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事讓大家笑的如此開心?”談笑間,西宮爵竟然走了進來,看起來心情似乎不錯,因爲嘴角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王爺,您來了,是我今日請各位姐姐吃糕點,順便熟識一下,希望王爺不要怪罪靜兒纔好。”靜夫人撒嬌的挽起西宮爵胳膊嬌聲說道。
“既然是靜兒的主意,本王子安不會責怪。”西宮爵似乎真是愛極了這個女子,因爲葉安然發現他看她的眼神都是帶着一抹柔情的。
“多謝王,既然王爺來了,就一起坐下吧,我們正討論王妃姐姐的別院名字呢。”西宮爵的倒來正好化解了剛纔靜夫人的尷尬,可以說恰好救了她的場。
“好啊,那本王也跟你們一起討論一下,難得今日本王偷得半日閒。”說罷,西宮爵落座在主位,端起茶杯輕啄一口。
本來以爲剛纔的尷尬過去,已經相安無事,可是偏偏有人不肯罷手,當然,多事的女人,瑞安王府只有一個,就是非宋思煙莫屬。
宋思煙笑看西宮爵緩緩說道:“爺,思煙剛纔聽見一件趣事,正巧可以說給爺來聽聽,也當解悶了。”
“好啊,說來聽聽。”西宮爵倒是沒想太多,對宋思煙他一向不屑一顧。
“王爺,剛剛靜夫人問了一個特別有趣的問題,她說……王妃娘娘的閣樓叫春宵閣,是不是因爲取自白居易的《長恨歌》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哈哈?”說罷,宋思煙再一次發出的尖銳的笑聲,這笑聲異常的刺耳。
可是宋思煙發現,滿屋子竟然只有她一個人在笑,意識到不對勁,她立刻收起笑容,發現西宮爵的臉色有些難堪。
“靜兒她剛來,自然是不知道王妃的別院全稱,這有什麼好笑的?”西宮爵冷冷的問道。
見王爺不悅,宋思煙立刻低聲說道:“是奴婢失禮了。”
靜夫人漲紅了臉怯怯的說道:“王爺,是臣妾才疏學淺,不懂得王妃姐姐的別院名稱,搞成這樣,實在叫大家見笑,給王爺丟臉了。”
“靜兒,別這麼說,不知者不罪,你也不知道是這樣,今日本王來跟你解釋,王妃的別院叫春曉閣,不是春宵閣,春是春天的春,曉是見分曉的曉,明白了嗎?”西宮爵耐心的對靜夫人解釋叫葉安然打開眼界。
她從來不知道他竟然也有如此溫柔一面,而且把自己的別院竟然兩個字見解的如此清楚。
靜夫人臉色微微一紅緩緩說道:“臣妾知道了,謝謝王爺。”
“靜夫人出身平民,或許也沒讀過太多的書吧,說錯了也是有心可原的。”香依一般情況下不會說這樣帶刺的話,但是也許今日見西宮爵對靜夫人太過溫柔,所以一時衝動纔出言諷刺。
面對香依,西宮爵多少是有些情分的,所以沒有像宋思煙那樣去直接出言教訓,只是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望着西宮爵投來的警告眼神,香依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所以低下頭沒有了下文。
哪知道,靜夫人卻接話道:“我是出身平民,但是也不是沒讀過書,簡單的還是知道的,剛纔是失誤,既然王爺已經告訴我春曉閣三個字,我自然懂得是什麼意思,春曉很簡單嘛,靜兒覺得就是取自於孟浩然的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對麼?王妃娘娘?”說着靜夫人自信一笑看向葉安然。
西宮爵之前也從來沒有問過葉安然爲何取了這個名字,所以也是好奇,也一併向葉安然望去。
葉安然一時間僵持在那裡,因爲她在掙扎,要不要說出實情,還是爲了不得罪西宮爵,而順着靜夫人的意思說下去。
很顯然,靜夫人說的不對,葉安然既然是有名的才女,怎麼會用這麼淺薄易懂的詩詞來給自己的別院取名。
但是現在靜夫人是王爺的新寵,得罪了她,確實會激怒西宮爵,所以葉安然真是左右爲難。
“葉安然,怎麼不說話?靜兒問你呢?”西宮爵見葉安然遲遲不肯回答,所以有些不耐煩。
“回王爺,臣妾在想,要不要講實情?”葉安然緩緩說道。
“實情?難道你還有隱情?”西宮爵被她這麼一說,也是有些摸不着頭腦。
“回王爺,正是,臣妾其實是在想,如果說了實情,恐怕駁了靜夫人的面子,靜夫人初到王府,臣妾實在不忍她下不了臺面,但是如果不說出實情,臣妾又怕衆人以後都歪解了我春曉閣的意境,所以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葉安然如實說道。
一聽自己歪曲了意思,靜夫人立刻面露窘色,但是她無疑是聰慧的,沒有壓迫葉安然什麼,而是故作大方的說道:“王爺,靜兒不怕下不了臺面,只求王妃姐姐告示真相纔好,不然一輩子心裡難安。”
