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都起來吧,今日好生熱鬧了,這麼多愛卿都在啊。”皇上笑呵呵的走進來。絲毫沒有帝王的威嚴之氣。
皇后沈碧藍臉色有些不自然,立刻回道:“回皇上,是臣妾邀請各位大臣的,皇上有所不知,這些大臣都是之前因公事繁忙沒有參加臣妾的壽宴,但是卻送了厚禮的,所以……臣妾想,必不能怠慢了各位。”
皇上靜靜聆聽着皇后的解釋,只是笑了笑:“藍兒說的沒錯,愛卿們既然來了就玩的盡興點,正好朕也來湊湊熱鬧。”
一聽皇上說要留下來,皇后立刻欠身說道:“皇上能留下,臣妾受寵若驚,快請上座。”
皇上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走上中間的座位,隨後落座。
這時,一個小太監走過來顫抖的問道:“皇后娘娘,那戲還唱麼?”
本來皇后今天是精心的準備了一齣戲,其實說是精心準備,卻是不假,只是不是爲皇上而準備,而是爲了西宮爵準備的。
但是眼見現在皇上在這裡,這戲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唱了,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
於是皇后尷尬的笑了笑道:“不了,皇上素來不愛聽戲,撤了吧,換些歌舞來。”
“是。”小太監領了命剛想轉身離去,卻被一個聲音叫住。
“等一下。”皇上這三個字脫口而出,着實讓皇后沈碧藍心裡一驚。
“皇上有何吩咐,奴才洗耳恭聽。”小太監一看是皇上叫自己,立刻腿又軟了下來。
“叫那些唱戲的,如實上來就是,雖然朕不喜歡看戲,但是朕的二弟喜歡看,這次瑞安王治水有功,所以朕就借花獻佛送他一場戲。”皇上漫不經心的說道。
“不必了,皇上,臣弟不敢居功。”西宮爵雖然不知道這齣戲要演的什麼,但是他明白,皇上不會無緣無故請他看戲,這其中也許有什麼玄機也說不定。
“是啊,皇上,既然瑞安王都說了不敢居功,皇上也就別爲難他了?”皇后沈碧藍臉色不太好的附和道。
可是皇上似乎心意已決,執意說道:“誒,二弟糊塗,皇后你怎麼也糊塗了?自古以來哪個功臣不該受賞,再說了朕只是請二弟看一齣戲而已,皇后是不是太過緊張了?”
此言一出,沈碧藍立刻閉嘴,不敢再多言……她知道皇上的心思,她是永遠猜不透的,只是,如果這齣戲真的演出來,恐怕睿智的皇上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玄機,到那時……?
想到這裡,她不該再繼續猜想下去,只能自求多福吧,沈碧藍現在有些後悔,自己擅作主張做了這樣的決定。
皇上的命令素來沒有人敢違背,一聽皇上吩咐下來了,也不敢怠慢,立刻讓那些戲子出場。
高高的臺子上,兩個人唱的深情款款,一開口便聽的出那是一首經典的梁祝化蝶,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被傳唱了幾千年,卻始終經久不衰,只因愛情的精神永存。
但是,皇后讓戲班子唱這一出似乎不太合適,原因很簡單,梁祝相愛至深,卻沒能在一起,只因第三者馬文才的破壞。
如果把皇后沈碧藍比作祝英臺的話,那麼誰是梁山伯?誰又是馬文才呢?
結果不言而喻,卻沒有人敢說破,因爲關係到皇家的謠言只要一個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皇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時不時的看着皇上,似乎在注意他的表情變化。
而皇上卻始終一臉微笑,放佛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瑞安王似乎表情有些複雜。
他不知道,在這樣的日子裡,沈碧藍安排這出梁祝化蝶到底想表達什麼?難道還是上次在凌波宮的竹海一樣,要和自己舊情復燃麼?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啊,她是皇后,自己是王爺,單說這身份就太敏感了。
氣氛變得越來越怪異,這時,有大臣起身敬酒並阿諛奉承道:“皇上,皇后娘娘,老臣今日實在大開眼界,原來皇上與皇后娘娘真的如民間傳說的一樣情比金堅,竟然可以到了化蝶的地步,這杯酒老臣就祝願皇上和娘娘比翼雙飛,永結同心。”
這句話皇上聽了只是微微一笑,隨後一手拿起酒杯,一手摟着皇后的香肩回道:“高大人說的好,朕甚歡。”
一聽到皇上的誇獎,其他大臣也都紛紛效仿起來,一個勁的讚美皇上和皇后是如何的登對,如何的情深似海。
“二弟,來,一起喝一杯吧,朕很欣慰你百忙之中還能來爲藍兒賀壽。”皇上盯着西宮爵,似乎話裡有話。
“皇上言重了,皇后娘娘乃是一國之母,臣等來賀壽也應該的。”西宮爵苦澀的說道。
隨後西宮爵將目光盯在皇上緊緊攬着沈碧藍的手上,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又開始隱隱作痛。
皇上不是一個願意大秀恩愛的人,但是今日卻與往常不同,似乎在宣告着什麼。
西宮爵臉色有些難看,不過卻始終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將酒杯裡的酒一仰而盡。
一場梁祝唱吧罷,曲終人散,大臣們紛紛起身告辭離席,頓時,空曠的九華宮只剩下皇上和皇后兩個人。
“皇上……今晚要在這裡休息麼?”沈碧藍含羞帶笑問道,本來她以爲皇上今晚會大發雷霆爲難自己,或者爲難瑞安王,但是意外的,一直到梁祝那齣戲唱完,皇上都沒有發表什麼意見,跟往常一樣,所以她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擔心有點多餘了。
“藍兒,你是不是思春了?”皇上輕描淡寫的問了這麼露骨的一句話。
頓時讓沈碧藍滿臉羞紅,她低下頭輕聲的回道:“皇上,不要戲弄臣妾了,您也知道,您都好久不在九華宮過夜了,臣妾……真的有點想您。”
誰知,皇上輕蔑一笑,隨後問道:“你是真的想我麼?還是……另有其人?”
