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貨車不知開了有多久,大概是有足足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
車廂內一片沉寂,夏寶貝早已睡的很熟,眼瞼下投下一方睫毛長長的黑影,像是兩輪羽扇,在不甚明亮的空間裡,投下暗影。
夏伊朵擡眸望去,頭頂上的那張面孔似乎是微闔着目光,眉心有一抹疲倦雀躍之色,似乎,應該是睡過去了,依稀間可以聽到那清淺的呼吸聲還有夏寶貝那隻小豬打呼的聲音,他窩在翎羽的懷裡,似乎睡得十分愜意,還動了動軟儒的身子,那綿綿的一小團,就從那頭滾到了這頭,最後再度滾入了翎羽的懷裡。
夏伊朵不禁覺得好笑,於是伸出手去,用手指頭戳了戳夏寶貝那嬰兒般滑嫩的肌膚,QQ的,簡直就是彈性十足。而因爲夏伊朵這一動作,夏寶貝似乎是不適的嚶嚀了一聲。
聽到這聲嚶嚀聲,夏伊朵像是做了什麼壞事般,悄悄的抽回手,然後再也不敢去動夏寶貝一下。
他們是坐在小貨車的後車廂裡,後車廂除了一扇可以通風的車窗外,便再也沒有任何可以照到光明的地方了。
夏伊朵翻開面前的這扇可以開啓的窗戶,才發現剛下車時一路的青山綠水已經遠去,而這一段,似乎多了些許人影,就在她翻開車窗的這會,小貨車邊就有兩個肩上揹着揹簍的中年婦女走過。
百無聊賴的看了周圍的景色一番,沒有找到任何一絲好奇的地方,夏伊朵就訕訕的放下了手。
景色很美,可以看出當初她那對父母的確來過這裡,特別是她那個母親,最喜歡這種隔絕人士的地方。
依稀間可以聽到前面那駕駛座與副駕駛座上有隱隱約約的對話聲傳來,夏伊朵側耳聽去,才發現這個對話的對象居然是他們兩個,於是她悄悄的豎起耳朵來。
“我說大牛哥,坐在後面的那一家人是誰啊,那個男的看上去穿的還不錯!”說話的男人皮膚很黑,似乎是長期在太陽烈日下暴曬,而曬成非洲黑人的膚色,這樣微冷的天氣,他也是赤着胳膊穿着白色背心,胳膊上那遒勁的肌肉,以至於夏伊朵剛上車的時候,暗暗的吞了口口水。
當然,絕對不是被迷的,而是被嚇的。因爲當時的與此同時,她也暗暗偷窺了下翎羽的手臂線條,最後兩相對比後發現,翎羽的身材很好,可是肌肉卻比不上那個壯漢。要不是知道翎羽並非常人,並且能力很大,夏伊朵實在很難想象自己居然會上這樣的‘黑車’。
的確,這本不過就是運送貨物的小貨車,而他們坐在這黑布隆冬的後面,雙眼見不到外面的事物,這豈不是跟黑車沒有半分區別?
“別胡說!”叫做大牛的那個男人聽到問的這句話,反而是神色一變,恍若如臨大敵般的看了一眼貨車後面,當然,以他的目光望來是看不到後面的,就連夏伊朵,也只是透過那一個小洞,能夠微微看到前面駕駛座上的場景。
瞪了同伴一眼,大牛的表情很是嚴肅,藉着開車的間隙,湊過身來跟同伴耳語了一句,“你這小子,在出發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不管你見到了什麼看見了什麼,不許議論不許發言,難道你忘記了!?”看來大牛跟這傢伙之間應該算是大哥的關係,大牛教訓起那個男人來可算是不遺餘力。
男人立刻抱頭,雖然大牛早已轉過身去安穩的開着他的車,男人有些瑟縮的小聲道:“大牛哥,難道後面那一家人很厲害麼,我也沒看出啥來啊,就是那個男的穿的真不錯,還有那個女的真好看,當然那個小孩子也很好看!”
他一輩子都在大山裡,二十幾歲的時候老爹說要給他討個老婆,結果再一次上山砍材的時候摔下山,摔死了,從此之後,他就被託付給了眼前的這個大牛哥,跟着大牛給人家送貨,日子過得雖然不是那樣緊巴巴的,但是也好不到哪裡去,所以他到三十幾歲了也沒討到老婆,更不知道那些穿着的名牌叫啥名兒。只是單純的覺得這個男的穿着的衣服真好看,當然男人也很好看,女人也很好看就是了,原來這就是大城市裡出來的人麼,原諒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別的形容詞,好看還是有一天聽周家阿婆說的,那天她們家媳婦穿了一身紅色的棉襖……
他陷入回憶與羨慕之中,完全沒有看到旁邊的大牛哥面上出現一絲恍惚之色,最後只如同告誡般的反反覆覆說道:“我跟你說,進了Y市之後,不要再說這個話了。你應該知道,最近Y市管得很嚴,進出的人口都要有登記記錄而且連車輛都是嚴查的,要是你這個話不小心被人給聽見了,那麼你跟我都玩了,如果被人發現我們後車廂上有人而且還是兩個外地人,恐怕你跟我都不要混了!”
聞言,正陷入回憶中的男人登時一個激靈,左右探看了一番,見左右都沒有異動,這才困難的吞嚥了一口口水道:“大牛哥,沒有那麼誇張吧?我這不過就是隨口一說……”
“隨口一說,你這隨口一說,恐怕能出事,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凡事動動腦子,不要一意孤行,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然啊,你這性子,早晚得出事,你那個老爹把你託付給我,我就得好好照顧你,萬一你有什麼,將來我有一天沒了,怎麼跟你老爹交代……”大牛哥數落起男人來,簡直是沒完沒了,如同唐僧唸經般,
男人只能舉手投降,“好了,大牛哥,我錯了還不行麼,我一定聽你的話,絕對不會再亂說話了!”
男人的話剛落,刺耳的電話鈴聲已經跟着響了起來,男人與大牛面面相覷了一番,顯然男人拿起電話的時候,看見了屏幕上方的那個名字。
“接吧!”最後還是大牛最具有發言權,仿若吐了口長氣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