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宮爵一臉平靜,只是緩緩起身道:“寧妃娘娘,對不住了,雖然安然心靈手巧,但是由於昨夜趕製一夜的新衣,所以最近幾日都要休息,恐怕不能爲您效勞,如果您執意要安然爲你改衣,那麼只有等到她身體舒適的時候,不過……那就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
葉安然如果不是親耳所聽,簡直不敢相信,西宮爵竟然會幫着自己說話,這也太駭人聽聞了。
沈皇后也是臉色微微一變,沒有在說什麼。
聽到西宮爵宛然拒絕,寧妃立刻不高興了,靠在皇上懷裡道:“皇上,您看看,瑞安王明顯袒護妻子。”
“靈珊,你也別鬧了,人家是夫妻,當然要袒護。”皇上順水推舟的說道。
葉昭儀卻沉下臉色:“寧妃娘娘,做人要適可而止,不要以爲所有人都圍着你轉,安然沒有義務給你做衣服,她不是奴婢,你是主子,她亦是。”
果然,看見寧妃爲難自己的妹妹,葉安瑤沉不住氣了。
“皇上,您聽聽,葉昭儀說的這叫什麼話,臣妾沒有那個意思,不是剛剛你們都說瑞安王妃的手藝好,臣妾才貪心的想請王妃爲我改衣麼?怎麼現在一個個都反過來怪罪臣妾。”說着寧妃哭的梨花帶雨。
皇上有些心疼的勸慰道:“別哭,靈珊,對孩子不好。”
看皇上如此的哄着寧妃,衆人臉色都不太好,甚至葉安然心裡在想,要不然,自己就接下這個差事得了,大不了累一點,也不能要皇上責怪姐姐啊。
可是就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懷王開口了:“寧妃娘娘一向大度,不會因爲這件事斤斤計較的,皇上,您也不必擔心,臣弟覺得可能是寧妃娘娘剛體會做母親的心,所以一時還無法適應,所以情緒多變。”
寧妃一愣,隨後尷尬的擦了擦眼淚:“懷王說的是,臣妾是有點情緒多變了。”
葉安然愣住,懷王竟然又開口幫了她一次,於是她擡起頭看向懷王禮貌一笑。
寧妃卻又是語出驚人:“懷王殿下,您看起來好像和瑞安王妃很熟的樣子,本宮怎麼看你們一直在注視着對方而且笑的如此燦爛。”
寧妃一時間一語激起千層浪,再次把葉安然推到了風口浪尖,這次還連累了懷王西宮寞。
這句話一出,衆人臉色截變,要知道這是在皇家,這句話到底有多大的殺傷力,恐怕全場在座的各位沒有不清楚的。
就連一向溫和淡定的葉安然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西宮寞也是一怔,隨後淡淡一笑:“說來也巧,那日正好瑞安王妃冒犯了太后的蘭花,本王路過發現是一場誤會而已,所以才和瑞安王妃相識,那在那時,才得知,二哥新婚的王妃果然和葉昭儀一樣傾國傾城。”
西宮寞說完後,何太后也點了點頭:“寞兒說的是,哀家那日心急了,以爲瑞安王妃要毀了哀家的蘭花,現在想想,哀家也是糊塗了,多虧了安然那孩子,不然哀家就把這極品蘭花養死了。”
聽見太后誇讚,葉安然起身微微行禮:“多謝太后娘娘寬恕安然冒犯之禮。”
寧妃一見陷害不成,也傻眼了,她沒有想到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懷王竟然在太后心裡有這麼重要的地位,連太后都開口幫他解圍。
“行了,靈珊,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今日大家是爲了來慶祝你懷有龍胎,你也不要掃了大家的興纔是啊。”皇上笑着對寧妃說,語氣絲毫沒有責怪之意。
“是,臣妾遵命。”有了皇上的告誡,寧妃自然是不敢囂張,隨即衆人開始欣賞起歌舞。
葉安然幾杯下肚有些臉紅,起身走出來透透氣,要說這凌波宮還真是漂亮,聽說寧妃娘娘喜歡翠竹,所以皇上不惜大興土木把蜀南的竹海遷移過來,只爲討寧妃歡心,寧妃愛翠竹也不是不無道理的,聽說寧妃從小就生在蜀南,那裡風水宜人,氣候溫和,確實一個比揚州還適合居住的好地方。
只可惜,寧丞相爲鞏固自己的地位,一道聖旨把他的侄女接回汴京,因寧妃家族女子頗少,像寧靈珊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寧靈珊便成了政治的犧牲品。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寧妃因天生性子直率,深的皇上喜愛,也許皇上看膩了那些大家閨秀拿捏腔調的樣子,所以偶爾來一個這樣的寧妃,到也很新鮮,皇上和寧妃情投意合,可是急壞了何太后,何太后當年親自扶持起自己的棋子,也就是沈皇后,卻沒有想到成婚幾年,沈皇后一無所出,連這個後進宮的寧妃都有了身孕。
要說這宮中的事,還真是複雜,葉安然也不願意多想,只是順着羊腸小路向竹林深處走去,她知道,自己很少有這樣的機會看見竹海,因爲她如果不是這次被邀請來,根本沒有機會來凌波宮。
正欣賞着醉人的竹海景色,忽然細細的哭聲傳來,葉安然嚇了一跳,這麼晚了,怎麼有哭聲?莫非真有女鬼不成?
