也許在王妃去求王爺臨幸思煙的時候,王爺就準備入了這場局,無非就是陪着她們演一場戲。
至於後果……不重要,因爲王爺不會在乎棋子的生命和悲喜。
王府前廳
西宮爵沒有用早膳就離開了王府上了朝,前廳只有四個女人在用早膳,葉安然,靜夫人,宋思煙和香依。
有句話說的很有道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宋思煙就是這樣的人,本來她真的很小心翼翼,每天都提心吊膽,害怕西宮爵會發現這一切,可是經過她幾日的觀察,發現並沒有異樣,王爺沒有懷疑她,更是允許她可以自由出入王府,而且可以隨意取銀兩買自己需要的東西,這能不能說明自己有了身孕後,一下子地位就高了呢?
噹啷一聲,思煙壽禮的白銀筷子掉在了地上,隨後她瞄了眼靜夫人輕聲道:“夫人,有勞幫我撿起來好麼?”
“要我幫你撿筷子?你夠資格麼?”西宮爵不在的時候,靜夫人完全就是另一幅嘴臉,叫她爲宋思煙服務,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是孕婦啊,不能做這麼危險的動作,你該知道的,我肚子裡的可能是個小世子呢,母憑子貴,你沒聽過麼?恩?”終於有了自己的籌碼,宋思煙自然是囂張的很。
“呵呵,那你就該聽過還有一句話說,世事無常,多有變數,笑到最後最後誰才笑的最好。”靜夫人冷笑說道。
“誰笑道最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不幫我撿起來,那麼我晚上告訴王爺,你也不會有好果子吃。”宋思煙打定主意要爲難靜夫人一回,自然是因爲以前被她欺負慣了,要出口惡氣而已。
可是,靜夫人哪有那麼好擺弄,自然是不服氣:“你要告訴王爺就去說,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真以爲有了身孕就不一樣了,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王爺這些日子留宿在哪裡?”
“那有什麼關係呢?留宿在你那裡一年,你不也是沒有懷過一個,不會下蛋的雞而已。”宋思煙仗着有了身孕,開始惡語中傷,她知道,靜夫人這個時候不能把她怎麼樣?
“宋思煙,你別欺人太甚。”顯然,靜夫人怒了。
這時,一旁默默不說話的葉安然在衆人的注視下低頭撿起那雙筷子遞給宋思煙:“給,思煙,吃飯吧,不要再吵了,都是一個王府的人,這樣不好。”
誰料到,宋思煙接過筷子嗖的一下丟的更遠:“誰叫你撿起來的,我叫她撿,你沒聽見麼?用你做好人?”
“我……我只是看你沒有筷子吃飯,不方便,所以才……。”葉安然不知道怎麼解釋纔好。
卻不想,宋思煙起身氣呼呼的走了:“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王妃娘娘,您該教訓她一下的,就算她有了身孕,她也不能這麼對您,您好歹是王妃。”香依都看不過去了,開口勸慰道。
“不了,思煙也許是脾氣不好,我聽說孕婦初懷孕的時候情緒都不穩定,未必跟她爭吵呢?”說完葉安然也起身淡淡的離去。
“葉安然,你好樣的,看你一會還能不能如此鎮定了?假仁假義。”靜夫人望着葉安然的背影心裡暗暗說道。
傍晚
西宮爵照常留在了靜園,可是靜夫人卻睡意全無,把今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給西宮爵聽,當他聽到葉安然主動撿起筷子的時候,睫毛動了一下,心細的靜夫人沒有放過這微小的動作。
“爺,您說臣妾做錯了麼?難道真要我像王妃姐姐那樣幫她撿筷子麼?”靜夫人委屈的問道。
“這個倒不必,思煙也是脾氣大了點,你們總是要和睦相處的,就不要搞那麼多事情出來,我一天天國事繁重,哪有那麼多心思在王府?”西宮爵到是沒有怪罪誰什麼,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大。
“爺,不如這樣吧,我們去煙雨苑,我給思煙姑娘陪個罪,也正好解除誤會,我相信爺在場的話,她一定會給您這個面子的。”靜夫人較有興趣的說道。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西宮爵疑問。
“恩,靜兒是真心想爲王爺考慮的,既然爺不想把事情鬧大,那我退一步就是,退一步就沒這麼多事端了。”靜夫人甜甜一笑。
“好。”說罷,兩人起身奔着煙雨苑走去,一路上,靜夫人都笑的很詭異,因爲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宋思煙是死到臨頭了,這場戲也該落幕了。
“等一下,你們……你們不能進去。”煙雨苑的小翠慌張的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西宮爵微微皺起眉頭:“讓開。”
“爺……您這個時候不能進去,奴婢去通報一聲好麼?”說着小翠要往裡走,卻被靜夫人一把拉住。
“小翠,你幹什麼是神神秘秘呢,你家主子在裡面做什麼?”靜夫人一句話似乎讓小翠更加慌張。
“沒有,我家主子就一個人在裡面,沒有別人。”小翠有些口不擇言。
西宮爵一腳踢開小翠,往裡走,靜夫人也緊緊的跟了過去,內殿中。
紅色的幔帳映着燭光,兩個身影似乎纏綿的很盡興,連來了外人都不知道。
“小五,你輕點,別傷着孩子。”思煙的聲音無比的柔情。
“沒事,孩子是我的自己的,我比誰都心疼。”小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啞。
靜夫人在一旁望着西宮爵的臉,發現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憤怒,表情很是高深莫測。
“爺……。”靜夫人低聲的喚着,這一聲也徹底打破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