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這段時間,你就在家裡好好休養身體,外面的事,都不用理會。男人的事,咱們女人根本管不着,也管不了。等到這陣子的風聲過去了,娘進宮去向你皇帝舅舅求求情,你好歹也是他的親外甥女,他不會爲難你的。”
明陽公主靜下心來,再回想起先前安國侯說的那一番,也覺得不無道理。她的女兒還這麼年輕,總不能爲了宇文胤陪葬。等到過幾年,這事情的影響漸漸過去,憑他們侯府的實力,不愁找不到一個品貌俱佳的女婿。
只是這話,暫時還不能對葉瀾瀾說罷了。這小丫頭脾氣臭,性子也倔強,撞了南牆都不一定願意回頭的那種。眼下她對宇文胤的心思還沒歇,要是貿貿然對她提起這話茬兒來,指不定連她這個作母親的都要記恨上。
可是這葉瀾瀾哪裡是還沒歇了心思啊,她這一顆心,根本就還是火熱的,“娘,你說,要是表哥回來以後,知道了當初是我害得他被皇帝舅舅發現、發現他逃跑了,他會不會怪我啊?”她說着,竟然又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明陽公主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她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傻女兒喲!這都什麼時候了,小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了,她竟然還惦記着這些兒女情長,叫人說什麼好。
不行,看來自己得換一種方式了。說話太溫和,根本一點用也沒有啊。
“好了!你哭夠了沒有?”明陽公主沉下臉來,還是很能嚇唬住葉瀾瀾的。當下她便忍住了眼淚,抽抽嗒嗒的看着明陽公主。
“關於三王爺的那點小心思,你就徹底歇了吧!也是你運數好,沒有懷上三王爺的孩子,不然的話,別說是你了,就連咱們安國侯府,也別想跑掉!”
“娘實話告訴你,他被抓住了就是死路一條,運氣好點,說不定能在宗人府裡過完後半輩子。你是願意和他一起死,還是願意跟着他住在宗人府裡、日日看人臉色、沒有丫鬟奴婢伺候、連個守門兒的都能欺負到你頭上?”
“若是不能,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府裡待着,哪裡也不準去!皇上現在正在氣頭兒上,朝中的大臣們不說人人自危,也都是差不多的心驚肉跳,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最好安分點兒!”
“因爲宇文胤在皇陵裡突然失蹤,皇上已經懷疑起咱們家了。在朝上,你父親也被斥責了好幾次。難道你還想再給這個家添亂嗎!”
明陽公主的臉上,哪裡還看得見之前的慈愛之色,取而代之的,全是嚴厲。她雖然性子不怎麼樣,卻也是宮裡生、宮裡長的公主,耳濡目染的,對朝堂上的事多少也懂得一星半點兒。
她是真的擔心,這個莽撞的女兒會爲了一個男人而毀了安國侯府。
其實,在明陽公主心裡,宇文胤能坐上那個位置是好事,她的女兒會成爲皇后,安國侯府也能更上一層樓。可是就算不是宇文胤,而是換成宇文謙、或者是宇文昊坐那個位置,他們一家子的境遇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好歹自己還是他們的姑母,有天下人看着,他們即便是爲了自己的名聲,也不會做出太過分的事兒。
因此,宇文胤若是想要通過皇子間的競爭來佔有那個位置,明陽公主對他自然是鼎力支持,可是若他要造反——傻子才上這條賊船呢!萬一失敗被逮住了,那可就真的是永世不得翻身了。
葉瀾瀾被明陽公主的一番話給嚇住了,當下也不敢再說什麼,很是在安國侯府裡面安生了一段日子不提。
***
一連數日,宇文昊都是早出晚歸,似乎很是忙碌。葉媛媛隱約猜到他是在籌劃些什麼,可是他不說,她便也不問。
男人自有男人要忙的事情,朝堂上的事情,她是一竅也不通。葉媛媛還是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量的,她也沒有什麼別的優點,只有賺錢和偷東西還比較在行。爲宇文昊的奪嫡事業出謀劃策、添磚加瓦什麼的,那根本是想都不敢想——她實在是沒有做女諸葛的天賦。
白日裡,宇文昊不在家,葉媛媛也樂得清閒。每天睡到日上三杆再起牀,吃過早飯後,由小丫鬟跟着,在院子裡或是去花園裡散散步,回來看書或是看賬本;吃過午飯,和小丫鬟們說笑一會兒,睏意便又席捲過來,她人便又挪到了牀榻上去。
這小日子過得,總結起來也就兩個字兒——愜意。
宇文昊走了,王府裡面她最大,唯一一個討人厭的吳嬌靈還被禁了足,不能大搖大擺的出來在她面前晃悠了——葉媛媛能不高興嗎?短短几天時間,她的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圓了一圈兒。
宇文昊表示,妻子長胖了一點兒,看着更喜慶了,抱起來手感越發的好,尤其是胸前那兩團,鼓囊囊的,直勾得他心裡邪火肆虐……咳咳。
同樣在昊王府,葉媛媛這裡安寧祥和,而有些人,過得就不是那麼痛快了。
葉媛媛派去監視吳嬌靈的小丫鬟過來回報說,“吳側妃今日想出門,卻被門口的婆子攔了下來。吳側妃也沒說什麼,就回屋了。只是側妃的心情似乎格外不好,剛剛摔了一套茶具。”
葉媛媛挑眉,拈起水晶碗裡的大顆葡萄,仔細的剝了皮兒,這才放進口中。葡萄酸甜的汁液融化在舌尖上,似乎能讓人的心情也跟着好起來。
“她有沒有說什麼?”葉媛媛漫不經心的問。
那小丫鬟答沒有,“側妃不讓人伺候,把我們都趕了出來。”
這是一個人躲起來偷偷罵她了——葉媛媛心知肚明,也沒再問什麼,只囑咐了一句,“告訴吳側妃,若是對王爺的禁足令有什麼不滿,大可以稟告本妃,或是稟告王爺”,就放那小丫鬟回去了。
自上次那件事之後,葉媛媛對吳嬌靈算是徹底撕破了臉,也不和她轉彎抹角了。我就是在你身邊安插了人,你能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