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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則是冰靈兒。
墨師兄,叫作墨田,四十多歲的光景,頜下青髯,相貌儒雅,身着白衫,像箇中年書生,卻有着飛仙四、五層的修爲,乃是一位真正的仙道高人。
如此兩人,竟然以師兄、師妹相稱呼。而彼此之間,又好像早已習以爲常。
且說兩人結伴走出了客棧,閒逛了片刻,又奔着島外走去。須臾,雙雙落在對岸的海灘之上。
雖然已天近黃昏,東海灣依舊是風景如畫。尤其那碧浪、白沙,更添幾分壯闊秀麗。
冰靈兒看着浪花飛卷,似乎玩性大發,竟褪去了靴子,赤足踏在海灘上,並隨着海浪奔跑,不時發出歡快的笑聲。其率性爛漫的神態舉止,全然不像是地仙高手,倒像是一個沒有心機的孩子,盡情陶醉在這風景秀美的天地之間。而她嬌美的容顏、玲瓏的身姿,不免惹來無數的關注。更有各家青壯弟子,投去欣賞愛慕的眼光。
墨田則是慢慢跟隨,臉上掛着內斂謙和的笑容。而看着那翩躚的身姿,他也忍不住微微凝眸,旋即又手扶青髯,頗爲矜持般的搖了搖頭。
師伯過於寵溺這位義女,吩咐他陪着說話倒也罷了,還要陪着她玩耍,成何體統啊!
不過,那女子也着實討人喜歡。她的容顏、她的笑聲,無不令人心動……
“呵呵,這位是墨田、墨道友吧?”
墨田尚自遐思,有人到了身後。他停下腳步,意外道——
“這位道友竟從客棧一路追來,有何指教?”
“此言差矣,齊某的洞府便在前方,順道而已,就此攀談幾句……”
“哦?”
墨田疑惑難消,凝神打量。
尾隨的中年男子,相貌俊朗,修爲高強,眉宇間透着精明。只見他拱了拱手,笑着又道:“南陽齊家的家主,齊桓,仰慕蓬萊界的高人,前往各家客棧觀瞻一二。恰逢墨道友出行,斗膽冒昧打擾!”
“原來是齊家主,失敬!”
墨田敷衍一聲,繼續往前。
而齊桓依然糾纏不休,由衷讚道:“道友的師妹,如此年輕貌美,且天性純真,着實罕見啊,咦……”他的眼光追隨那嬉水的人兒看去,突然察覺一絲異常。
只見數裡之外的海邊礁石上,坐着兩個熟悉的身影。其中的老者,應該是在閉目冥思;而另外一個年輕男子,同樣在遠遠盯着墨田的師妹……
齊桓當機立斷,踏空而起,疾遁而去,不過轉瞬之間,便已越過嬉水的女子,並落在那個年輕男子的十餘丈外。他落足未穩,左右張望,臉上帶着詭秘的笑容,揚聲道:“公孫,你是否在等人啊……”
坐在礁石的一老一少,正是萬聖子與無咎。兩人探討了許久的境界感悟。一個似有收穫,忙着苦思冥想;而一個總算擺脫糾纏,便眼巴巴眺望着東海島的方向。
因爲無咎知道,他的靈兒,一定會設法與他相見。不出所料,等到了黃昏時分,東海島上飛出兩道人影。其中的白衣女子,還是如同當年般的淘氣,竟然踏着海浪,奔着他這邊跑來。他差點便要飛身相迎,卻又不得不強行忍耐。而他還是暗中傳音問候,也果然等來了迴應。誰料正當關鍵時刻,再次有人跑過來搗亂……
無咎沒有吭聲,兀自坐在礁石上,臉上的笑容早沒了,只管冷冷盯着十餘丈外的齊桓。
而齊桓倒是不以爲然,衝着某人上下打量—
“呵呵,公孫,你莫非認得那個女子?我與墨家弟子相熟,是否讓我幫你引薦……”
話到此處,他轉過身去——
“墨道友……”
而長長的海灘上,只有幾個家族弟子猶在徘徊不去。那溪水的女子,似乎已玩耍盡興,在她師兄的陪同下,雙雙飛向東海島。
齊桓始料不及。
“撲——”
一簇海沙撒來,隨即話語聲響起——
“齊家主,我等你呢!”
齊桓急忙後退兩步,竟是那位公孫先生,跳下礁石,腳踢海沙,竟是滿臉的不善之色。他不甘示弱,瞪眼道:“所言何意?”
無咎在三丈外停下腳步,眼光斜睨——
“只因上原谷的一樁誤會,你便蓄意害我不斷。如今來到了蓬萊東海,你依然肆意相欺而變本加厲。勸你莫要欺人太甚,否則……”
“否則怎樣?”
齊桓根本未將無咎的告誡放在眼裡,竟然冷笑起來——
“呵呵,自從上原谷的賊人無緣無故消失,各家高人便猜測南陽界藏有內奸。而你身爲公孫一族的家主,卻屈尊成爲衛家弟子,並隨身攜帶罕有的古劍,並對於來歷諱莫如深。依我之見,你便是那位奸人!”
