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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陽島。
隨着陣法開啓,一道婀娜的身影走出了山洞。
恰是豔陽高照,海天景色怡人。
而今日出關的嶽瓊,並未在意遠近的風景。
她匆匆散開神識掠過四周,似乎有些失落,旋即又莞爾一笑,順手摸出一塊銅鏡舉起端詳。
她原本容貌秀美,且一塵不染,而如今雙頰擦了一層淡淡的脂粉,倍添幾分姿色。尤其她換了一身白色絲裙,更顯風情婉約而俏麗動人。
“哎呀,女娃娃變得好看了!”
一聲驚訝聲傳來,不遠處的海灘上有人在竊竊笑。
嶽瓊急忙收起銅鏡,略帶羞澀,隨即又挺起胸脯,含笑道:“晚輩自信並非醜陋之人,不勞前輩的謬讚!”
“小丫頭閉關的收穫,還算不差!”
“晚輩的修爲,業已恢復如初!”
“不僅如此,還略有精進呢!看來人逢喜事精神爽,更有益於閉關修行呢,呵呵……”
海灘上的涼棚下,躺着一個老者,懷裡抱着一堆果子,很是悠閒愜意。那是太虛,坐起身來,吃着果子,猶自滿臉帶笑。
“多謝前輩的指點,卻不知晚輩何喜之有啊?”
嶽瓊雖然尊稱太虛爲前輩,卻也漸漸熟知對方脾性,彼此相處毫無拘謹,反倒是頗爲的隨意。她走到棚前,拱手致意,轉而擡眼遠眺,一雙大眼睛中透着疑惑的神色。
太虛咬了口果子,搖頭晃腦道:“有詩曰:萬里爲君來,花兒爲他開,你說歡喜不歡喜,咳咳……”
“呸,前輩瞎說什麼呀!”
嶽瓊啐了一口,忸怩作態。暗忖,應該是,花開香萬里,獨放只爲君,奈何君不在,人去哪兒呢?
“前輩啊,緣何只有你一人在此?”
“呵呵,你是說無咎啊?”
“嗯,隨口一問罷了!”
嶽瓊在沙灘上輕輕走了幾步,兩眼兀自東張西望,疑惑的神色中,還透着幾分期待。
太虛扔了果子,呵呵一樂站起身來:“那小子解了丹毒之後,隨祁散人走人了!”
“他……他去往何處?”
嶽瓊很是意外,急忙轉身。
“我也不知道啊!那小子沒良心,竟然不告而別,若非祁散人打了招呼,我至今矇在鼓裡呢!”
太虛搖着頭,擺着手:“那師徒倆走了,我老人家也該動身了!耽擱至今,只爲等你出關知會一聲!”
話音未落,他踏起劍光騰空而起。
嶽瓊始料不及,揚聲喚道:“前輩,且慢——”
太虛人在半空,低頭俯瞰:“小丫頭,你一人很是無趣,不妨以後跟着我行走天下如何呀?”
嶽瓊微微一怔,忙又搖頭:“多謝前輩的提攜,本人離家已久,放心不下,即日迴轉……”
“哈哈!”
太虛放聲大笑兩聲,身形一閃沒了蹤影。
沙灘之上,只剩下嶽瓊一人。她依然愣在原地,怔怔失神。
萬里迢迢,只爲尋他而來,好不容易再次重逢,又共赴難關,相依相伴。本想從此再不分開,誰料他卻一去無蹤影。
他……他怎會如此的絕情?
難道他忘了斷魂崖的肌膚之親,難道他忘了地下小屋的日夜相守,難道他忘了相互牽手的心意相通,難道他忘了萬里的羈絆與追隨?
而瓊兒忘不了呀!
無咎,你個沒良心的……
嶽瓊時而蹙眉,時而短嘆,時而咬牙,時而又含羞帶嗔。久久之後,她看向無人的沙灘,以及那孤零零的涼棚,又是一陣悵惘不已,卻恨恨跺腳而一臉的倔強。
無咎,你躲不掉!
我若是去萬靈山找不到你,便去楚雄山。若再不成,不妨前往靈霞山。總有找到你的那一日,你給我等着!
嶽瓊計較已定,踏起劍光掠地飛起。
轉瞬之間,到了海島小村的上方。村前的海灘上,村裡的婦孺老幼正在晾曬着海里的收成。其中的一個婦人與三個孩子,皆身着絲袍改制的短衫而稍顯另類。母子四人恰好擡頭仰望,各自雙手舉天而笑容燦爛。
嶽瓊報以微笑,白衣飄飄凌空而去。
……
大海深處。
祁散人踏着劍光從天而降,隨即落在礁石上,卻不再靜坐等候,而是衝着不遠處的“龍眼”深潭暗暗嘀咕。
一個半月過去了,還是不見有人現身。那小子的丹毒解了沒有,他此時的狀況又是如何呢?
祁散人拈鬚沉思了片刻,好像是忍耐不住,擡腳往前一踏,人已到了深潭之上。他又低頭稍作打量,周身涌出一層光芒而倏然沉入水中。
須臾,到了千丈潭底。
祁散人雙腳着地,微微訝異。
咦,那小子人呢?
他莫非被飛蠹的吞了,渣都不剩?