“也罷,既然靜兒如此識得大體,那葉安然你說說吧,本王也想聽聽,你這揚州才女到底有什麼名堂,這春曉有什麼來由?”西宮爵似乎心情還不錯,有一次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問起了葉安然的春曉閣由來。
其實本來這次是靜夫人也想賣弄一下學問,卻不想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哪裡曾想到葉安然是江南有名的才女,在她面前談學問,簡直是班門弄斧。
不過事已至此,她也不得不故作大方,爲的只是給西宮爵留下一個好印象。
見西宮爵如此問,葉安然不慌不忙的道:“人人都知道我們揚州景色美,其實不然,杭州纔是人間仙境,兩年前我曾有幸與姐姐出遊杭州,見識到了西湖美景,西湖美景有十,分別爲蘇堤春曉、麴院風荷、平湖秋月、斷橋殘雪、柳浪聞鶯、花港觀魚、雷峰夕照、雙峰插雲。南屏晚鐘、三潭印月。而其中蘇堤春曉是十大美景之首,美不勝收,曾有詩人觀此景詩興大發,寫道:柳暗花明春正好,重湖霧散分林鳥。何處黃鸝破暝煙,一聲啼過蘇堤曉。而我的春曉就是取自這西湖美景之首的蘇堤春曉。”
衆人聽完葉安然的解釋都傻眼了,也許沒有多少人見過這樣認真的葉安然,她安靜的像個女神,在高雅的訴說着她所見過的美景,那一言一行,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氣質高雅,令人不自覺的着迷。
葉安然是才女,卻從來不買弄學問,如果不是這一次靜夫人三番五次的歪解了她的春曉閣,她甚至打算不跟人提起這個美麗名字的來源。
西宮爵不得不感慨,剛纔那一刻他是失神的……放佛一切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被這個女人所吸引,不知不覺,漸漸着迷。
“好,真好,王妃娘娘,奴婢是服了你,不虧是揚州才女。”香依由衷的發出感慨,這樣的文采是不多見的。
宋思煙聽的不是很懂,自然是不屑一顧的:“有什麼顯擺的,這樣的才女,汴京多的是。”
靜夫人觀察到西宮爵的眼神有些異樣,立即上前伸手摟住了西宮爵的脖子笑道:“王爺,王妃姐姐說的太好了,您說呢?”
“恩,是有點小文采。“這樣誇獎的話在西宮爵嘴裡說出來實屬不易。
葉安然低聲道謝:“多謝王爺誇獎。”
“彆着急謝我,你有文采也無須賣弄,靜兒雖然是平民出身,但是本王就是喜歡她,怎樣,這樣,靜兒,明日本王爲你請來太傅做你的老師,有空你也學學詩詞解悶打發時間,可好?”西宮爵寵溺的輕撫着靜夫人的秀髮。
靜夫人頓時受寵若驚:“王爺,太傅大人……真的可以做我的老師麼?”
“當然。”西宮爵緩緩的揚起嘴角。
“太好了,臣妾夢寐以求可以找個有學問的老師拜師學藝,謝謝王爺。”說着,靜夫人不顧旁人在場,在西宮爵臉頰上輕啄了一口。
這一舉動立刻看的香依和宋思煙雙眼冒火,葉安然卻依舊平靜如水……
“王爺,沒事的話,臣妾先退下了。”葉安然欠身一禮,不是因爲吃醋,是她一向不喜歡看人親熱的畫面。
“好,去吧。”西宮爵也不強留。
次日清晨
這個消息不知是誰走漏了,在王府中悄悄傳來,下人們都在爲靜夫人是個庸才而嘲笑着,靜夫人開始還不知道,直到無意間出來散步,聽到兩個丫鬟在談論。
丫鬟佳:“誒,聽說了麼?昨日靜夫人宴請王妃娘娘和兩位姑娘,聽說還當衆出醜了?”
丫鬟乙:“哦?是麼?出了什麼醜,快,說來聽聽。”
丫鬟甲:“我跟你說,特好玩,據說是靜夫人賣弄學問把王妃娘娘的春曉閣說成了春宵閣,哈哈。”
丫鬟乙:“真的假的?靜夫人這麼菜?竟然能鬧得這麼烏龍,不是吧?春宵閣,天哪,這麼露骨的名字,她怎麼說的出口。”
丫鬟甲:“所以說啊,窮人家出來的孩子就是可憐,沒文學卻偏偏要賣弄,這些都不是最好玩的,最好玩的是她以爲人家王妃娘娘的春曉閣取自春眠不覺曉,哈哈哈,笑死我了。”
丫鬟乙:“呃……難道不是這樣麼?我也一直以爲是取自春眠不覺曉啊。”
丫鬟甲:“暈……當然不是,你想啊,人家王妃娘娘是揚州最有名的才女,怎麼可能取自那麼簡單的詩詞,雖然我不知道那首詩怎麼背的,但是人家王妃娘娘說的很好,有機會我們去問問春曉閣的小容姐姐,她一定知道。”
丫鬟乙:“恩,好,誒,對了,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丫鬟甲:“不會吧,這事現在整個王府都知道了,大家都在說啊。”
丫鬟乙還想說什麼,卻看見了丫鬟甲身後的人之後,立刻閉上了嘴巴,丫鬟甲見狀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丫鬟乙指了指她的身後,丫鬟甲回過頭,立刻嚇得臉色大變,低頭說道:“靜夫人好。”
靜夫人此刻臉色陰晴不定,誰也看不出她此刻心裡在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