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朗……”娜娜勉強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在這個昔日少年面前,娜娜總是覺得自己那樣的慌亂無措,“要不要……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就附近的咖啡館怎麼樣?”說完,她的眼睛如星子般看向對面那個已然從少年成長爲一個可靠男人的男人。
“不用了,有什麼話,我們在這裡說完,我等下還要上班,最多隻能給你十五分鐘時間!”他微微的眯起眼,看着對面的人兒,“也娜,那一天,我記得我應該跟你說清楚了。”
聽的他又說起那一天,娜娜的臉色微白了幾分,卻依然倔強着掙扎道:“林朗,我只是,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她沒發現,她的辯白,如此無力。
也娜,這個生疏的稱號,就像是他們之間早已矗立起的圍牆,不管她再如何靠近,只要他一個不許,她就能打回原形。
“可是這裡是公司……”娜娜還想爲自己爭些什麼,卻在他的一個眼神下泱泱的閉上了嘴。
“既然你知道這裡是公司門外,那就長話短說,有什麼事找我,儘快說吧,我很忙!”他特意加重了我很忙這句話的音調,似乎是在提醒她某些東西一樣。
“不,林朗!”娜娜驚慌失措的去拉他的袖子,目光卻觸到他不滿蹙起的眉心,頓時像碰到什麼不該碰到的東西般,訕訕的收回了手。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她滿含苦澀的問出這句話,眼圈已然紅了。
林朗卻像是視而不見這些似的,薄脣輕啓道:“我這些年過得好不好,你不是最應該去問你父母嗎?”
“不,林朗,當年那是因爲我爸,不是——”
“你想說當年你沒有因爲我們家倒臺,而看不起我嗎?你想說你當年沒有因爲我成了人人喊打的通緝犯的兒子,而故意躲着我不見我嗎?你也想說你當年沒有因爲這些,而跟我疏遠撇清距離嗎?”
“或者……”林朗櫻花般粉白的脣瓣勾起一個極爲詭異的弧度,“你更想說,因爲我現在回來了,又有了價值,有了新的身份,所以你開始重視起我了?”
隨着林朗這一句的一句,娜娜的臉色早已變了許多變,在林朗這種半帶嘲諷半帶玩弄的眼神跟話語裡,娜娜突然找不到自己該站的位置。
“回去吧,也娜,”林朗的神色忽然平靜了下來,他就站在離她半米開外,那樣靜靜的看着她,眸子裡卻滿帶了滄桑,像是一個經歷風燭晚年的老人,他的身上,早已沒有年輕人該有的朝氣。
“或許以前的那些事情,你並不知道,可是也娜,過去的,就是過去了,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
“所以,放棄吧!”
“我現在過得很好,我有一個非常美麗貼心的未婚妻,還有一個人人稱羨的工作,我還可以爬得更高,我的生活已經步入了正軌,而你也是……我們早已走在了兩條平行線上,再也回不去了……”他嘆息一聲,然後掉頭就走。
“林朗——”看着即將離去的林朗,娜娜不知從哪出來的勇氣,高聲喊住了他,“你不能走,我還有好多話沒有告訴你呢?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沒有跟你說呢,你怎麼能走呢,你不許走!”
她說完,就是轉身快速的奔到了她的MINI小跑外,打開車門,將副駕駛座上的那捧純白色的玫瑰花給抱了下來,她在口袋裡胡亂的掏着些什麼,不多時,一個紅色金絲絨的小盒子早已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夏伊朵派人查了許久,才查到了娜娜所在的位置,居然在林海建築外面,而林海建築,居然是林朗工作的地方!
所以,當她匆匆打了出租車來到這處,剛付了車錢推開車門下車時,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一個穿着休閒衣衫,頭髮凌亂,神情有些癲狂的女子,小心翼翼的將副駕駛座上的白玫瑰給捧在了懷裡,她在隨身的褲子口袋裡掏啊掏的,終於摸出了一個紅色金絲絨的盒子,然後,她朝着背對着她的那個穿着藍色針織衫米白色休閒褲的男子小跑了過去。
夏伊朵的心一跳,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只是剛下車的那一剎那,太陽穴一陣刺痛,她的身子微晃了下。
出租車司機還未遠去,從後視鏡中看到一腳跨出車門外的夏伊朵身形有些不穩,老司機頓時有些擔憂的問了一句,“小姐,你沒事吧?”
定了定神,揉了揉有些刺痛感覺的太陽穴,待那陣緩衝過去,夏伊朵這纔回頭,對着那個老司機笑了笑,“我沒事,謝謝您的關心!”昨天晚上沒睡幾個小時,一早醒來看到娜娜消失,找了她半天,最後動用了一些勢力查找了娜娜的所在位置……
這一圈下來,因爲沒吃早飯還有忙碌睡眠不良的關係,夏伊朵只覺得疲累跟腦子抽痛的同時,滿滿的都是對娜娜的擔心。
林海建築,J市數一數二的建築公司。
此刻,天方明朗,即將步入深秋的天,路道上的梧桐葉在沙沙作響。
高空明遠,像是那年那月那日的那一刻,還未褪色的老照片,卻停頓在了這一刻。
“林朗!”女子跑到男人的身前,懷裡捧着象徵着高雅純潔的白玫瑰,一手還拿着紅色金絲絨的盒子,“林朗,我是不是從沒有跟你說過,我喜歡你!”
“從我第一次在我們家花園裡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想告訴你,我喜歡你了……”
夏伊朵的腳步,停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聽着還在耳邊的表白,她只覺得心臟砰咚砰咚的跳,看着娜娜在這林海建築前,拋開身份,拋開那一切,毫無顧忌的朝着林朗表白,夏伊朵的驚悚,恐怕跟此刻的林朗有的一拼。
只是林朗在震驚過後,則是微微皺眉,不滿的看着娜娜此刻拽着他的袖子,一副誓言到底的模樣,“裴也娜,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東西!?”他刻意忽略了內心某些真實的聲音,嚴厲而諷刺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