好奇心戰勝了恐懼心,她一步步的順着聲音向前方探去,發現好似兩個身影糾纏在一起。
藉着月光,她仔細辨認,立刻臉色大變,那男人不是……西宮爵麼?而那女人……竟然是沈皇后?
對,她沒有看錯,那女的頭戴鳳冠,正是沈皇后,可是他們怎麼會……?
難道那些民間的傳聞是真的?葉安然心裡這樣想着,她雖然之前身在揚州對汴京的事情一無所知,但是來了這裡後,還是多多少少聽見一些閒言碎語。
早就有人說當年瑞安王深愛沈碧藍,可是卻遭到太后娘娘的拆散,當時她聽見後,只是一笑而過,卻沒有想到今日竟然親眼看到了,看來傳聞確實屬實。
這時,哭聲停止,沈碧藍從西宮爵的懷中起身輕聲說道:“爵,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現在我真的後悔了,皇上他根本就不愛我,他只喜歡寧妃,我這個皇后只不過是後宮的擺設罷了。”
而西宮爵卻一改常態的殘暴兇狠,柔聲說道:“藍兒,我沒有辦法幫你什麼,畢竟我們已經是過去了,現在你是皇后,我是王爺,就算皇上不愛你,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幫你?”
“爵……如果我不是皇后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麼?”沈碧藍不知道怎麼了,竟然放下往日的孤傲,一改常態的說了這樣忤逆的話,也許是因爲她今日也喝了幾杯酒,所以變得異常的大膽。
“這……?”西宮爵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今日只是來參加寧妃的慶祝宴會的,席間看沈碧藍頻頻給自己使眼色,所以纔跟了出來,卻沒有想到,她竟然說了這樣一番話,他確實是愛她的,而且愛了那麼久,但是她後來也傷過他,而且傷的不輕。
葉安然聽見這句話後,也是仔細的傾聽,她在想,如果沈碧藍選擇和西宮爵在一起,那麼是不是就沒有她什麼事了,說不定西宮爵會休了她,放她回揚州呢。
正仔細聽着,突然腳下一滑,一根樹枝應聲被裁斷,葉安然立刻用手捂住嘴巴,眼神中帶有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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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是這樣小小的聲音,也沒有逃過西宮爵的耳朵,他立刻一把推開沈碧藍:“誰?”
葉安然見他發現了,轉身想跑,卻也來不及了,只見西宮爵一把長劍已經橫在她的眼前。
“是你?”看清楚葉安然之後,西宮爵的眼神閃過一絲寒光。
“爵,你要不要考慮殺了她,不然我們的事情被說出去,我們就都完蛋了。”沈碧藍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對這個女子有莫名的恨意,從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是如此,不然她也不會送耳環給她,讓她深受其害。
“你不該殺我的。”葉安然臨危不亂,對上西宮爵那眼神淡然的說道。
“哦?爲什麼?你就這麼有把握?”西宮爵也許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冷靜,至少她在面臨死亡的時候連求饒都不肯。
“因爲這裡是凌波宮,如果我莫名其妙的死了,或者失蹤了,我的姐姐必然會查出個水落石出,而這個時候,我們三人同時消失在內殿的宴會,必然會引起懷疑,如果只有你們兩個安然無恙的話,那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恐怕到時候不僅是我姐不會放過你們,皇上,太后,還有這裡的主人寧妃恐怕都要置你們於死地,至少……”
說到這裡葉安然故意頓了一下,斜眼瞄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沈碧藍笑道:“至少皇后娘娘是要給我陪葬了。”
西宮爵沒回話,只是靜靜的看着葉安然,這個女人似乎比他想的要聰明一點,確實她分析的不無道理,如果真在這裡殺了她,單不說別人,就是寧妃也不會放過沈碧藍的,寧妃深的皇上寵愛,早就覬覦皇后之位,只怕抓住這樣的機會不會放過。
“爵,算了,剛纔那些話當我沒說,當我是喝醉了吧。”沈碧藍見西宮爵一直不動手,也知道他不會下手殺葉安然了,心裡頓時有一絲失望之色,隨即以退爲進的轉身離開。
西宮爵有些焦急:“藍兒……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