無咎正要駁斥,忽又神色一動。他衝着遠處一瞥,突然示弱般的哼道:“哼,不知所謂!”
他扭頭便走,不忘招呼道:“老萬,風大浪急,野犬咬人,回去吧……”
萬聖子倒是聽話,睜開雙眼,依舊是眉頭淺鎖而若有所思,跟着他默默奔着山崖峭壁下的洞府走去。
而齊桓竟然不依不饒,隨後逼問——
“公孫,莫要回避,你是否與賊人有關,又是否勾結墨家?我不妨與你明說,墨家的家主,叫作墨採蓮,天仙二層的修爲,乃是僅次於樸採子與青田的高人。而方纔的墨家弟子,叫作墨田,那女子叫作靈兒……”
無咎對於身後的聒噪聲置若罔聞,與萬聖子直接返回洞府,匆匆關閉了洞門,顯得頗爲的倉皇狼狽。
齊桓似乎大獲全勝,神情得意,轉而面向海灣,不由得神色一凝。
黃昏中的東海島,飛出幾道人影。看服飾裝扮,不像是蓬萊界的高人,各自未作停留,竟然直奔大海深處飛去。而片刻之後,又有一位老者與兩位中年男子,飛出了東海島,卻落在海灘上,並四處打聽微瀾湖衛家的駐地。
齊桓的眼光一閃,急忙走了過去……
“砰——”
與此同時,躲在洞府中的無咎正在衝着石壁發狠。一拳砸去,石壁陷出一個石坑。他猶不解恨,揮拳又砸。而他身後有人急了,出聲阻攔——
“住手!”
竟是萬聖子,揮袖撲打着煙塵,不滿道:“這是我的洞府,你要拆了怎地?而你只敢背後發狠,又算那般?”
無咎像是遭到屈辱,在發泄着怒火,不過他的臉上並無怒容,反倒是神色冷冽而雙目如炬——
“老萬,你以爲我是爲了齊桓而惱羞成怒?”
“難道不是嗎?你好不易等到冰靈兒現身,卻被他識破阻撓,你投鼠忌器,唯有忍耐……”
“哈,齊桓算是什麼東西……”
“那你緣何失態?”
“老萬,你沒發現公西子?”
“公西子是誰?”
“倒是忘了,你不認得那廝。且罷,此事與你無關……”
“哎……”
老萬還想詢問緣由,眼前光芒一閃,某人橫穿石壁而去,顯然是返回他隔壁的洞府。
“哼,兩間洞府雖然相隔三丈,卻也不容他肆意往來。”
萬聖子的雙手掐訣,揮袖猛卷。隨着片片禁制飛向四周,小小的洞府頓時戒備森嚴。他這才鬆了口氣,又不禁默然自語——
“上合天道,下合地利……”
相隔三丈,便是另外一間洞府。
黑暗的所在,滿地的晶石碎屑。濃郁的元氣中,兩個元神小人兒猶在全力行功。
無咎沒有打擾兩具分身的修煉,而是獨自坐在角落裡,一邊抓着酒壺飲着酒,一邊撇着嘴角而心緒莫名。
等了幾個時辰,終於等來靈兒現身。
便在那遙遙相對的片刻,彼此有了幾段傳音對話——
“靈兒,是否安好?”
“壞小子,你竟敢以真面目示人,且如此的招搖,氣死我啦!”
“你不也是如此?”
“我怕你尋來,卻對面不相識哦!”
“你我想到一處……”
“有人盯着,不便多說,且同往蓬萊境,改日與你相會……”
寥寥數言,充滿溫馨,也充滿了濃濃的情愫,以及思念與牽掛。而彼此只能遙遙相望,不敢真正相會。即便是簡短的對話,最終也被齊桓打斷。
無咎的憤怒與無奈,可想而知。而隨之而來的驚詫,讓他頓時將齊桓拋在腦後。
因爲他遠遠見到東海島上相繼飛出來的一羣修士。
幾位陌生的高人,倒也罷了。反正不認識,應該與他沒有關係。而隨後的三人,對他來說卻是再也熟悉不過。
沒錯,就是公西子,以及他的兩位弟子,伯丘與牟道。
那師徒三人,與他同日拜入衛家,卻留守微瀾湖,根本沒有參與圍剿賊人。而今日此時,怎會出現在遙遠之外的東海島?
莫非是衛令打道回府之後,命他三人前來相助?
若真如此,公西子也該直接找他無咎,而不是帶着兩個弟子,鬼鬼祟祟的躲在東海島上。
事出反常,其中必有妖異。
難道是公西子,本身有詐?
倘若是看走了眼,那個老東西高明之處,以及他的隱藏之深,簡直難以想象啊。
尤其是剛剛找到靈兒,又有齊桓盯着,再即將趕往海外,諸般變數吉凶未卜……
“砰、砰——”
便於此時,洞外傳來叩擊聲。
隨即熟悉、且又親切的話語聲響起——
“呵呵,公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