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你要的東西。”一個穿着黑色正裝的男人把一個資料袋放到江泉美的桌上。
江泉美拿起來,打開,裡面是厚厚的一疊文案,還有一個信封。打開信封,是林若卿和一個男生的一些照片。
“這個叫林若卿的女生,是醫科大學高材生,25歲,臨牀八年制專業,出生地不詳,也沒有人知道她是哪裡人,聽說她沒有父母,也沒有投靠的親戚,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個人住在公寓裡,勤工儉學,在這個公寓裡住了八年多……”
江泉美不停地翻着手裡的資料。
“這個女生在學校裡一直挺優秀,以前包括現在,追求者衆多。她高中時候和一個名叫嶽子健的男生談戀愛,後來該男生得了罕見的病症,就病逝了……”
江泉美猛地擡頭:“病逝了?”
“嗯。聽說這個女生很悲痛,後來性情大變,與公寓周圍的鄰居關係鬧得很僵。聽說她還曾經把一把解剖刀放在一個鄰居家的門口,把那家的老人嚇得不輕,然後那家人全家搬走……”
“接着說。”
“一個月前,這個女生和她的一個鄰居,名叫季澤風的男子戀愛……”
“鄰居?”
“嗯。不過目前女生已經退掉了公寓,與該男子住在一起了……”
江泉美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一起住了?”
“是……是的。”
江泉美努力恢復平靜,問道:“他們是否發生過關係?”
“……”
“你不知道?”
“對不起江小姐,這個,不在調查範圍內。”
放下那厚厚的一疊資料時,江泉美覺得自己內心是崩潰的。
他們竟然都住到一起去了。
江泉美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過去的一切彷彿又浮現在眼前。
那時候的季澤風彈鋼琴,江泉美則跳舞。他們常常一起寫歌,一起唱歌,一起去上課,一起
逛校園。傍晚時他常常牽着她的手和她一邊談心一邊在學校小樹林散步;她生日時他爲她擺下的心形蠟燭;她感冒發燒了他常常緊張得不得了,給她量體溫計、給她買藥、帶她去看醫生;她生氣了難過了傷心了他會安慰她逗她哄她開心。那時候最開心的事,莫過於兩個人戴同一副耳機聽同一首歌,莫過於天冷時他哈氣暖和她的雙手,莫過於兩個人吵架時他突然抱住她,莫過於兩個人一起喝同一杯奶茶,戴同一條圍巾。總之,他做了好多很浪漫的事,對她很好很好,讓她很感動。
江泉美很記得有一次她問他:“澤風,你會一直爲我寫歌嗎?”
季澤風的回答毫不猶豫:“當然,我只爲你寫。”
現在想起當初他對她說的話,江泉美竟然覺得很可笑。他早就爲別的女人寫歌了,而她還傻傻地在努力着。她努力着走出過去失敗的婚姻的陰影,努力着恢復健康的身體和靈魂,努力着爲她和他的複合去盤算去準備。可是,她好像晚了一步。
但是一切又好像是她咎由自取呢。江泉美無奈地搖搖頭,苦笑着。
如果當初父母反對他們在一起時她能堅持住,不放開他的手,那麼現在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她始終記得分手那一天,他看着她的表情,還有他的話:“就因爲我沒房沒車,他們不同意?”而她偏偏說出那麼不可饒恕的話:“不要彼此耽誤。”所以可以理解季澤風再見到她時的冷淡和拒絕。可是她說這句話時,心真的很痛。她不想父母生氣,她也想做個懂事的女兒,偏偏這麼做的代價就是失去他。
畢業後的江泉美在父母的勸導下與一個富家子弟相戀,結婚。可是她是高雅的舞蹈家,優雅的音樂就是她的靈魂啊,而那個富家子弟呢?他是一個膚淺粗俗的人,他喜歡**不羈,他總是流連忘返在燈紅酒綠之間,他怎麼配得上她?他怎麼能伴她直到白頭?
她以爲,只要忍一忍,一切會好起來。她確實有想過就這麼將
就吧,做好自己妻子的本分便好。可是,生活總是待她殘忍。
三年裡,丈夫夜未歸宿的許多個夜晚,是季澤風的歌支撐着她煎熬着度過漫長的黑夜。而丈夫能回家的幾個夜晚,也都是讓她覺得煎熬和殘忍。因爲他喜歡把各種各樣的女人帶回家,頭髮染的五顏六色的、吸菸喝酒的、妖嬈嫵媚的,每次他把那些女人帶回家,她就自覺去客房。很多個夜晚聽着他們在臥室裡的噁心動靜,她都覺得胃裡在翻江倒海,她實在無法忍受。最讓她無法忍受的,當然是丈夫碰她。他對她絲毫不溫柔,他抓她的頭髮,扇她的耳光,咬她的肩膀,每次完事後她的身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一個人的時候,她常常會發呆,呆着呆着眼淚就流下來了。
她所做的最壞的打算就是全身而退,等待,等到重獲自由的一天。她的丈夫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又怎能指望她當一個合格的妻子?他有他的豔遇,她自然有她的知己。當丈夫知道這一切後抓着她的頭髮把她的頭惡狠狠地往牆上撞時,江泉美確定這段婚姻必定走到盡頭。
她平靜地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給父母的解釋,她只有一句話:我之前的人生是屬於你們的,我今後的人生與你們無關。
剛離婚的時候,她感到有些絕望。而丈夫家很大方,給了她三千萬。三年的失敗婚姻,不僅讓她變得精神萎靡,更讓她喪失了對生活的希望。離開那個地獄般的別墅時,她已經很虛弱,很憔悴了。於是,她決定好好治病,重新迎接屬於她自己的全新的人生。
偏偏上天要這麼懲罰她,在她還沒有做好迎接新生活的準備時,讓她與季澤風重逢,讓她懊惱地發現她想要馬上與他複合,讓她悲傷地看清他卻已經變心。
現在她離他太遠,她不在他在的城市,她也不在他的心裡。
想到這裡,江泉美把桌上那疊厚厚的資料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她的眉頭緊皺,嘴脣緊抿,兩行眼淚流了下來。
該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