聽出皇上的語氣不對,沈碧藍有些驚訝的擡起頭,,一臉的無辜之色:“皇上,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臣妾……臣妾不明白。”
“不,藍兒,你該比誰都明白,今晚這齣戲,朕看懂了,而且還懂得徹徹底底,誰是梁山伯,誰是祝英臺,而誰又是馬文才,朕清清楚楚。”皇上語氣冷的嚇人。
“皇上……”沈碧藍這下開始害怕了,她沒有想到,皇上等外人都走了後,開始翻出了這些賬。
“藍兒,你忘不了他,朕可以理解,畢竟曾經你們纔是青梅竹馬,你想舊情人了,也可以原諒,因爲你覺得是朕擾了你們之間的真愛,你想和他在一起,朕也可以成全你。”說到這裡,皇上頓了一下。
沈碧藍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這些話竟然是從皇上嘴裡說出來的,剛纔皇上說什麼?竟然還要成全他們?真的是這樣麼?沈碧藍心裡開始有着小小的騷動,雖然她如今貴爲一國之母,但是她其實也只是一個年近二十的女子,一個會思春,會想念自己心愛人的一個癡情女人。
“朕可以成全你們,但是你必須……先脫下你這身鳳袍和摘下你頭上的九鳳金冠。”皇上的話一字一句的蔓延開來,沈碧藍字字聽的清楚。
聽到最後,竟然心裡冒出了一絲寒意,要她脫下鳳袍,摘下金冠,那怎麼可能?這可是她辛苦奮鬥了這麼多年極力討好何太后才得來的,這麼來之不易的身份她怎麼可能拋下?
別說是一個西宮爵,就是十個西宮爵也不行,在她心裡,有一個不變的定律,就是……女人一定要有尊貴的身份,不然無論你多麼美貌,多麼睿智,都會輸的一敗塗地,換句話來說,沈碧藍覺得只有尊貴的身份纔可以讓她有安全感。
更何況,她怎麼甘心把皇后的寶座拱手讓給那個囂張跋涉的寧妃?皇上誘惑自己交出皇后之位,無非就是想成全寧靈珊,她怎麼可能甘心?
於是,沈碧藍眼圈一紅,直直的雙膝跪在地上:“皇上,臣妾錯了,以後臣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不要拋棄臣妾。”
沈碧藍明白,目前只有玩苦情戲纔有機會躲過這樣一劫,如果不是自己親自交出後宮大權,誰也別想動她一根汗毛,至少何太后還是保着她的,原因很簡單,何太后不允許有家族背景的女子在後宮做大,比如寧妃,比如劉婕妤。
“藍兒,你這是做什麼?朕沒怪罪你啊,朕是想放你自由。”皇上此刻其實心裡早就罵了沈碧藍這個女人千百次,但是表面上卻還是一往情深,連聲音都是那麼柔和。
沈碧藍拼命的搖頭,眼淚也止不住的落下來:“皇上,求求您了,原諒臣妾這一次,臣妾以後再也不會這麼做的,求您看在臣妾跟了您這麼多年的份上,不要趕走臣妾,臣妾自知沒有寧妃那麼嬌豔,沒有葉昭儀那麼傾城,更沒有劉婕妤那麼乖巧,但是臣妾是您的結髮妻子,以後一顆心也會全部放在您那裡,還求皇上給臣妾一個悔過的機會。”
看着沈碧藍已經哭成了淚人,皇上無奈嘆了口氣,上前攙扶起跪在地上的沈碧藍:“起來吧,朕沒有怪你,只是想問問你心裡的選擇,既然你決定留下好好做朕的皇后,那麼朕也尊重你的意思,只是……以後要時刻注意你的言行,這全城百姓可都盯着我們皇族呢。”
“皇上說的是,臣妾遵命。”沈碧藍一看皇上不再說什麼,心裡一陣竊喜。
同時,她也在反思,以後真的要剋制自己的感情,不能在讓皇上看出來自己對瑞安王還餘情未了,瑞安王既然當初自己都可以忍心放棄一次,那麼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在她心裡,還是權利最大,身份最大。
皇上最後還是沒有在九華宮過夜,他對着沈碧藍實在提不起來一點興趣,小時候如此,現在更是如此。
一個黑影閃過,疾風單膝跪地:“皇上,您真的打算原諒皇后娘娘了麼?”
皇上只是嘲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