祁散人四下尋覓,依然不見某人的蹤跡。他疑惑難耐,遁入石壁繼續查看。
四周並無藏身的地方,那小子真的沒了!
自己離開了數日,難不成他已藉機遠去?而自己離開的時候,他跳入深潭不過半個月,根本來不及破解丹毒,他又如何擅自離去呢?
祁散人返回深潭,依然錯愕不已。無奈之下,只得循着來路返回。而當他破水而出的瞬間,又禁不住驚咦了一聲。
只見二、三十丈外的一個礁石上,有個光着屁股的人影正在拿着衣衫隨風搖擺。。
“無咎——”
“哎呦,祁老道……”
那人正是無咎,也不知他從何處而來,手忙腳亂穿着衣衫,還氣急敗壞嚷嚷道:“老不正經的,非禮勿視——”
祁散人意外之餘,不及多問,一摔袍袖轉過身去,就勢落在近前的礁石上:“我還當你沉屍深潭,你卻安然無恙……”
無咎套了件褻衣,將亂束扎妥當,忽而稍稍愣神,好像在回味着地下的遭遇,卻又無暇多想,擡手怒叱:“老道,你是不是早已知曉‘龍眼’深潭的兇險,只等着爲我收屍呢?”
祁散人腳尖一點,凌空起落。待他再次落下身形,衝着面前的某人上下打量,轉而走到礁石上盤膝而坐,拈鬚笑道:“呵呵,老夫早已料定你安然無恙,結果又如何?如今你丹毒已解,縱有小小的兇險又何所懼哉!”
“小小的兇險?”
無咎依然很憤怒,指着**的胸口上的密密麻麻的血點叫嚷:“萬蠹噬體,很痛啊,我差點死了……”
“你活得再好不過,豈能動輒談論生死呢?”
祁散人笑容如舊,微微搖頭:“年紀輕輕,莫要信口開河!凡事還須討個口彩,圖個吉兆不是?”
老道擺出算卦先生的架勢,很是波瀾不驚。
無咎沒了脾氣,摸出靴子踩上,卻又想起了什麼,伸出手掌:“我的金蠶甲呢?”
祁散人丟出一團金光閃閃的軟甲,示意道:“爲了修補此物,整整耗去老夫三日的工夫,不必多謝……”
無咎哼了聲,根本不客氣,抓過軟甲輕輕揮動,已貼身穿就,又摸出一件月白長衫披上。少頃,他上下打量,滿意地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卻不知今日何時……”
“五月末……”
“啊,又是五月……”
“嗯,那年你離開風華谷,也是五月。轉眼五載過去,你竟然成了人仙六層的高手。一切不出老夫所料,呵呵!”
“也該返回靈霞山了,不知紫煙如何……”
無咎心有惦記,還是忘不了他的紫煙。尤其是面對這碧波長天,更有一種踏風而去任我逍遙的衝動。與其想來,憑藉人仙六層的修爲,足以在靈霞山橫着走,諸如玄玉、妙山之流,根本不必放在眼裡。
“此間大事未了,你竟要返回靈霞山?”
“爲何不呢?”
“你小子……”
祁散人見到某人感慨,便擺出語重心長的架勢,誰料對方竟然思歸心切,顯然是不聽勸說。他微微一怔,急忙擺手:“不妨歇息片刻,老夫給你說說蒼起前輩……”
此前,老少二人有過約定。只要一方破解了丹毒,另外一方便說出他所知道的一切。時至今日,也算是舊話重提。
“老道,你還算是個守信之人!”
無咎從天邊收回眼光,咧嘴一笑,就勢坐在數尺外的礁石上,舉手示意:“老人家有話明說,小子我洗耳恭聽!”
祁散人卻是手扶長鬚,咂巴着嘴:“哎呀,事關諸多仙門秘辛,以及神洲往事,又該從何說起呢……”
“老道,我問你答,如何?”
“嗯,倒也使得!”
難得祁散人不再隱瞞,無咎又豈肯錯過,見對方無奈點頭,他趁機問道:“有關蒼起的來歷,以及他所鑄造的九星神劍,此前亦曾耳聞,卻不詳不實,而真相又是怎樣呢?”
“真相……”
祁散人沉吟片刻,搖頭道:“蒼起乃是古劍山的弟子,神洲仙道的一位奇人。他以畢生的修爲,鑄造了九星神劍,卻因天地禁制所限,而未能大功告成……”
“鑄劍與天地禁制何干?”
“你該知曉,流傳於世的神劍,只有七把,與九星之名不符。而以蒼起的修爲,尚不足以鑄造九星神劍,哪怕他嘗試加入精血命魂,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我問的是天地禁制……”
“老夫當然明白!”
“嘿——”
“據傳,只有天仙的修爲,方能煉製鑄造出真正的九星神劍。而蒼起只有地仙圓滿的境界,難免力有不逮。他對此心知肚明,卻不甘作罷,欲借鑄劍之道,來感悟天理,突破桎梏,提升修爲。其如此才智卓絕,實乃神洲第一人也!”
“還是與天地禁制毫不相干呀……”
“不得插嘴!”
“嗯嗯,你老人家還請繼續!”
“我方纔說到哪兒了?”
“天地禁制呀……”
“還敢多嘴?”
“……”
“蒼起如此一位高人,緣何難以修至天仙境界呢?”
“老道,是我在問話……”
“咳咳……”