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青也不管夏伊朵聽得懂聽不懂,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據家族長老說,那是一件足以轟動天地的事情。”
“三界有三界的規矩,其中有一條,便是三界不許通婚,可就在當時,妖界的國王卻跟仙界王母娘娘坐下最愛的蓮花仙子,相愛了……”
豔青看向此刻聽的雲裡霧裡的夏伊朵,“當時啊,可真是轟動了三界呢?”
“你跟我講這些做什麼?”夏伊多越聽越覺得荒謬,“什麼三界,王母仙子,你以爲你在講童話故事嗎!?”
“你不信——”
“當然!”她可是一個接受過教育的知識分子,怎麼會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言論。
“你可以不信,”豔青整了整面色,“因爲連我都不相信,居然會有這麼傻的男人,願意爲了一個女人,情願放棄了千年的修行,卻連轉世輪迴的機會都沒有!”
“他找了她幾千年,在茫茫人海里苦尋了幾千年,就爲了那個女人三魂七魄中的其中一魄而已,即使他找到那個女人,也只是其中一縷魂魄而已……”
豔青說着便看向了夏伊朵,“我之前也以爲,世界上沒有這樣一個人,只是當我找到這幅畫的時候卻不得不信,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人,”
“長老說,她叫,洛兒!”
‘洛兒’,當這個名字從豔青的口裡出現的時候,空氣中都變得沉滯了,夏伊朵的面色變得格外慘白,她就那樣坐在對面,整個人彷彿放空了一樣。
‘洛兒’,這個名字於她,自然不會陌生,那一天翎羽的吻輕輕的印在了她的脣上,然後從他的薄脣中吐出一句輕到幾乎像呼吸的名字,他說,‘洛兒’,而那一次,夏伊朵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當然更有,她的柳眉緊緊的蹙了起來,連貼放在腿上的手也緊緊握成拳,當時在夢裡,跟她做過那樣事情的男人,也是輕喚着那句洛兒,只是之後,他卻從來沒有出現過。洛兒,這個人,原來真的存在嗎?
“你知道,他這一次下定決定追殺我的原因,是什麼嗎?”豔青說到這裡,整個人都變得陰冷了幾分,就連脣角的笑容都變得十分陰冷。
“那不僅僅是因爲,我傷害了你,更是因爲,我偷了這幅畫,他害怕,他害怕我將這一切真相告訴你,所以……”
“夏伊朵,你以爲你是他的全部麼?錯了,他並不愛你,他只是愛着這個洛兒的女人而已,而你,也只是這個女人在凡間輪迴的一縷魂魄而已。”
似乎是覺得夏伊朵被傷得不夠深,豔青又肆無忌憚的說了下去,“你難道沒有發覺,很多時候,他看着你的時候,都像是透過你,在看着另一個人嗎?”
“又或者說,他也僅僅只是愛着那個女人而已,而你,也只是那個女人的替代品而已!”
夏伊多覺得,她的世界是什麼時候被毀滅的呢?好像就是那一天,當豔青說完所有話,驕傲着離開的時候,她沒有反駁,因爲她居然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別……別說了……”用盡力氣喊出這句話,她的整個人已經在瑟瑟發抖,包廂內溫暖如春的室溫,居然都不能溫暖她分毫。她只覺得冷,好像整個人都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
豔青卻並不能如她意,她冷哼了一聲後,又繼續說了下去,“我原以爲,他對我至少還有一分親情,沒想到,爲了那個女人,他居然要殺我!?”
“夏伊朵,或許他是喜歡你的,但是也不過源自於你只是那個女人的替代品而已,從很大程度上來說,你跟我都是一樣的!”
“最後——”豔青忽而俯下身子,將紅脣貼在夏伊朵的耳邊說道:“最後,我再好心的告訴你一件事情。”
“你不是一直在找,你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嗎?”
“甭找了,對於我表哥來說,他既然身爲妖界的王,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包括隨便催眠催眠幾個凡人,讓她們自以爲是做了夢,真是可笑——”
她的耳邊有一陣香風拂過,豔青的聲音聽來格外刺耳,“可笑你居然還以爲你孩子的父親不是別人,這麼久了,你居然還沒看清真相,你真是太好騙!”
一隻手掌伸到她的臉上,順便拍了拍她早已慘白的臉頰,而對於此刻的夏伊多來說,她無力阻攔豔青說出真相,也無力阻攔她對他動手動腳,她已經被這一連串的事情,震驚的整個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你……”她擡起下頜來,目光中充滿着不敢置信,手顫顫抖抖的指向上方那個笑的格外開懷的女人,“他……”她說着說着便捂住了胸口,心臟處傳來鈍鈍的痛,讓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像是有一塊石頭堵在胸口,讓她連喘息也不能。
“不敢相信是不是,可是有時候,事實往往就是這樣!”面前一陣香風拂過,不過片刻,豔青已經走到了包廂門口,素手拉着上面金色的門把手,她低低的聲音從後背傳來,卻又剛好能被夏伊朵聽見,“他不愛我又怎樣,他同樣也不愛你!”
她在說完這句話後,便拉開包廂門而去,悠遠的聲音從包廂外傳來,人卻早已退開在十幾米之外,“對了,忘記告訴你,記得買單!”
“拜拜——”
她朝後揮了揮手,黑色的豔麗指甲在空氣中滑過,而她的脣角卻已經緩緩勾起一個邪惡的弧度,“表哥,希望你會喜歡,這份我親手送你的禮物!”
豔青已經離開,而夏伊多卻仍然怔怔的坐在原位上,她的瞳孔有些渙散,連目光都是呆滯的,在她此刻的目光裡,所有的事物彷彿匯成了一個圓點,一個恍恍惚惚的圓點。
而她站在那個圓點外,看着那個發着光的圓點,卻不敢走進去,彷彿一腳踏進去,就會是海市蜃樓,就會是能將她淹沒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