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明陽公主的臉色又緩和了很多,她輕輕的擡起手爲葉瀾瀾擦乾淚痕,語氣溫柔:“所以瀾瀾啊,你只能把這件事當成一件小事明白了嗎?”
“爲什麼?”葉瀾瀾的聲音幾乎嘶啞,多日來鬱結的情緒好不容易在明陽公主這裡得到了發泄,卻又在發泄未結束的時候,被明陽公主當頭澆下一盆冷水。
“其中的利害關係你現在還不明白,等過些時候你就懂得了。”
葉瀾瀾苦笑一聲:“母親,您覺得女兒還能等得到明白的時候嗎?”
這一聲苦笑着實讓明陽公主險些忍不住哭出聲來,可是她還是定了定神,道:“你不明白的,母親這是爲了你好,你現在就先在府裡養傷,等到你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應該王爺那邊的結果也出來了,到時候母親親自送你回去,母親會讓王爺保證,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傷你一分一毫。”
在葉瀾瀾的哭喊聲中,明陽公主最終還是狠心離開了房間,在離開葉瀾瀾的屋子之前,她還特意叮囑門口的丫鬟們盡心盡力的照顧葉瀾瀾,當然了,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讓葉瀾瀾尋死。
死是最痛快的解脫方式,也是最愚蠢的一條路,因爲人死了之後,就什麼也沒有了,不管是財富、權力、地位……
而明陽公主想,如果自己的女兒現在就選擇離開人世,那將來皇后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就要拱手他人了。
屋子裡的葉瀾瀾一手抵在牀沿,支撐着自己的身體,嘴裡喃喃:“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的呢?我明明很努力了……”
話沒說完,她的臉上又是一陣淚雨。
與此同時,宇文胤王府裡守着柴房的壯漢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都已經到了用晚膳的時候,怎麼還沒有人來?”
“應該等會就來了吧?”
“嗯,”那壯漢又回了個頭看了一眼裡面:“不覺得奇怪嗎?”
他朝裡頭一點下巴:“從中午開始就一直坐着不動,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兩個人正在商量,忽然跑過來一個姑娘,姑娘說中午阿清沒有回廚房,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這一說壯漢們更覺得奇怪,用備份鑰匙開了門,屋內的景象讓人傻了眼。
剛纔門是關着的沒有人看得見地上蜿蜒的血跡,而現在……
壯漢走過去一擡那人的下巴,竟然是阿清!
他們趕緊讓人去通知王爺,誰知道王爺只是揮揮手,淡淡講了一句:“把人埋了。”
其他的事情,宇文胤就再也沒有多說,他也早算到了,葉瀾瀾肯定會想辦法逃走了,至於她會逃去哪裡,宇文胤冷笑一聲,除了安國侯府,還會有哪裡?
在葉瀾瀾呆在安國侯府養傷的這些日子,宇文胤的王府裡除了每日買菜的廚娘會出門之外,再也沒有人離開。
好像在這一些日子裡,宇文胤就直接和外界斷開了聯繫,可是事實上,宇文胤還有一條地道沒有人知道,他每天依靠着這條路出去和他的那些黨派手下商量着如何消滅證據,如何爲他自己翻牌。
可是,他還是有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宇文昊早已經把那個他安排進去的打死人的瘋子換了出來。
“瘋子出來的時候不是有動靜嗎?怎麼可能不驚動其他人?”葉媛媛看着躺在王府冰涼地板上的“瘋子”,一臉奇怪。
宇文昊卻不以爲意的回答:“難道本王不曉得用藥?”
葉媛媛一聽,立刻壞笑着看着他:“原來你還有那種藥嗎?真壞~”
宇文昊的眉角抽了抽,生生把自己接下來要鄙視葉媛媛的話吞回肚子裡。
“那接下來要怎麼辦?讓他躺着?”葉媛媛又跳開了幾步。
宇文昊揮手讓人把地上正中了藥被他的手下五花大綁的“瘋子”綁在凳子上,他一邊看着侍衛們利索的動作,一邊好心提醒葉媛媛:“等會的場面可能會很血腥,王妃你確定要在這裡繼續看下去?”
葉媛媛捂住胸口,大驚失色:“王爺,原來你也會動私刑嗎?”
其實這就是讓人坦白的最簡單也最粗暴的方式,宇文昊笑了笑:“王妃還是不要看了吧,去看看你的銀票和賬本好了。”
說着就有丫鬟走進來,丫鬟看起來已經對現場的情況見怪不怪了,她恭恭敬敬的到葉媛媛身邊福了福身,然後就要請葉媛媛出去。
葉媛媛不忍心的看了一眼那“瘋子”,隨後就立刻跟着侍女一起離開了。
宇文昊看着葉媛媛逃命似的背影,不禁笑到,又愛錢又怕死,自己居然會對這種女人感興趣?真是瞎了眼了。
宇文昊端坐在地牢裡,看着面前的侍衛給那個瘋子強行灌下解藥,不一會,瘋子就悠悠轉醒了。
一般來說,人無論是在自己剛剛睡醒還是在自己昏倒之後清醒的時候,都是沒辦法立刻進入狀態的。
就比如這個瘋子,如果他平時裝瘋賣傻裝的逼真,那這個時候他也一定會搞不清楚情況,而有短暫的正常時間。
所以就在他的眼睛睜開的時候,宇文昊毫不給他反應時間的就直接問:“你爲什麼要殺了那五個人?”
宇文昊的這個問題頗有些“一語驚醒夢中人”的味道,只是這個驚醒指的不是大徹大悟,而是大大的驚訝。
“瘋子”立刻進入狀態,先是咆哮了幾句誰也聽不明白的話,然後就開始使勁想要掙脫自己身上的束縛。
宇文昊繼續冷笑:“裝,本王倒要看看,你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要比才智,他宇文昊不敢說第一,可是要比耐心,他宇文昊一定是我朝最有耐心的一位皇子,甚至比他那個常年帶着仁慈面具的哥哥宇文謙,還要有耐心。
掙扎了將近一刻鐘的時候,瘋子似乎也有點脫力了。
“擡頭。”宇文昊的語氣平淡但是很有魄力,瘋子心口一怔,險些真的照他說的話一樣,直接擡起頭,可是動作到一半,又被他努力抑制住了。
宇文昊一個眼神示意邊上守着的侍衛強行讓他擡頭,一般說謊的人,除非是心理素質非常良好,不然他一定不敢看懷疑他的人的眼睛。
而剛纔宇文昊也注意到了,這個“瘋子”在面對自己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動搖。
他被人強行擡起頭,目光和宇文昊保持直視。
宇文昊就那樣淡淡的看着他,好似成竹在胸,而這種絕對壓倒性的威壓讓面前的“瘋子”連裝瘋賣傻都沒有心思去想了,他只能儘量的讓自己的心跳不要那麼快。
可是這個時候,宇文昊突然起身,走的近了一些。
他條件反射的想要後退,卻被兩邊的侍衛們用力壓住,宇文昊就在這個時候,俯下身子,在他的耳朵旁邊輕輕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